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听到赵小刚的话,好奇地问道:“当时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赵二家附近徘徊的那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个长相”
赵小刚想了想,说道:“当时天挺冷的,那个男的穿了一件蓝色的旧棉服,带了一顶猴帽,看样子年纪得有个30来岁,个子不算高,比我能高出一点点。我是没见过这个人,肯定不是赵家村的人,看容貌上和我们采石场的大师傅徐大龙有点连相。”
听到这里,高梁和李永秋也不必再多问。那个人应该就是废墟里那具多出来的尸体,也就是徐大龙的儿子徐春明。
高梁觉得赵小刚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徐大龙的儿子徐春明,他还有个妹妹徐秋丽。当天晚上,你开着小吊车推倒那座房子的时候,徐春明也在里面,被你一起压死了;而他的妹妹徐秋丽也死在那里,但不是因为你。”
赵小刚惊得呆住了,“他……他为什么会在那里怎么会一起被压死呢这件事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李永秋叹了一口气,“因为当时好多事情还没有查清,再者告诉你也并不能改变什么。那兄妹俩也是这几个赌徒的受害人,他们虽然不参与赌博,但是家里人都被这群赌徒给坑害了。所以,当天晚上徐春明是去找他们理论的,却被你给碾死了……”
赵小刚突然之间好像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一样,一脸愁容,“可是我没想过要把他给害了……我只是要报复那群人!我做出这种事,也是恶人,也是杀人犯……”
高梁敲了敲桌面,“先别想那些了!我问你,对于徐大龙的家庭情况,你有没有什么情况可以向我们提供”
赵小刚摇了摇头,“徐师傅跟我不是一个村子的,而且我去采石场的时间要比他晚好多年,他家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听说他老婆跑了,还把他的一儿一女都带走了。徐师傅的闺女为什么也会死在那里”
高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换了一个话题,“在赵二他们那个赌博团伙之中,你曾经见过是否有女性参与赌博”
赵小刚听到他这么问,冷静下来,想了想,“我真的不太清楚,应该会有吧……因为我和他们接触的时间真的不算长,也是过了年赚了钱才玩几把,结果却闯下这么大的祸……”
看到赵小刚沮丧到不想说话的神情,高梁和李永秋知道现在再也问不出什么其他的内容,温言劝了他几句,结束了这次审讯。
在回去的路上,李永秋一改中午的颓废状态,坐在副驾驶上,整理书包里的案卷材料。
高梁劝他别看了,“这路不平,颠簸得要命,你那眼睛还要不要了等回局里再看!哎哟,回到局里都下班了……得,你要愿意看,明天再看!这些人,该关的都关进去了,该抓的都抓起来了,基本案情也查得差不多了。”
李永秋却不这么想,“老高,你说案件里这几条线,咱们算是有了个交代吗”
高梁看他这心结不解,是不会消停的,陪他细数起来:“那咱就算算呗!
“首先是赵二聚众赌博这条线。他们这伙人以赌为生,并且利用赌博逼死其他群众,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受害人有徐大龙的老婆和两个孩子,有赵小刚这个变成凶手的人,有赵一成的父母和妹妹,还有这十里八村的各种被赌局坑骗过的人……任何一个人都能证明他们的确触犯了赌博罪。赵二已经死了,可是还有活着的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二条线就是陈长庆团伙涉嫌洗钱的这条线。说实在的,这起案件过后得并给市局,和云雷公司一起查清。这两件事脱不了干系!
“还有就是丹东的那些人和那些事。咱们权力有限,能力有限,不能到别人的地盘去执法。不过我和沿海支队的毛大伟已经商量好了,把情况写成了报告,交给了省厅。我想省里的纪检部门很快就会去调查这件事。”
听到这里,李永秋问他:“那老李也会被调查吧毕竟他自己跑到丹东,虽然没有执法,但是也跟他们打过交道……”
听完这话,高梁把车子稳稳地停在局大院,“你先下车,愿意加班就加班,但是不要太晚;愿意回家就回去,早点儿睡,明天过来……哦,明天是周末哈!算了,你牺牲一下周末,早点儿过来吧!”
李永秋逆反劲儿上来了,“我可谢谢你!我宁可今晚加班,明天睡个好觉!你要干嘛去啊”
“我去看看老李!老李还在医院,我这个徒弟一次都没去看望过他。”说到这里,高梁又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其实,我更想知道在丹东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讳莫如深……”
李永秋听了这话,表情有些怀疑,“以李局的性格,他能痛快告诉你”
高梁打开车门,“不管怎么样,我得问个清楚!行了,我自己骑车过去,你赶紧上楼吧!对了,别忘了定份晚饭,队里给你报销!”
李永秋看着高梁骑着自行车,一溜烟地消失在局门口,撇了撇嘴——队里报销算了吧!你自己垫付的那些钱还没拿回来呢,我还不知道报销程序有多麻烦!骗鬼呢!
高梁到了医院,离探视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他迈开大长腿,三步并两步跑到了住院部,看见李乐峰正在病床上看书。
“师傅,怎么这个坐姿啊医生不是说你的伤不能承重吗这样压力会很大的!”
李乐峰表情很是轻松,远比之前平和了许多,拍了拍自己的身后,“没关系,我身后有一个支撑的器械,不会压到受伤的地方。你怎么过来了”
高梁看床头柜上有个果篮,知道这应该是局里的人过来看望他时留下的,不客气地掏出一个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啃了一大口。“我今天去看守所提审了,把这相关的人都提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