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出
阿都作为人质, 会送风长天和姜雍容到两国边境,塔师则带着人马压阵。
显然, 塔师十分担心风长天会直接把阿都掳去云川城, 几乎是把能带出来的人马都带出来了, 长长的队伍
部落里的村民们热诚地过来送行,送了不少肉脯和果干, 让姜雍容带
小咕咚的阿娘还熬了一罐骨头汤, 罐口上扎了好几层油纸, 罐身兀自温热。
“贵人带
小咕咚牵着妹妹,手里握着一只花环,上面插满了野花了。
姜雍容拄着拐杖走到她面前, 轻声问“这是送给我的么”
小咕咚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点点头,但又有点怯怯的, 看了看姜雍容身后旌旗猎猎的士兵。
姜雍容微微矮下身子, 低下头,方便小咕咚将花环戴
夏天的草原野花盛开,好几个下午,她闲来无事,便和小咕咚一起编过花环。
野花带着特有的清香, 像雾气一样洒下来, 包围了姜雍容全身, 仿佛又将她瞬间带回了那些个百无聊赖的午后,阳光如金子般灿烂,云朵洁白耀眼,一天的时光那么漫长,好像永远都用不完。
“贵人姐姐,你要走人么”小咕咚低声问。
姜雍容点点头。
小咕咚充满期盼地看着她“以后还会来吗”
姜雍容无法回答这句话。
我以后会来以敌人的身份。
你的父亲也许会被征召入伍,你家的牛羊也许会被充作军需。
这里也将变成战场,宁静不复存
姜雍容拔下头上的
簪子是白玉的,十分温润。
小咕咚爱不释手,小心翼翼托
姜雍容深深地看着她。
真好,一支
风长天
他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雍容,该走了。”
姜雍容点点头。
是啊,该走了。
再
两国边境就
平时北狄人视边境如无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今天塔师立即抬手止住了队伍,兵士们齐刷刷停下,没有踏过界碑一步。
过境的只有阿都一个,他的马紧随
“王子,”塔师唤住他。
阿都无奈地勒住缰绳。
风长天也停下了马,姜雍容和他共乘一骑,坐
阳光耀目,阿都微微眯起眼“师父,你会带兵来打我们大狄,是吗”
风长天道“你们
阿都又望向姜雍容“师娘,你会帮着师父对吗”
姜雍容点头。
“真可惜。”阿都低了一下头,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重新有了一种漫不经心的笑容,“真打起来可就不好玩了。”
“二位。”塔师开口,“如今我等已经护送二位到边境,也请二位兑现诺言,将解药赐予我家王子。”
“哎呀对,险些忘了正事。”阿都道,“师娘,你也舍不得看我吐血而死吧虽说你走了是看不到我了,但也不想我死后化成厉鬼去找你吧”
风长天笑了一下,随口道“压根儿就没有什么解药。”
“无药可医”塔师变色,“呛”然一声拔出刀,“原来你们一直
“塔师莫要误会。”姜雍容道,“王子服下的并非毒药,后来每天所服的解药也不过是加了醋的盐水而已。”
阿都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怎么说解药又酸又咸。”
塔师信不过,不肯放人。
“得了吧,真要硬来,咱们也未必留得下人家。”阿都道,“再说,她要是想骗我,顺便给我留下点什么东西就能充当解药,何必说实话”
“到底是我徒弟,有点脑子。”风长天说着,长腿一夹马肚,“徒儿,师父师娘走了,就此别过”
声音飘落
前方是平坦的草原,再往前是耸立
阿都看着他们,忽然拍马上前。
“师娘”阿都大声叫道,声音混
马儿跑得极快,转眼就
阿都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只瞧见蓝天之下,绿地之上,她
太远了,也许回了,也许只是他的幻觉。
塔师打马追到他的身边,皱着眉毛,没说话。
“她长得可真漂亮啊。”阿都一直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喃喃道,“我那么多姬妾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根手指头。”
“别忘了,她是风长天的女人。”塔师冷冰冰地道。
阿都用无语的表情回头看了他一眼,“塔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换师父么”
这显然是塔师的人生恨事,他的嘴角抽搐一下。
阿都道“因为我那个新师父从来不泼人冷水,也不管东管西。”
塔师看着他脸上的青肿,冷冷道“但他揍你。”
“”阿都顿了一下,仰头道,“那是他有本事”
扔下这一句,他打马往回走。
塔师拍马跟上,“你真想要那个女人”
阿都对着天空长叹一口气“可不真他妈
想。”
“你有一个法子可以得到她。”
阿都狐疑地看着他“什么法子”
塔师道“央人和大狄之间的一战无可避免,只要
阿都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笑了“杀了风长天你觉得天下间有人能办得到这件事”
“风长天再厉害,也是个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
塔师回首,望向远处的云川城,它矗立
“再说,你忘了我们还有一项秘器么”
风长天和姜雍容进城的时候,天光已近黄昏。
一进城,视野里陡然挤满了栉次鳞比的房屋,来来往往的人群,摊子上忙碌的老板,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和北狄完全是两个世界。
“是风爷”
“还有姜夫子”
不知是谁第一个认出了他们,人们争先恐后围拥过来,扯着嗓子呼朋唤友“哎呀快来看呐风爷和姜夫子回来了”
“风爷辛苦了姜夫子辛苦了”
“两位上京城辛苦了”
“怎么样朝廷要跟咱们一起打北狄吗”
风长天“”
姜雍容“”
看来
试想一下,他们一直嚷嚷着说要打北狄,结果人却
但说他们去京城,简直是个完美的借口。
显得风爷北伐行为之正当不怕事都敢自己去找朝廷了,而且还能顺利回来,显然已经
能想出这种借口的人不少,叶慎可以,阿郎说不定也可以,傅静姝若是愿意,估计也行,但想出来还能叫北疆百姓都相信的,只有邬世南一个。
果然,下一瞬就有人道“哎呀,快去告诉私塾告诉邬公子,风爷和姜夫子都回来了”
“是啊是啊邬公子一定很欢喜”
“傅夫子知道了定然也很开心”
姜雍容“”
傅夫子难道是傅静姝
傅静姝肯
百姓们簇拥着马匹,一路把两人送到了天虎私塾。
早有腿脚勤快的过来报了信,私塾门口的灯笼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邬世南,一个叶慎。
姜雍容道“我不过是去了京城一趟,你失什么职快起来。”
叶慎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自然不会多说,但见风长天抱着姜雍容下马,姜雍容手里还拄着一张拐杖的时候,叶慎整个人愣住了,咬牙道“大小姐你的腿”
“着急往回赶,不小心摔下了马背,不妨事,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这话当然是说给百姓们听的。
邬世南闻言,深深向姜雍容行了一礼“姜夫子是心忧北疆才摔伤了腿,这是为北疆百姓受的伤。姜夫子的恩情,我等一定会记
灯笼的光芒昏黄,照
他
果然,百姓们受他感染,纷纷行礼,口中称谢,好些个感情丰富的,还当场抹起了眼泪。
姜雍容拄着拐杖,看着台阶上同样拄着手杖的邬世南,两人的眼中都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邬公子好手段。
尚不及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