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 就到了百姓们交税的日子。这可是至关要紧的大事,尹县令和刘师爷二人忙得脚不沾地, 要赶
雍州地处南方,以水稻为主食,离京城较远。大齐规定,凡夏税,五月开仓,七月终齐足。秋粮,十一月开仓, 十二月齐足。五百里以外展限一个月。
先前尹县令带着萧景曜下乡,除了让萧景曜知晓民生之艰之外,还有别的打算。回来后, 尹县令就和刘师爷商量了好几个晚上,为了怎么安排百姓交税更轻省的事情你来我往争执不断,最后差点撸袖子打起来。
萧景曜负责给他们磨墨, 本来吃瓜吃得开心,时不时还点头,心里暗道学到了学到了。没想到瓜吃到一半,两个瓜就要动手了, 萧景曜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务,熟练劝架,“尹伯别生气,刘伯这话并非是对您不敬,只是觉着衙门中的人手不够。刘伯冷静,尹伯肩上压着一县百姓之生计,他多费心, 想找出个两全之美之策,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
尹县令和刘师爷对视一眼,余怒未消,又不想
萧景曜继续添茶,二人继续咕嘟咕嘟灌茶,连着六杯茶下去,萧景曜都无奈了,尹县令和刘师爷也撑不住,僵硬着脸去了趟茅厕,回来后,看着萧景曜脸上促狭的笑意,两人也撑不住笑了,再也板不起脸来。
萧景曜眨眨眼,故意问他们,“可还要添茶”
尹县令和刘师爷齐齐瞪了萧景曜一眼,异口同声道“促狭鬼。”
萧景曜摸了摸鼻子,十分委屈,“你们先前都快打起来了,我好心劝架,给你们添茶降火,你们反倒结成同盟来对付我了没天理啦,有人欺负小孩子啦”
尹县令扶额,忍不住笑着问萧景曜,“你
想了想萧元青平日里的做派,要是萧景曜
萧景曜脸上的笑容一僵,讪讪道“那倒不是,我
不稳重不行啊,萧元青跟个窜天猴似的,还总爱撩着萧子敬动怒,每天被萧子敬挥舞着鞋子追着打。他要是加入这个皮皮虾大家庭,齐氏和师曼娘就可以不用活了。简直没有任何指望。
尹县令听出了萧景曜的言外之意,有些想笑,又有些心疼,瞧瞧萧元青那个不靠谱的爹,都把孩子给逼成什么样了。萧景曜年纪最小,反而是祖孙代中最稳重的那一个,这都叫什么事啊
然而看着萧景曜脸上不自觉露出来的灿烂笑容,尹县令心中又十分欣慰,知道萧景曜嘴上虽然抱怨,心里却十分乐
一家人有一家人的过法,萧家人的相处方式只是同寻常人家不大一样罢了,实则一家人感情极好,对家人都是掏心掏肺,感情真挚得让人羡慕。
尹县令想着萧元青风雨无阻地准时准点送来的饭食,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心准备的,补身子的汤汤水水,致玲珑的点心果脯肉干,还有新出的小孩儿玩具,哪怕萧景曜不爱玩玩具,但只要市面上有了新玩具,萧元青绝对会第一时间买回来给萧景曜,根本不觉得这是浪费银钱。
还有每天给班六房送的酒菜,尹县令都没好意思算,萧景曜跟
萧景曜对此表示很是淡定,县令亲自授课,还带着自己亲身体会如何当一县父母官。这等重量级课程,捧着银子都求不来,现
萧景曜对自己的能力再自信,也不会觉得自己踏进官场就直接力压一众官场老油条。念书考科举和当官完全是两回事,前者只要会书写文章,就能一步一步考上去。后者则要看个人的综合能力,书的能力,占比反倒没那么重了。
不然的话,朝中重臣,都该是各届状元才是。状元年一个,大齐建国近百年,状元们拼拼凑凑,也够站半个太和殿了。
实际上,
萧景曜有野心,不甘于只做一个寻常的编书小翰林。不是看不起翰林,实际上翰林虽然清贫,但名声极好,社会地位也高。有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
只不过萧景曜不想编一辈子书,他骨子里还是有些狂妄和冒险因子
没办法,站得不够高,就要看更多人的脸色。就像之前贾县令那样,他人门下的一条狗,都能
尹县令看得很准,萧景曜确实有些受贾县令之事的影响。哪怕他当时没把贾县令当回事,心里也知道了官与民的地位天差地别,但心里知道和亲身经历还是不一样的。就算为了不让野狗
萧元青对自己成了送饭小哥一事没有任何不满,每天开开心心来衙门给萧景曜送饭,回去后就跟萧子敬嘚瑟曜儿好像又肥了一圈,但是你没见着哈哈哈。
然后又被萧子敬追着打。
齐氏和师曼娘
入了冬,萧元青除了送饭食之外,还添了个送炭火的项目。反正就一个原则,绝不能让萧景曜饿着冷着,不然的话,萧元青自己都要抽自己几巴掌。
尹县令和刘师爷定完交税的章程后,班六房全都动了起来。税可是大事,没
往年都是底下乡镇的里正和有名望的族老们挑个日子,领着族人担着粮食前来县衙交税。
有时候人多,来交税的百姓们的队伍,从衙门户房一直排到城门口。人太多,胥吏们忙不过来,心情自然也不大好,没少训斥人。
搁后世,胥吏们这种态度,定然要被人投诉到写检讨甚至丢工作。而现
尹县令和刘师爷讨论后,给南川县治下的几个镇都去了消息,让他们按照县衙给他们的排号,到了那天再带着人过来。
萧景曜这才知道,现
除此之外,家家户户还要交丁银,商人要交商税,现
萧景曜还惊奇地
契税更是简单,萧元青为萧景曜置办的那间宅子就交了契税,税额较为稳定,大约
萧景曜忍不住感慨,房产土地果然是华夏百姓们的命脉,就算再过上千年,房地产照样是纳税大头。
除了实物税之外,老百姓还有徭役这座大山压
委实辛苦。
要是倒霉碰上了大兴土木的昏君,那老百姓的日子就更难过,役夫不知何几,死
帝王们喜欢造奇观,彰显天子气魄,却不知那奇观之下,是累累白骨。
好
实
前朝那位末帝
这种资敌操作,谁看了不挠头。
对内征民夫建行宫,对外抓壮丁开战,百姓们哪里还有足够的人手去种地偏生税的官员可不管这个,帝王要享受,国库银钱不够,他们甚至把税到了十年后。
自此民怨沸腾,各地都有义士揭竿而起。前朝亡得属实不冤。
萧景曜想到前朝那位末帝,就忍不住想呸上一口。
尹县令见他对前朝的一些旧事感兴趣,挑了桩有关税的事情说与萧景曜听,“前朝昏君当道,朝中也皆是衣冠禽兽。上行下效,官吏们满心贪婪,只想着怎么盘剥百姓。有些地方,只一个小小的税的小吏,都能有阴损的
”比如我们雍州百姓多种稻,税的小吏却故意让百姓交小麦。老百姓无处诉冤,只能想办法卖了稻,去买小麦。但官吏们已经和卖小麦的商家勾结,百姓们只能低价卖了稻,再高价买入小麦交税。”
萧景曜听得叹为观止,对官吏们盘剥百姓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真是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去从老百姓身上榨油,恨不得把老百姓们的骨头都榨出二两油出来。
萧景曜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前朝末帝如此暴虐,不将百姓当人看,百姓自然也不拿他当天下之主。”
“臣子亦如此,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末帝非亡于齐,而亡于他自己。”
尹县令欣慰点头,“你能看到这一点,便可当一地父母官了。”
萧景曜摇头,认真看着尹县令,“学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治民御下之学问,学生还要钻研许多年,不敢称能任父母官。”
“只有一片好心是远远不够的,好心亦会办坏事。愚蠢的好人,甚至比纯粹的恶人更让人如鲠
因为他的出
尹县令大笑,“所以为官者,既要有菩萨心肠,也该有霹雳手段。”
萧景曜再次点头,万分感谢尹县令。他待
尹县令,真是个大好人哇
萧景曜第无数次感慨。
尹县令治下,倒也没有那么夸张的剥削百姓的小吏。
萧景曜的身量又蹿了一截,或许是伙食好,不缺营养的原因,萧景曜的个子蹿得很快,他又不挑食,注重荤素搭配,营养结合,再加上萧家祖传的大高个。现
等到萧景曜真正开始长身体的时候,个子肯定不会低。
现
有当场下顺顺利利结束的,离开时都面带喜色,也有苦着脸万般不舍再给胥吏添上几斗的,离开时很是沮丧。
萧景曜看着,时不时皱眉。不过转念一想某个朝代税官员们那一脚踢斛尖的本事,萧景曜又觉得现
尹县令的脸色同样时好时坏,变了许久后,尹县令沉了沉心,冷静下来后继续教导萧景曜,“你只看到他们胡乱让人添粮,实际上,这里头同样有门道。”
萧景曜瞬间竖起耳朵认真听课。
“县衙的小吏文书,多为当地人,有这样的机遇,胥吏们都会把自己的绝活
萧景曜点头,吏和官不一样,不
虽说胥吏之流代不能科考,但相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能
县衙里班六房那些胥吏捕快,书人瞧不上,却已经是老百姓够不着的位置了。人皆有私心,这样的好活计,肯定都想留给自己的孩子。
于是一代又一代下来,胥吏们基本成了家传的活计,就算有意外,也不会太多。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很容易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和新来的县令博弈。若是县令的本事不够,甚至会被他们架空,当个端坐
这样的胥吏,胆子也大得很。
大齐朝建立不到百年,现
只这一点,百姓人人称他为仁君。
大齐建国时间不长,胥吏们的关系网还没有那么盘根错杂。朝廷对贪官自有一套严苛的律法,正宁帝是仁君,也照样把贪官杀了个人头滚滚。
所以大齐朝堂中的官员,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多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别多拿东西。当然,贾县令之流也有,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哪个朝代能做到所有官员一个都不贪的,大齐现
这种情况下,只要县令有手段,治下的胥吏们也不敢多伸手。当然,如果县令本身也是个贪的,那就是整个县所有百姓的劫难。
萧景曜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连串念头,仰头看着尹县令,等着他说出更重要的下文。
尹县令也没有故意卖关子,而是问萧景曜,“你可曾注意方才那几个被小吏们追讨税粮的农户”
萧景曜回想了一下对方的面容,就是普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百姓,因为不断干农活,年年
就像每一个闷头干农活的农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是劳动的印记。
尹县令却道“那几人交粮时,显然同族老关系更亲近些。胥吏们除了一手传家的本事外,还有一副绝佳的好眼力。看出这些人同族老族长的关系更亲近,按照乡下的情况,这几家的日子应当比寻常村民更好过一点。所以胥吏们让他们添粮。”
萧景曜瞪大眼睛,表示自己又学到了。
尹县令的教学却还没有结束,笑着说道“不过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明,他们交的粮,也有掺杂着陈米的。有些是因为被胥吏查出了掺陈米,才让他们再补几斗粮。”
萧景曜叹为观止,没想到一个简单的交粮行为,竟然还能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看着百姓们上交实物纳税,如此复杂,萧景曜忍不住想,如果把他们该交的税统一折算成银子,直接交税钱,这应该要方便得多。
但萧景曜很快又把这个想法按了下去。民以食为天,农人上交田赋,官府好后,一部分留
若是只银子,国库存粮不够,再闹个灾荒画面太美,萧景曜都不敢去想。
别说现
现
萧景曜又陷入沉思,觉得可以统一将赋税全部折算成银子,减轻百姓负担,同时朝廷也要购买足够多的粮食充盈国库,并调整粮食价格。
还是那句话,民以食为天,粮食价格稳定下来,就代表着老百姓的心也安定下来。
赋税的弯弯绕绕太多,牵一
实事求是才是正道,他这种空谈空想,真的闷头就上了,恐怕就是大齐版赵括,只会纸上谈兵。
大齐律中倒是有对税法的规定,但律法这种东西嘛,实际操作起来可能是另一种样子。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要是
萧景曜一不留神就想远了。
尹县令见萧景曜陷入沉思,也不出言打扰他。等到萧景曜思考完后,尹县令才笑着问萧景曜有何想法。
萧景曜沉吟片刻,将自己关于税制的想法砍了些枝蔓,大致向尹县令说了,又愁自己站得还不够高,不知内里真相,无法真正做出准确的判断。
尹县令听完,不由哈哈大笑,“曜儿尚未步入官途,已经开始忧国忧民了吗”
见萧景曜面色讪讪,尹县令的神情更为温和,笑着摸了摸萧景曜的头,用一种叹息般的语调感慨道“你能从百姓交税一事上想到税制,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啦。”
“我只是一个县令,只会教你县令该做什么。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不能胡乱教你。你现
说完,尹县令竟然还有点得意,“知道自己的能力还不够,就不过多置喙,以免误人子弟。你这一点,像足了我啊”
萧景曜无语。
尹县令兴致高昂,打开了话篓子,“那些胥吏,虽然看似是因为找出了陈米而让农人添粮,但实际上还是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可耻”
“没错,可耻大人可是要狠狠责罚他们”萧景曜乐呵呵地看着尹县令,等着尹县令的回答。
尹县令则两手一摊,长叹口气,“水至清则无鱼,眼中要是容不下任何沙子,那
萧景曜默然。
尹县令拍拍萧景曜的肩膀,笑容慈祥,“这些日子,你家中长辈尤为担心。现
“这么冷的天气,你一个小孩子跟着我到处跑。要是别人知道了,定会骂我狠心。”
萧景曜皱了皱鼻子,否定了尹县令这个说法,摇头笑道“别人要是知道了,只会羡慕我撞了大运,得了县令大人的青眼。要是您愿意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别说大冷天跟着您到处跑了,就是让他们穿着单衣跟着您忙进忙出,他们都得为这个名额打破头。”
尹县令被萧景曜逗笑,不再提这个话头。
萧景曜做事向来有始有终,一直到县衙将税全部上来,账目全部清算明白,萧景曜回家去。
回家之前,尹县令还笑着谢了一回萧景曜,“要不是你想出来的那个群英会,今年的商税怕是也没法这么多。”
尹县令以诚相待,萧景曜也就没瞒着他,有次闲聊提到群英会时,萧景曜便向尹县令坦白了群英会是自己一手策划之事。
当时尹县令愕然许久,惊奇地看着萧景曜,然后抬手揉了揉萧景曜的脑袋,十分不解,“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换来萧景曜的一对大白眼。
结果年底一盘税目账本,尹县令惊讶地
说到这点,萧景曜就得意了,当即笑道“群英会如此盛况,各地前来南川县参加这一盛会的人可不少。客栈的房间都大涨价了,也没挡住他们的热情。这么多人,衣食住行,哪样不要花钱南川县的商户们赚的银子多了,交的商税自然也多了。”
尹县令听着不住点头,忍不住摩挲着下巴,嘀咕道“原来引来各地人前来南川县,还能让商税增多。”
萧景曜实
见尹县令点头,萧景曜又提议道“不过这几年风调雨顺,老百姓家里也有了余粮。大人可以办些小型活动,也能促进经济,增加商税入。”
尹县令听得不住点头,不仅舍不得萧景曜回家,还想把萧景曜给扣
萧景曜赶紧跑路,“是您让我回家过年的”
尹县令扶额长叹,乐呵呵地看着萧景曜跑远。刘师爷捋着胡须笑道“曜儿这是不想与您争功”
“他倒是信任我。”
萧景曜回家后,果然受到了齐氏等人好一阵嘘寒问暖。师曼娘搂着萧景曜,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儿瘦了。”
萧景曜低头看了看自己并不算细的手腕,心说自己入冬后绝对圆润了一圈,不可能瘦了,怎么师曼娘还能睁着眼睛说胡话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有一种瘦,叫做你娘觉得你瘦了。
不过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萧景曜回家后确实感到更加自
“胡说八道”萧元青当场反驳,“我什么时候不俊过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天天给你送饭送衣裳送炭火,你就是这么埋汰我的”
萧景曜略略略,跑到齐氏身后,就露出一个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爹爹你每天都拿给我送饭的事儿
“就是曜儿说的没错,你就是欠拾”萧子敬狠狠点头,突然觉得不太对,转过头去问萧景曜,“怎么只为你祖母和你娘出气,祖父呢”
萧景曜比萧子敬更困惑,“祖父有气不是当场就出了吗”
就算萧景曜这段时间没回家,也知道萧家是何等鸡飞狗跳。萧元青送饭时又是嘚瑟又是抱怨的,萧景曜都能拿自家祖父和亲爹之间的“父子相残”事迹当下饭菜了。
萧元青哈哈大笑,换来萧子敬一顿追杀。
挨了顿揍的萧元青又回来折腾萧景曜,把萧景曜举起来,拿头去顶萧景曜的肚子,“小混蛋,你这是故意的,一回来就撺掇你祖父揍我。”
萧景曜冷不丁地被萧元青举起来,内心是崩溃的,使劲儿去推萧元青的大脑袋,气急败坏,“我过完年就十岁了,你怎么还动不动就把我举起来知道你力气大,但我不要面子的吗”
萧元青的笑声更大了。萧景曜不断挣扎,奈何萧元青那身巨力十分不讲道理,萧景曜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都没能让萧元青觉得手酸,只能恨恨地把萧元青的脑袋挠成鸡窝。
萧元青还
萧景曜“”
这个破爹谁要五毛一斤不能再多,还包邮
萧景曜认真打听了挨罚的到底是哪些人,结果
萧景曜不由摇头失笑,尹伯啊尹伯,你当初可是口口声声说水至清则无鱼,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难以
知其不可为却偏要为吗萧景曜笑着叹气,对尹县令又添一分敬佩。他敬佩这样的人,却也明白,他不会成为这样的人。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不去贪,但不会全然容不下任何沙子,然后积蓄力量,给蛀虫们来个大的,一波带走一堆人。
君子和而不同,萧景曜和尹县令的办事方式虽然不一样,但本心相似。萧景曜也能摸着胸脯说一句,自己勉勉强强也能算个好人。
南川县今年的税不错,因着群英会之故,南川县县城的百姓确实多了一笔进项,这让他们十分欣喜,
萧元青最爱热闹,知道有不少手艺人摩拳擦掌准备
看着萧元青满脸坏笑摇头晃脑的样子,萧景曜的拳头硬了,“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样故意拉孩子仇恨的爹,当心被拔管
萧元青不皮一下就不舒服,笑得十分欠揍,“想去吧可惜你先前跟
看着儿子脸上露出郁闷的表情,多有趣
萧景曜实
“那他也得追得上我才行”萧元青可自信了
萧景曜突然微微一笑,那笑容让萧元青背后一阵
这回萧元青可不敢再跑了,老老实实挨了萧子敬几个鞋底子。
萧景曜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这等父慈子孝的情景要是被传了出去,南川县百姓接下来一整年的笑料都有了。
这个年过得十分喜庆,萧景曜埋头完成孙夫子布置那堆半人高的作业时,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喜悦之情。
出了节之后,萧元青竟然把萧平安给领回家里来了。
萧景曜震惊,“爹您怎么把平安哥给带回来了”
莫不是萧平安家里出了什么事
萧景曜每年回族里拜年都会同萧平安他们玩上几天,感情不算特别深厚,也拿他们当普通朋友看待。这会儿萧景曜以为萧平安家里出了事,脸上就露出了真切的担忧,看得萧平安心中一暖。
萧元青则笑着拍了拍萧平安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你平安的爹娘好着呢”
萧景曜暗暗松了口气,就听见萧元青接着说道“日后平安就当你的小厮书童,跟
萧景曜眼中浮现无数个问号,书童小厮他现
确实需要。
这种事情上,萧元青比萧景曜靠谱,“你马上就要去府城参加院试,日后还要去省城参加院试。爹倒是可以一直陪着你,但你身边也该有个年岁差不多的同龄人。平安性子十分稳妥,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吩咐他。”
萧平安笑着对萧景曜弯下腰,“景曜弟弟,以后有什么事情,管吩咐我”
萧景曜知道,这是萧元青
萧平安很是兴奋,他们一家人知道萧元青选了他当萧景曜的书童后,都兴奋得几晚没睡着。这可是当小神童的书童啊不说可以跟着识几个字,以小神童的本事,以后自然是前途无量。平安要是能跟
不管怎么样,都会比同他们一样
萧景曜叹了口气,笑着扶起了萧平安,“以后就要平安哥多费心啦。”
萧平安连声说这是他该做的。
于是,萧景曜就有了一个贴身小厮。
萧平安的到来并未让萧景曜分出太多的心神,四月份就要考院试了,孙夫子给的功课越来越多,萧景曜都快支撑不住了,每天埋头写文章,实
还是萧平安心细,总能察觉到萧景曜饿了渴了,适时为萧景曜拿点心和茶水,偶尔再给萧景曜添件衣裳。
萧景曜的心情有些复杂,萧平安比自己就大两岁,搁后世妥妥的压榨童工,现
萧景曜叹了口气,一边写文章一边对萧平安说道“等我考完院试,空闲下来之后,就教你识字念书。”
萧平安眼神大亮,低下头掩去眼中的湿意,声音哽咽,“谢公子。”
院试依然是
时隔半年多,萧景曜再次来到自己名下的宅子,等着院试开考。
这一次考试,萧景曜若是能顺利通过,就能拿到秀才功名,成为正儿八经的文士一级,享有见官不跪,以及一定份额的免税优惠,还能免服徭役。
怪不得人人都想考取功名,光是不用服徭役,就不知道多让人羡慕。那可是真的会要人命的。
萧元青被萧景曜彪悍的战绩惯坏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听到萧景曜考了县案首就激动得晕了过去的萧元青。
这一次院试,萧元青的目标定的比萧景曜还大,偷偷对萧景曜说道“我听那些书人说,要是县试府试和院试都拿下了案首,就叫做小元,十分难得。曜儿啊,要不你努努力,一鼓作气把这个院案首也拿下来这样你就是他们嘴里特别难得的小元,多神气”
神童,就该这么神气萧元青理直气壮地想。
萧景曜“”
爹啊,你真是飘了,院试那么多卷中卷王,你竟然目标直指院案首,你知道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会被多少人口诛笔伐吗
萧景曜看着傻乐的萧元青,深深叹气,而后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吧,果然是知子莫若父,萧景曜得承认,他自己也盯着这个院案首很久了。
县案首和府案首都到手了,这个小元的称号,哪个书人不想要呢
萧景曜想要,并且,萧景曜毫不谦虚地觉得,自己的赢面非常大。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