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许芷晴出了门就去找白皎, 她记得白皎的位置,结果到地方只看见化妆师在整理化妆品,见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对方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许芷晴:“你好, 你知道白学姐在哪儿吗?我有很急的事找她。”
化妆师:“她刚离开不久, 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许芷晴急得手心冒汗, 正要继续追问, 刚才招呼她的人走了过来:“你这人怎么这样,拿着我的表演服乱跑, 马上就轮到我了, 快把表演服给我!”
说着一把拽过去。
许芷晴说不出话, 她在后台跑来跑去, 也没找到白皎, 因为不干活,反倒被人赶出去,嫌弃她碍手碍脚。
许芷晴:天啊!白学姐到底在哪儿啊!
她急得快要抓狂,忽然余光一瞥, 眼里爆发出强烈的希冀, 人群簇拥着西装革履的俊美青年,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衬托下, 宛如鹤立鸡群。
许芷晴认得对方,她第一次见到白学姐的时候,坐在她对面餐桌的男人, 应该是白学姐的男朋友,后来在大礼堂看到他发言, 许芷晴知道他非富即贵。
现在她不能接近后台,更没办法通知白皎, 但是他可以!他一定能帮白学姐!
许芷晴急匆匆地跑过去:“贺总!贺总!”
她还没靠近,就被人拦在外面,其余人惊讶地看着她,下意识觑向贺云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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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处在这个位置,连手指都不用勾,就有不少女人主动投怀送抱,但是这么活泼的还真没见过。
还是贺总有魅力,大庭广众之下,就有人表白。
众人注视的贺云泽看见她之后,视若无睹地走过去。
许芷晴急得大喊:“贺总你别走,我有急事,是白皎学姐!白皎学姐有事!”
她恨不得冲过去,却被人死死拦住,几乎彻底绝望了,除了他,还有谁能帮自己?
“你刚才说什么,白皎会出事?”贺云泽冷冷睨视她。
许芷晴忙不迭点头:“我没说假话,就是这样,白学姐的衣服被人割烂了,我想告诉她但是找不到她——”
一阵琵琶声如珠落玉盘,流畅轻快。
此时的舞台上,灯光亮起,斜射进舞台中央,白皎踩在四周编织出联珠纹图案的圆形小毯子,也就是舞筵上。
她的两侧是异域风情的树形灯轮,烘托出光芒耀眼的热烈气氛,主屏播映出吉祥华丽的宝相花,栩栩如生般盛放,与她交相辉映。
她穿着红色纱裙,橙色裹胸,珠玉锦带缠绕双肩,佩戴各色璎珞,轻轻一旋,身上的纱衣、纱巾、佩戴飘然而起。
胡旋舞的特点是动作轻盈、急速旋转、节奏鲜明,动时“婆娑如飞”,是赫赫有名的健舞。
她的身姿宛如柳絮那样轻盈,舞裙似朵朵浮云,美艳的容貌在台上仿佛发光一般,身形又如急转旋风叫人目不暇接。
白皎能清晰感觉到,身上的舞衣在迅速撕裂,她在拿到衣服时便发现了,舞衣有问题,连接口处有割痕,对方下手极其巧妙。
如果不是她谨慎小心,或许也会着了女配的道,因为这并不是原文中的剧情,但她从来都知道,没有什么会一成不变。
白皎不惧变数,反而将计就计,穿上舞衣,将这变数为己所用。
对方的险恶用心她十分清楚。
白皎回眸一笑风情万种,她瞥向台下,眉心忽然蹙进,仿佛现在才察觉身上的变化,舞步大幅度减弱。
明丽盛放的舞裙颤颤缩合。
下一刻,台下响起一阵抽气声,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抹矫健的人影跳上舞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她抱住。
撕裂声中,衣裙裂开,露出雪白莹润的肌肤,怀中人艳丽的眉眼沾染几分神采飞扬,贺云泽偏头,脱下身上的外套,裹在她身上。
瞥见她惊慌的目光,不由得扯了扯紧绷的领带:“你没事吧?”
白皎:“我还好。”
她想起身,却被他按在怀里:“别动,我送你下去。”
白皎眼尾仿佛不经意,瞥了眼台下。
所有人都在为这场演出事故震惊时,徐曼曼满脸错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出现!
她肯纡尊降贵,就是为了等白皎出丑。
她盘算得极好,这场晚会社会名流燕大校友都在,记者也会在旁边拍照,白皎跳着舞忽然衣服撕裂,全身走光,肯定会被震惊的众人拍下裸*照,发布到网上。
她可是那些人眼里的女神,仙女。
如今丑闻缠身,一朝跌落神坛,脆弱点的,可能还会寻死!
不是清纯校花吗,我就让你成为笑话!
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她厌恶地瞥了眼跟班:“以前不……没用的东西!”
后台。
一直等待的许芷晴急匆匆地外套披在白皎身上,近距离时,她猛地抽了口凉气:“怎么那么厉害!”
她能看见白皎几近报废的舞裙此时摇摇欲坠的挂在她身上,撕开一个个小窟窿,露出底下凝脂般雪白的肌肤。
贺云泽眸色深沉,想说她笨,但他张了张嘴,皱着眉头说:“这件事我会处理。”
白皎:“我信你。”
她眼底残留着几缕惊慌,拽紧身上的外套。
许芷晴:“要我帮忙吗?我知道!我在储物室看到那个人是谁了!”
舞衣事件在校内掀起轩然大波,甚至传到了网上,因为有许芷晴的指认,对方很快就被人揪出来。
是一名大一新生,她供诉是自己嫉妒白皎,想害她出丑,没想过会闹那么大的。
白皎当然不会相信,就连许芷晴都不信。
咖啡厅里。
“白学姐。”许芷晴坐在她对面,舞衣事件发生后,她一直在担心白皎,就算没有走光,对于一位舞者来说,这陷害也太阴狠太毒辣。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白皎的心理承受能力。
白皎轻轻抿了口咖啡:“怎么了?”
许芷晴义愤填膺道:“你不知道,我去警察局指认她,她咬死了是自己的办法,当谁不知道啊,她是徐曼曼的跟班,肯定是她指使的!”
白皎放下咖啡杯,低垂眼帘:“没有证据的事,别说了。”
许芷晴叹了口气:“学姐,你现在怎么样?之前我都快给吓死了,我找你也找不到,要不是碰到贺总,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白皎:“谢谢你,多亏你通知他。”
许芷晴慌忙摆手:“不是,应该多亏贺先生帮忙,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后怕得不行。
喝口咖啡压压惊,一下就被苦到了,小圆脸顿时皱成一团。
许芷晴忍不住问:“你知道警察那边会怎么处置吗?”
白皎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小泽。”
许芷晴忽然扫了眼四周,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学姐,贺总是不是你男朋友啊?他对你真关心。”
白皎惊愕地看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问,她连忙否认:“不是,我们只是……”
她顿了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们的关系。
许芷晴了然地说:“朋友?”
她心里暗想,才不相信呢。
听见她说白学姐要出事,贺总比谁跑得都快,许芷晴虽然没谈过恋爱,可她有眼睛,看得到事情发生时,贺总担忧关切的眼神。
看白皎不想提这个,她飞快转移话题,愤愤不平道:“实在是太恶毒了!“
要她说,一定要狠狠教训对方!
从来都是在小说里见到这样的事,没想到有一天它真的会在现实中上演。
许芷晴一阵毛骨悚然。
*
因为性质恶劣,学校直接开除对方,警方也在继续跟进,但她一直死咬是自己心生嫉妒,后续的事白皎就不知道了。
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目光环顾一圈,佣人在擦拭家具,只有她一个人无所事事。
整个早上,她都没见到贺云泽,她回忆起来,这几天他都十分忙碌,从早到晚不见人影。
忽然,江省电视台《午间新闻》播报,主持人宣读:“九月八号六点,警察局接到一条消息,有人在飞跃城施工工地发现一具尸骨,警方已经前去调查,请看前方记者发回的报道——”
白皎微怔,捏着抱枕挺直腰身,飞跃城。
那是徐氏集团操刀的楼盘,白皎蓦地想起女配家庭背景,其实底子就不干净。
女配父亲早年间是黑*道起家,后来国家大力治理黑涩会,徐家不得不上岸,和贺家联姻,就是为了洗白资产。
所以,女配才会行事如此嚣张,家学渊源罢了。
“白小姐。”
白皎扭头看过去,是管家,后者突然告诉她:“云先生有事让我告诉你,想让你去公司一趟。”
白皎:“他说是什么事了吗?”
管家摇头:“先生没说,但是已经派了车,让您去公司。”
白皎起身:“好。”
她有些疑惑,猜测,或许公司出了什么事?但什么事会需要她?
出了门,司机早已在车上等她。
十几分钟后,和第一次去公司不同,Linda站在门口迎接她:“白小姐,跟我来这边。”
电梯直达顶层,贺云泽的办公室。
她还没走近,便听见女人呜呜的抽气声,隔着门缝钻出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白皎听得眉头微挑,她好像听出来是谁了,眼里闪过一抹兴味。
白皎推开虚掩的房门,徐曼曼泪眼婆娑地站在红木桌前,泪珠一颗颗滚落,向他哭泣求饶:“泽哥,我真的没有指使她!”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大胆,竟然去害白皎,要是我知道她是你小妈,我一定会制止她,泽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快收手吧。”
贺云泽审视地看着她,眼底仿佛凝结一层冰,不带丝毫温度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徐曼曼颤抖着身体,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她攥紧双手,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种事上,狠狠栽下一个大跟头。
事到如今,她只庆幸当初不是自己动手,再怎么也追查不到她身上。
“小泽。”白皎出声,好似疑惑地看了眼两人。
徐曼曼一怔,瞥见她明艳娇媚的容貌,脸色愈发憔悴又苍白,像是吞了只苍蝇。
就是因为她!
因为她,徐家遭到东信疯了似的打击,短短几天,股份蒸发一大半,她被父母亲人指责,恨不得让她跪在他面前求饶,只要贺云泽能放过自己。
徐曼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伏低瑟瑟发抖,衬得她整个人脆弱又可怜:“白皎,白皎你帮帮我,你是她小妈,你说的话他最听,我真不知道胡珊会那么疯,根本不关我的事,我是无辜的。”
白皎没有回答,身侧的贺云泽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护在身后,忽然后悔起来,他让白皎来的本意是为她出一口恶气。
无论徐曼曼怎么狡辩,他的人早就查到了真相。
还有她说的那些话,直直戳到贺云泽痛点,慢热手背青筋暴起,半晌,阴郁的眼看向白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你要替她求情吗?”
白皎惊讶得脱口而出:“我在你心里是个傻瓜吗?”
贺云泽心头一慌,正要解释,白皎已经笑了起来,她是美艳动人那一类,笑起来明艳无双,灼灼其华。
她施施然看向徐曼曼,幽幽地说:“徐小姐,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徐曼曼死不悔改地狡辩:“不是我!我也没想到胡珊会那么大胆,竟然想让你身败名裂!这都不关我的事!”
“而且、而且现在结果不是还好吗,你什么损失都没有,还有贺总为你出头……”
她说着艳羡地瞥了眼白皎,更多懊恼自己粗心大意,让人抓到了痕迹。
贺云泽走过来,握住她的手,居高临下地看向她,直接挑明道:“你以为我让你进来,是给你机会吗?”
“你说的那个胡珊,她已经招了,是你指使她这么做,你口口声声没关系,真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
在徐曼曼惊恐的注视下,贺云泽甩出一打东西,是照片还有资料,图像上的女生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双眼仿佛透过照片,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啊啊!”徐曼曼惊叫连连。
她挥舞着手颤抖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开玩笑,谁知道你们那么脆弱!”
白皎看向贺云泽,后者垂下头,低声告诉她:“这事不是第一次发生。”
徐曼曼性格嚣张跋扈,读高三时,同年级有一个艺术生,因为生得漂亮被她嫉妒,撕碎衣裙被人将裸*照曝光在网上,艺术生被骂妓*女*婊*子,不堪其辱后跳搂自杀。
白皎眸光滚动,像是吓到了。
实际上,这也是她为什么讨厌对方的原因,徐曼曼是纯粹的恶,只要稍不顺心,就会作用在其他无辜人身上。
真可惜,这不是灵异背景,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白皎想。
贺云泽嫌弃地瞥了眼,找人把她拖出去,徐曼曼恍然回神,她不甘心地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忽然间福至心灵。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喜欢她是不是?!”
“白皎,你不是他爸爸的情人吗?你的魅力真大,父子俩都被你迷倒了!你们这是□□!”
猝不及防间,最大的秘密被捅破,贺云泽全身一震,第一反应是看向白皎。
徐曼曼不依不饶地怒吼:“他就是个疯子!你知道他做过了什么吗?他比你想象的狠辣一万倍!迟早有一天,他会抛弃你!”
白皎:“……你在说什么?”
她信赖地看向贺云泽,认真道:“你认识他还是我认识他?他不是那样的人,至少,他不会像你一样滥杀无辜。”
“我从来不觉得有实力反击敌人是什么坏事,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你觉得他疯狂,不过是因为他触犯了你的利益,可是,你们徐家这样的毒瘤,不应该人人得而诛之吗?”
末了,白皎欣赏地赞叹:“小泽是个好人,扫黑除恶,人人有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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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泽怔住,紧握的双手却慢慢松开。
商场上的人说他是暴君,说他冷血无情,偏偏她说他是个好人,霎时间,万般柔情涌上心头,像是泡进一汪甜水里。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拖走前,徐曼曼还在大喊大叫,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关上,声音才消失。
屋子里。
白皎勉力维持着平和的表情,忽然觉得屋子逼人的厌仄,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贺云泽本能地拉住她的手,白皎应激似的一把甩开,对上他黑漆漆的眼,呼吸陡然局促。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对方的状态,下意识想离开这里。
已经晚了。
贺云泽问她:“你相信她说的那些话吗?”
白皎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不会相信她,你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高大挺拔的青年逼近她,张开双臂,几乎将她桎梏进怀里,那双幽若寒潭的眼眸凝望她:“可是她说的是真的。”
“我喜欢你。”
贺云泽说完,全身上下松快无比,他肆意地凝视眼前人,眼中爱意倾泻而出,再也无法隐藏。
他心里很清楚,白皎那么聪明敏锐的一个人,在别人点破之后,即使根本没有什么,也会默默远离他。
贺云泽无法忍受。
他想得到更多,更多……
他强势地将人抱起,放在办公桌上,压在身下,耳尖微微泛红:“我可以做你的亲人,皎皎。”
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他低垂下头,声音低哑,暗含引诱:“丈夫也是你的亲人。”
白皎:???
她吓得双手推拒,轻踢他的小腿,脸颊因为羞愤染上一层胭脂粉,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你说什么?”
忽然感觉到不对,她伸手向下摸了一下,迟钝的脑子忽然反应过来,卧槽!
在他同样惊愕的注视下,白皎飞也似的跑了。
许久之后,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前的男生双肩颤抖,他用手臂遮住了眼睛,放声大笑。
半晌,他才移开手臂,露出一双血丝缠绕的双眼。
恨我吧,爱我吧。
我再也不能忍受这样无望的渴求。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白皎单方面避开贺云泽,连家里的佣人都能感觉到,两位雇主似乎产生了什么矛盾,低气压如阴云笼罩着别墅。
白皎不知道怎么处理,索性将这事搁置一边,开始全身心投入舞蹈。一次偶然意外,让她碰到了一位故人,叶戈。
当年叶戈突然离开,白皎其实挺生气,她以为他们起码是朋友,没想到他会忽然不辞而别,就连知道他离开,也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所以重逢后,叶戈花费好一番功夫,才得到她的原谅。
“白皎。”
白皎一怔,觉得今天的他很不一样,衣装整洁,全身清爽,像是花枝招展的花孔雀,散发出浓浓的魅力,她半开玩笑地说:“你今天这身,是要去跟人表白吗?”
叶戈闻言瞬间涨红了脸,反常地支支吾吾,完全不敢去看她的眼。
就在白皎以为不会得到他的回答时,忽然听见他的声音:“是。”
白皎讶然地抬眸,正要打趣他,下一刻,她对上男生期待发光的眼眸。
叶戈从后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捧花,放在她面前,眼中满含期待:“白皎,我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白皎怔在当场。
叶戈并不急切,仿佛拥有无尽耐心,包容地等着她仔细思考后再回答,他不想再次错过她。
他贪婪地注视白皎,维持一个姿势,他眼里的白皎,有时圣洁得宛如天使,有时妩媚得宛若妖魅,他像是等待女王垂怜的臣子,倾倒在她裙摆之下。
即使结果不太好,至少他曾为之努力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
狂风大作,风雨交加,闪电如长鞭劈开暗黑色的天空,大地上的一切景物笼罩在雨滴之下,喧嚣的雨声宛如鼓点在天地回荡。
白皎合上雨伞,进入大厅。
眼前一片漆黑,死一般的寂静。
她隐约预感到什么不对,打开灯,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青年站在大厅里,湿透的西装勾勒出紧致结实的肌肉线条,宛如一座线条硬朗形象鲜明的中世纪雕塑。
漆黑的眼珠微微滚动,最终,完完全全摄住她。
“你——”
白皎下意识感觉不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要逃。
“啪嗒”一声。
灯光哀哀熄灭,窗外风声雨声钻入耳蜗,以及他粗重的呼吸,微凉的冷意贴上肌肤,她眨了眨眼,近在咫尺的距离,粗粝的掌心捧起她的脸颊,贴上她的软唇。
他如虔诚的信徒渴求面前的神明,舌尖撬开她的唇齿,吮吸她的每一滴香甜的蜜液。
不知是雨水还是汗珠,黏湿地覆盖在后背上,白皎抵着墙壁,长鞭似的雷电破碎天空,刺眼的光芒下,他们的影子完美拼合在一起。
剧烈的疼痛在唇舌间蔓延,血液顺着撕裂的创口流出。
白皎一把推开身上的人,娇艳的唇微微抿紧,震惊于贺云泽的大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男人:“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我在表白。”贺云泽说。
“皎皎,我在求爱。”他笑了起来,薄唇一片鲜血淋漓,是被她咬破的血液,涂满嘴唇,他并不能感觉到痛苦,只有无尽的欢愉。
原来,接吻是这样美妙的感觉。
他像一个疯子舔掉唇上腥甜的血液,他的胃囊他的心脏因饥渴不断紧缩,在她面前,他完全变成了一个以爱为食的怪物。
白皎跑上楼,想要回到房间里冷静一下,她还不能接受突如其来的一切。
虚掩的门被人推开。
贺云泽走了进来,他在黑暗中看不见任何轮廓,却能单凭嗅觉感受到她的存在,他的全身上下每一颗细胞都在渴望她。
他再也忍不住。
他不想再被动下去,不想某一天,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手牵着手,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失控的情绪让他看起来很是癫狂,眼底布满血丝,贪婪地渴求地注视她。
白皎:“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贺云泽痛苦地问她,声音低哑:“我看见了,叶戈的告白,明明我已经把他弄得那么远,他还能跑回来,跟你告白。”
白皎惊愕地睁大眼:“是你干的?”
他笑了起来,借助窗外的闪电,白皎看见他脸上每一寸细微表情,那是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偏执:“是啊。”
“为什么他能喜欢你,我却不能喜欢你,不能追求你,皎皎,你看看我,看看我……”
“我爱你。”
我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
他终于控制不住,阴鸷的眼锁定她,明明是占据上风的人,却把自己放低到了尘埃里:“我知道,你不喜欢叶戈,你喜欢贺东恒,没关系,我跟他长得那么相似,皎皎,你可以把我当成他的替身好不好,爱我好不好?”
白皎摇头:“我知道你是你,他是他,我永远不会把你们认错。”
她看着他,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她攥紧掌心,也许一切都有迹可循,他对自己的不同寻常的态度,大礼堂外关于婚约的解释,舞台上他不顾一切的拥抱。
他眼里饱含的情绪让她下意识选择逃避,身体不由得后退,不小心碰掉桌面上的东西,玻璃四溅。
“皎皎,你没事吧?”贺云泽打开灯,冲向她,第一时间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却被她拍掉手,女人漠然的目光让他僵在原地,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皎蹲下身,捡起碎掉的相框,丝毫不惧那些闪着尖锐冷光的玻璃渣。
贺云泽将视线落在打碎的相框上。
黑白照片让他僵立原地。
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是贺东恒的遗像,她把照片收进怀抱里,冷冷地说:“你一定是喝醉了,一直在说胡话。”
她说完径直离开房间。
贺云泽倒在地上,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发冷,彻底陷入坟墓般浓重的黑暗里。
第二天一早,起来打扫的佣人看到沙发上的人,吓得尖叫一声,她手里还拿着抹布,战战兢兢地说:“白、白小姐。”
听到动静后,白皎问她:“怎么了?”
佣人顿觉自己大惊小怪。
她并不知道,白皎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显然,她在这里呆了一整夜,眼下一片明显的青黑,在雪白剔透的脸蛋上,鲜明得像是一对熊猫眼。
佣人试探地问:“小姐,您早上准备吃什么?我让厨房做。”
白皎摇摇头:“不用做我的饭。”
佣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来不及询问,白皎已经移开目光,视线落在来人身上:“贺云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叫他的名字。
贺云泽陡然有种失控的感,眼神祈求地看着她:“皎皎。”
白皎:“我会在今天搬离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