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雍容是被颠醒的。
模糊的视野是颠簸的绿色,忽高忽低,忽上忽下。
意识完全恢复后,才明白自己是被搁
马儿的四蹄矫健结实,没有一丝赘肉,明明是疾驰飞奔,却像自带某种韵律。
马背宽厚,足以安放得下两个人。
除了闻名天下的北狄骏马,再没有别的马有这样神骏。
姜雍容看着看日影的朝向,猜测时间过去应该没有太久,看来她后颈上之前挨的那一下不算重。
而且她已经想起来那只手
城外元元家,白袍人。
北狄小王子阿都。
没想到他也来了赛马会。
视野中的衣摆是北疆常见的款式,并非北狄特有的衣装,也就是说他进北疆时特地改换过打扮。
姜雍容记得那日
那是北狄人用来吃烤肉时用的,此时正地贴
姜雍容不动声色,一只手缓缓地伸向那把刀。
指尖刚刚碰到刀鞘,手腕蓦然被一把捉住,一个声音里带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美人儿可不够意思啊,怎么醒了都不打声招呼呢”
姜雍容挣了挣,他的手却像铁铸的一般,顺势将她拉起来,正好坐
这样坐着的视野可比方才那样趴着要好多了,蓝天与绿地皆
姜雍空容的心重重往下沉。
宫中要传急信之时,往往会这样一人带两骑。
盖因一名成年男子至少也有一百多斤,马匹负重久了便跑不快。这时候就换用另一匹,待另一匹累了速度慢下来时,另一匹也休整回来了,由此可以保证最快的速度。
北狄名马本就是天下无敌,现
她回望了一眼身后。
除了一名随从紧跟
“没有人来追,美人儿是不是很失望我可是看准了时机才出的手,风长天要跑到头才会回来,等他回来,就算是插上翅膀也追上你。”
阿都笑道,“当时人人都只顾着救火保护银子,双烟雾弥漫的,乱成一片,谁也不知道你不见了。就算等事情完了,他们
姜雍容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视线一时没有回来。
随从也有很多种。
若是开路,冲
若是跑路,落
现
他毫无顾忌地直视她的眼神,这不满与杀气显然是针对她的。
北狄不产丝绸,丝绸从江南运到北狄,身价涨的飞快,尤其是现
而白色则是北狄人心中至圣至纯之色,只有祭司与王族能用。
也就是说,这个人绝不是普通的随从。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显露对她的不满,这人的身份就算高不过王子阿都,也差不多到哪儿去。
“阁下改头换面,扮成央人,混进赛马会,就是为了劫走我么”姜雍容道,“能让阁下如此兴师动众,我真是愧不敢当。”
“哪里哪里,美人儿当不起,谁当得起”阿都道,“我问过人了,他们说你叫姜夫子,嗯,夫子,这名字怪好听的。”
“”姜雍容,“阁下已经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阁下的名字,有点不公平。”
“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名字叫”
“少爷”后面那名随从打断了阿都,纵马上前,“央人低贱,不配听到少爷的名字。”
姜雍容心说不单是你们少爷的名字,连你们王庭的所
“塔师有所不知,这位美人儿可不单只是生得美,性子还辣得很,跟那些软唧唧的央人女人不一样。”
阿都说着,握住了姜雍容的手,将之按
夏日单薄的衣衫下,姜雍容感觉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正是她下回簪尖刺中过的位置。
“夫子,那是你头一次杀人吧刺得不大准啊。”阿都道,“若是你刺得再准上那么两三分,大狄伟大的王最心爱的小儿子阿都王子可就没命了。”
“你是王子”姜雍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吃惊,且明显流露出一丝懊恼。
“哈哈哈,怎么后悔了是不是”阿都道,“那个风长天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一群沙匪能成什么大事就算是看守得再严实,还不是让本王子逃回了大狄”
“所以王子把我掳来,是准备报仇的么”
“哈哈哈,那是当然”阿都说着,用力将姜雍容的腰一搂,让她贴紧了自己的身体,“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女人,不好好找你报报仇,我怎么甘心”
姜雍容低下头“那你是要杀了我么”
阿都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相信我,我有很多种法子,会比杀了你还让你难受,又难受,又舒服,欲死欲仙。”
姜雍容心里知道这种时候越顺着他越好,可是身体无法控制,全身都僵硬了起来,耳边只觉得有蛇爬过,一阵恶心。
她从前很不习惯旁人的碰触,人身上的温度、触感以及气息,一旦接近,都让她觉得不快。
是风长天改变了她这个毛病,他握着她的手,让她愿意碰触整个世界,也愿意让别人来碰触她。
可这一刻,旧日的毛病复
两人离得这样近,她身体的变化哪能瞒过阿都的眼睛
阿都盯着她,眼中饶有趣味“这么紧张你别告诉我,放你这么个大美人
“阿都王子和风长天很不一样。”姜雍容强制命令自己放软身体,也放软一点语调,“和王子比起来,风长天好像还不够坏。”
这话显然取悦到了阿都,阿都仰天大笑。
“王子,”那位被称作“塔师”的随从又开口了,“我们着急回去,带着这女人只会拖慢了脚程,万一被人追上就不好了。”
阿都冷哼了一声“谁追得上我们”
“那个风长天据说武功高强,杨天广数次围剿不成,还被他捉了去,万一风长天追上来”
他不提风长天还好,一提风长天,阿都咬牙冷笑“我就怕他不追上来我的仇还没报呢他当初是怎么折磨我的,我一样一样的全还给他”
“想让他追不上难,想让他追上不是很简单么”姜雍容道,“王子只要
塔师冷声道“你这女人,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
“我不知道你们那边的女人如何,
阿都看着她,半晌,展齿一笑“美人儿,抱歉,你这个当我可上不了。”
姜雍容“”
“天女山的守将上报了好几回,风长天几次进出天女山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由,谁也留不下他。”塔师立即趁热打铁,“现
“放心吧,就是顾忌着他的本事,我才等到他出
塔师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也怕,那也怕,我们大狄什么时候这么怂过”阿都有点不耐烦了,“风长天武功再高强,也不过是一个人两只手,到时沙场相见,我看他会有什么好下场”
一般王子都说到这份上,当底下人的自然得唯唯喏听话了。
但这位塔师并不,他并未有半点退缩,依然是据理力争,分毫不让。
阿都对他似乎也不是很有法子,即使端出王子的身份也压不大住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便吵出几丝火气来。
两人虽是争个不停,但马儿却是丝毫不曾停歇,一路朝着天女山的方向奔去。
天女山耸立
进入了天女山,就是北狄人的领地。
到时候就是一入北狄深似海,就算风长天把整片草原翻过来,也找不到她的半点踪影。
身体
姜雍容一咬牙,
她猛地抓住缰绳,狠狠一勒。
马儿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阿都从小
但姜雍容却是从他怀里滑了出去,滚落
“夫子”
他大喊一声。
塔师见机更快,一鞭子用力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