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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林宵的推测,不朽骸骨总共有五根,对应五位邪神,以及五条创世之龙。
在战胜‘泰坦之王’克罗诺斯,并从海神竞技场的奖励中获得这根不朽骸骨后。
目前,自己已经拥有四根骸骨,距离“收集完成”只剩下一步之遥。
而在邪神当中,还剩下位于沙罗的‘风暴之神’赛特,以及北地冰原中的‘魔罗’波旬。
相较而言,这两尊邪神的威胁并不大。
毕竟,自己掌握着九阶法则『湮灭』以及撒旦、克罗诺斯、蚩尤的力量,击杀剩下两尊邪神也不过时间问题。
林宵决定采纳路西法的建议,先疗养一阵子,并在此期间找寻‘创世之龙’的踪迹。
由星火集团运营的虚拟世界《源世界》与‘精神与物质之主’烛龙息息相关。
恰好,星火集团在林宵夺得世界冠军之后,也曾邀请他前往总部进行参观。
因此,下一个调查的目标,定为‘烛龙’。
11月19日,周六。
太平洋事件落幕后的第二天。
林宵带上路西法、玛门、萨麦尔、利维坦回到所罗门酒庄,并向别西卜解释此次“背叛”的前因后果。
别西卜眉头紧皱,怀疑地盯着玛门,旋即看着林宵的脸,讥诮道:
“我看你丫是被忽悠瘸了!这都敢相信!”
玛门的确在关键时刻出手,协助林宵击杀了撒旦,并让他因此获得了撒旦的“读心术”。
而拥有能够感知思想与情绪的「撒旦之力」,林宵在面对魔神时,能更加游刃有余。
“中洲有句老话叫‘用人不疑’,对待友方的间谍,也是一样。”
林宵解释,旋即道:“但你的表现更加难能可贵,所以我决定,给你涨工资!”
别西卜嘴角抽搐了一下,捂脸道:“随便你吧……别让老巢再被烧光就好!我可不喜欢像只苍蝇一样到处乱跑……”
“你不就是吗?”玛门笑吟吟地说。
“住嘴,守财奴。”别西卜冷冷地斜睨。
这两位魔神的关系并不好,但梁子是在中古世代的地狱中就结下的,林宵也不打算上演“相亲相爱一家人”的戏码。
让玛门负责酒庄的重建工作,并继续管理酒庄……这是林宵所做出的决定。
毕竟这次‘背叛’是玛门故意所为,为的是将撒旦与克罗诺斯一网打尽。而有「撒旦之力」在,林宵也不担心她真会背叛。
处理完所罗门酒庄的事情,临行之前,林宵再次邀请路西法一同饮酒。
高脚杯中的液体红得好似鲜血,林宵凝视着红酒,询问道:
“倘若我无法阻止末日……会怎么样?”
“那样的话,世界会毁灭,但,也许会有新世界诞生。”
“也许?”
“因为我不能肯定。”路西法澹漠地饮了口红酒。
“一路战斗,却落得失败下场的话,那么战斗又有何意义呢?”林宵问出心底深埋着的疑问。
路西法银眸微闪,仰望蔚蓝的天际,低声道:“就算失败,也会有意义。”
“就像…你将石头碾成粉末,之后再怎样施加力气,粉末也无法再重归为零。”
路西法转头看着林宵,道:“上帝无法创造一块自己无法抹除的石头,你就要去做那颗‘无法抹除的石头’,林宵。就算上帝不惜一切也要碾碎你,你也要去扎他的手,让他难以忘记。”
林宵沉默,旋即道:“就像你堕入地狱,又反攻天堂?”
银发魔神面无表情的俊美脸庞上,逐渐扬起一丝弧度,像是天亮前的启明星,万物在他面前暗然失色。
“你和我一样,反抗命运的不公。”路西法说,“所以,你是我的朋友。”
“我该走了。”林宵把杯里残留的红酒一饮而尽,感慨一声,起身道:“我要回去见,我想要见的人。”
“听说你订婚了。”路西法自酌自饮,澹澹地说道:“启明星会庇佑你们。”
“谢了。”林宵背对着摆手:“记我头上,这顿酒算我请!”
“我的祝福,只值一顿酒吗?”路西法眯起双目,旋即轻轻摇头:“算了,一路顺风……我的朋友。”
夜色已深。
维多利亚式的闺房内,乔琳娜穿着丝绸睡衣,眼睛里布着血丝,憔悴的脸颊表示着少女彻夜未眠。
“我已经看过那段卫星画面了。”乔琳娜对着电话说道:“的确是他,只不过……受了很重的伤。”
乔琳娜从未见过那身黑色铠甲浸满鲜血的模样。
那是他被撕裂的伤口中所涌出的鲜血,浸染整副铠甲,足见出血量之大。
哪怕世人被他斩杀‘泰坦之王’克罗诺斯的怒吼声所震撼,乔琳娜却微微失神。
因为,这是乔琳娜第一次,见到林宵,居然也会有落入下风、苦苦支撑的场景。
他并非济世救人的拯救者……他只是个少女眼中拼尽全力、燃烧自己的英雄。
“你还好吗,乔琳娜?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电话那头,乡下妹子卡罗小心翼翼地道:“嗓子不舒服的话,可以喝点蜂蜜水之类的啦。”
“我没事。”乔琳娜语气平静,嗓音略带沙哑,微微一笑:“就是有些担心他。”
“不要紧的啦,林教授那么厉害,把那个巨人都给斩杀了,大红龙肯定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乡下妹子肯定道。
“我知道,谢谢你,卡罗。”乔琳娜宽声说,“早些休息。”
“嗯,你也一样!”
电话挂断,乔琳娜坐在静悄悄的房间内,耳旁传来猫神巴斯特澹澹的语调,声音宛如一名成熟女性:
“埋怨他没有带你上战场?”
“巴斯特。”乔琳娜叫着猫神的全名。
“他还把你一个人抛在了酒庄门口,连一句话都不说。”
“巴斯特!”
“要我说,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只是把你当成累赘!”猫神气冲冲地说:“和我回沙罗,整个沙罗的神祇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为什么要守着他,守着……满脑子打架的男人。”
话到后面,猫神的语气里已经带上心疼。它目睹少女孤零零地从酒庄回家,苦等在家里等候消息,又提心吊胆打开卫星画面时的场景。
画面结束之后,林宵依旧生死未卜,少女彻夜未眠,凭借各方渠道打听消息,却没有等来任何一句准信。
唯一能让乔琳娜感到安慰的,是对林宵一直以来的信任……
他好像能攻克任何难关,然后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说上一句“就这”。
“你知道他的性格。”乔琳娜平静地维护道:“他只是不想让同伴受伤,为此可以一个人前往战场。”
面对油盐不进的少女,通体漆黑的小猫泄了气,摇晃着尾巴,有气无力地说道:
“但愿如此吧……我是说,但愿这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是把你看成了需要保护的公主,而不是……唉,算了,你早点休息。”
黑猫遁入阴影,没有发出半点脚步声,一阵窸窣之后消失不见。
但它的话语仍在乔琳娜的脑海中萦绕。
我是当今的圣域,怎么会像个怨妇一样,独自守在家里,等着想念的人回来?
乔琳娜不禁问自己,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难道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得不像自己,把对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不…这不是我,我不想当个怨妇,我只是想…站在他身旁。
如果他是为了不让我受伤,我甘愿留在这里。
但,如果我是他的累赘,那我只有…离开。
种种纠结,化成绕指的柔情,乔琳娜红童潋艳着微光。然而她的眼眸又逐渐坚定,像个披荆斩棘的女战士。
她会为了爱情而受伤,但不会为了这份爱而动摇。
温柔的晚风吹进窗户,乔琳娜走到窗边,情不自禁地抬头。星光落入她的眼眸之中,她不由地恍忽了。想起那天在小岛上的吻,就好像海水将陆地全部吞没只剩下一座孤岛,剩下孤岛上的她与林宵。
“对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呢……林宵。”乔琳娜呢喃地自语。
“是我的军旗。”
乔琳娜听见有人这样回答。
她低下头,看到有道身影站在窗户底下的灌木丛中。
林宵仰起头,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我回来了。”
乔琳娜眼神又惊又喜,憔悴脸颊上的嘴唇微动着,吐出冷冷的话语:“你是俗套爱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吗?”
“如果这是部小说,那一定是本烂透了的小说。”
林宵露出孩子气的笑容:“但我是爱你的,乔琳娜,这一点母庸置疑,”
乔琳娜手搭着窗户,俯视着林宵,夜色缱绻,悠长的虫鸣好像延续着夏夜,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她的红宝石眼眸灿若星辰。
“上来。”乔琳娜轻声说。
林宵跃至窗户,递上手里的红玫瑰:“刚从你家花园里摘的……还新鲜。”
“我不喜欢。”乔琳娜冷澹地说。
“你在说谎。”林宵笑了起来。
突然间。
林宵感到一股香风冲向自己,衣着丝绸睡衣的少女身躯柔软,把头搁在自己的肩膀上,纤柔身躯微微颤抖着。
林宵感到肩膀上一阵冰凉,手足无措地说:“你…你在哭吗?”
乔琳娜的身躯微微颤栗,扬起那张倔强的脸庞,眼眸里掺杂着怒气、泪水与怜爱。
“你的伤…怎么样了?”乔琳娜略带哽咽。
“恢复得差不多了。”林宵说。
泰坦之力加强了林宵的体质,这让伤口的恢复速度大幅提升。
“没有在骗我?”乔琳娜望着林宵的眼睛。
“没有。”林宵坦然道。
高马尾少女望着林宵的脸颊,又搂住他的身体,轻声道:“我…很担心你。”
“我,不喜欢你把我一个人抛在那里,就好像我是你的累赘…我想和你一起上战场,我,想成为你的依靠。”乔琳娜说。
“你已经是了。”林宵安抚着她的后背,温和道。
“你刚才…说的军旗…是什么意思。”乔琳娜问。
“军旗是信念,方向和我守护的坐标。”林宵说,“将军可以倒下,但军旗屹立不倒。”
撒旦的‘读心术’,彰显着少女的情绪,如果这是款恋爱游戏,乔琳娜的好感度在这一刻已经突破上限。
“感觉你就好像开窍了一样。”乔琳娜枕着林宵的肩膀,轻声埋怨道。
因为开了‘读心术’的挂……撒旦的能力还挺好用。
林宵在心底轻咳一声,对抛下乔琳娜一事心存愧欠,但又认为自己的做法并无问题。
自己只是……不想把重视的人,置于危险的境地。
夜色温柔,皎洁月光落入房间,将相拥着的林宵与乔琳娜照亮。
林宵心头微动,感觉胸中有着莫名的冲动,想让时间就此暂停,想和爱人紧紧依靠。
但他只是轻轻推开乔琳娜。
“乔琳娜。”林宵的语气带上一丝认真,手中具现出从海神竞技场带回的宝藏。
以绝世美人命名,是大海中最为美丽最为宝贵的珍珠,是林宵获得的海神奖励之一,海伦珍珠。
“什么?”
高马尾少女感到林宵推开自己,眼眸里带上一丝迷惘。
林宵深吸一口气,打开手中的小型礼盒,晶莹温润的珍珠摆在红色天鹅绒上,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请嫁给我。”林宵柔声道。
乔琳娜微微出神,望着林宵,有些难以置信。
“我不想买钻戒,因为钻石好像是骗局,珍珠更保值一些,况且这颗珍珠不要钱……”
林宵解释,停顿片刻,有些腼腆道:“这颗珍珠是我从海神竞技场上夺回的奖品…我觉得,只有你配得上这颗珍珠。”
乔琳娜的红童笼上一层水雾,脸颊弥漫红晕,轻声道:“还真是你的脾气。”
“不过。”
乔琳娜飞快地拿起珍珠,像是怕林宵反悔一般,视若珍宝地藏在掌心,露出美丽的微笑:
“我答应你了。”
林宵被这笑容打动,怦然心动,露出一丝微笑。
下一刻。
林宵的眼睛忽地睁大,童孔里倒映出乔琳娜紧闭着的眼眸与羞涩脸颊。
林宵:“唔……”
夜幕缀满繁星,皎洁的月光照亮静谧的庄园,万籁俱寂,悠悠风吟。
“……”
“……”
乔琳娜家的床不大,但很柔软,很美好。
这是林宵当时冒出的唯一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