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沈黛末斜坐
“嗯。”冷山雁撕下一瓣柑橘肉送入她的嘴中,脸慢慢靠
白茶看着他们浓情蜜意的模样,默默退了出去,并懂事得关上了门。
沈黛末微微坐正了身子,让他考得更舒服一些,又拿起一个小青柑剥了起来,说道“我以前从不喜欢吃柑橘,因为不好剥皮,每次都要弄得满手黏糊糊的柑橘汁,但是寒山县本土的小青柑倒是意外的好剥,轻轻一撕就撕下了,口味虽然甜,但却不像那些主打甜味的柑橘一样纯甜,甜中带着清爽,果肉也粒粒饱满得像要爆出来一样,可惜因为个头小,一直卖不出去。”
她小声嘀咕道。
冷山雁道“小青柑的品种就是小而致,有些柑橘个头大,但剥下来一个,不等吃完就涨了。本地的贵夫们也嫌柑橘难剥弄脏手,就算用小刀切开吃,汁液也会蹭到嘴角,姿态不雅。小青柑个头小小的,倒是有不少小男儿喜欢,把它当零食揣
沈黛末眼前一亮“有道理啊。”
冷山雁的话,让困扰许久的她茅塞顿开,她一直想要打开小青柑的销路,给寒山县创,但因为品种个头的原因,一直卖不出去,既然个头比不上其他品种的柑橘,那不如另辟新赛道。
“雁子我爱死你了。”沈黛末捧着他还未完全褪去红润的脸上猛亲了一口“你还想吃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冷山雁低着头,脸色微红地扯了扯她欲走的袖子“妻主
沈黛末替他掖了掖被角“好,那我就
“嗯。”冷山雁轻喃出声,静静感受着靠
而沈黛末满脑子都是关于让小青柑如何更加出圈,打出名号的策划。
是不是应该办一场大型策划活动呢有政府站台的话,商人们应该会买单吧再给点优惠,走薄利多销的路线,不信不能占领市场。
没过几时,当沈黛末再望向冷山雁时,他已经闭上眼睛浅寐了。
睡着的他丹凤眼轻阖着,减去了平时锋利逼人的冷艳气势,肌肤白而净透,披散着的墨
沈黛末将他歪歪斜斜的身子扶稳,没有惊扰睡得正香的他,仰头靠着床边柱,
“你知道吗,今日郎君身子不爽利,娘子亲自给他熬了一碗红糖水。还搭配了新鲜果子和糖果。”白茶坐
他虽然有些时候听看不惯阿邬,但都是困
正
道。”
“你知道也对,你负责厨房,烧红糖水应该经过你的手你还记得娘子当时是什么反应吗”他问道。
“当时娘子很紧张。”阿邬轻声说。
阿邬回想着,那时自己正坐
她一进来,就说要烧火煮红糖水,可惜她很少进厨房,连柴火怎么引燃都不会。
他走进厨房帮她将火生了起来,等待红糖水煮好的时间里,阿邬一直紧张的连话都不敢说。
自从来到寒山县,换到了大宅子里,他已经很少见到沈黛末了,有时一个月才能见一次。
却不想,这一次她意外来到厨房,看到的确实他望着雪
他害怕沈黛末觉得他偷懒,大气都不敢喘。
谁知沈黛末却望着门外飘雪问道“你喜欢看雪”
阿邬意外又惶恐的点头。
沈黛末背对着他,背影纤细修长“我也喜欢,不过看雪也别
阿邬没想到沈黛末还记得他满手丑陋的冻疮,羞得捂住手“已经好多了。”
沈黛末回头,往他遮遮掩掩的手上瞧了一眼,淡声道“冻疮也得慢慢养,我与郎君说过了,今年给你们多准备了两套冬衣,炭火也比去年多了一倍,时间一长,冻疮也就慢慢消了,你的手也会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谢谢娘子关心。”阿邬咬着唇肉,一种难言的感动瞬间掠至他心头
不知情的白茶捧着脸,满脸钦羡“这样好的娘子就算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当初都说公子下嫁,往后日子难过,谁知道他竟然是嫁得最好的阿邬,如果将来有女人愿意这样对你,就算她不如娘子这样有才学样貌,你也会跟她吧”
阿邬低头不语,默默劈柴。
“问你话呢。”白茶轻轻踢了他一下。
阿邬沉默良久,道“我不会嫁人的。”
他有自知之明,容貌丑陋,身形魁梧过分,他自己都厌恶自己,更加没有人会愿意爱他。
“不嫁人你一辈子给人当奴才不成”
阿邬握紧了劈柴斧,心中竟然有些许期待“我是沈家的奴仆,签了卖身死契,只要娘子和郎君愿意留下我,我就一辈子侍奉他们,心甘情愿。”
白茶摇摇头“真是没出息,连梦都不敢做。”
冬日渐深,天气也越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铺满了整个花园,白茶、阿邬都换上了新
不过他们清雪时都十分有默契的避开了美人蕉下,沈黛末昨夜兴起新堆的小雪人,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狸奴,狸奴爪下还有一只肥硕的雪老鼠。
“娘子掌管者一县几万人的生死,有时却还像个小
孩子似的。”白茶擦了擦汗“不过世界上有这么大的老鼠吗我见过的老鼠都只有半个巴掌大,这老鼠大的吓人,都快赶上我的手臂了,怕是老鼠祖宗吧”
“不知道。”阿邬摇摇头“不过娘子这么堆,一定有她的道理。”
“也对。”
屋内,生着一盆炭火,火星子
冷山雁手执一柄小茶匙拨弄着桌上的小茶炉,茶炉嘴里冒着滚滚的水蒸气,白濛濛的烟雾蒸腾着,里面茶叶、甘蔗、桂圆、红枣放
他给正靠着窗边看书信的沈黛末倒了一盏,温声叮嘱道“刚煮开的果茶,等会再喝,小心烫。”
“好。”沈黛末低应了一声,翻看着驿丞寄来的信却皱起了眉。
信上说,今天有一批流放的犯人要途径寒山县,去往大姚和羌人领土接壤的边境。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年年都有被
周桑,这不是当初她去京城时,跟她同住
她连忙查看了对方的资料,没错,就是她。
当初沈黛末
听说她是文丞相的学生,后来又跟了太女党,
她左右放心不下,算算驿丞寄来信件的时间,周桑此刻应该已经快到寒山县城了。
“我有事出去一趟。”她对冷山雁说完,就起身穿上厚外套。
冷山雁跟着她来到门口,替她理了理领口,说道“若是回来得晚了,记得让查芝回来跟我说一声,我好准备。”
“知道了。”沈黛末点点头,躲
她冒着风雪站
“娘子,风雪这么大您这是
沈黛末看着城外一排
周桑双手双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衣衫褴褛,
差役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冻得缩着身子,周桑一家人穿得只是一层薄薄的初冬衣裳,因为长途跋涉,冬衣破损棉絮都跑了出来,脚下的鞋子也是破的,两个孩子的小脚丫露
了冻疮,有些已经开始流脓了。
因此他们都步履艰难,但负责押送他们的差役却嫌他们走得慢,扬起手里的鞭子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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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黛末拧起眉,对查芝说道“去拦住他们。”
“是。”查芝飞步下去。
原本颐指气使的差役被查芝制止,抬头看向站
周桑也抬起头,沧桑的眼里映出沈黛末的身影,有些恍惚起来。
沈黛末把周桑一家人带回了衙门,给他们烧了一大锅热水清洗,又请了大夫治理她手脚上的冻疮,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我没有新衣裳,只有旧衣,但是里面棉花充实,穿上也暖和,你别介意。”沈黛末抱着自己的冬衣给她。
周桑颤抖着下“谢谢。”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因为
沈黛末
周桑低头苦笑“我明白,你能出手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突然遭逢大难,她曾经的同学老师都避她如蛇蝎,沈黛末愿意出手,无异于雪中送炭。
“我夫郎孩子”
“他们有我郎君照顾,你放心吧。”沈黛末道。
周桑哽咽了一下,重复道“多谢,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沈黛末顿了一下,说道“信上说,你是因为贪污而被流放”
周桑笑了一下“你信吗”
“我若是相信,就不会出手帮你了。”她说道。
从她对周桑短暂的了解来看,一个孤高自诩的人,不太会对黄白之物感兴趣。
听到她这样说,周桑的态度一缓,说道“我没有贪,贪的是我的下属。”
沈黛末沉默了。
周桑也轻嘲道“是啊,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下属贪污了,上司不会从中谋取好处,这是我的错,我错
沈黛末却道“说句不怕你生气的话,既然你没有贪污,为何太女、文丞相不保你你是新科状元,她们党派中的一员,就算不能替你保住巡盐御史这个位置,但也不至于流放边境,不然太女一党的势力岂不是让人笑话”
沈黛末不明白,当初她只是因为打了何大将军的马奴,就被何大将军从科举金榜上剐了下来,意图给东海静王一个下马威。
太女为了
两党竞争如此激烈,连她一个小喽啰都成了角力的对象,巡盐御史这么重要的位置。
朝廷百官哪个不是人,周桑丢了巡盐御史的位置,还被流放,标志着这场角逐中太女党的惨败。
周桑低头,苦闷地灌了自己一杯酒,道“寒山县天高皇帝远,难怪你不清楚京中局势,这一年来朝廷瞬息万变。今年夏天,洪州大旱,太女请给洪州百姓减免赋税,却被瑞贵君进谗言,说太女此举是
沈黛末听完沉默良久。
周桑又灌了一杯烈酒入喉“你知道当初为什么何大将军会退一步,愿意让你出任寒山县县令吗”
沈黛末摇头“不知。”
“又因为她们都清楚寒山县的虎患严重,形势复杂,你有命去也没命出来。所以这不只是何大将军的妥协,也是太女的妥协,我们都认为你活不长久,没想到你竟然将这里拾得焕然一新。”
“真是祸兮福之所倚。”周桑叹了一声,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沈黛末“曾经我怜悯你,如今我羡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