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吾皇 > 第125章 御榻
姜雍容全身和血液都凝住,“你说什么”
“另听她的”鲁嬷嬷道,“她年纪大了,又病糊涂了,这些日子满嘴都是胡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
姜雍容直直地盯着苏婆婆“我母亲怎么了我大哥怎么了”
“他们死了”苏婆婆浑浊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空气中的某一处,“他们不听你爹的话你爹要杀了皇帝,但你大哥不肯,你大哥说做臣子的不能逾越自己的本分然后他就死了”
说到这里,苏婆婆再一次狂咳起来。
“他到底怎么死的”姜雍容
鲁嬷嬷还想拦住苏婆婆的话头,风长天拉住了鲁嬷嬷的手,阻止了她“阿姆,雍容有资格知道真相。”
鲁嬷嬷急得直流泪。
苏婆婆一直为夫人守墓,年岁既大,脑子渐渐有些不清楚,谁也不愿理她。鲁嬷嬷住到西郊之后,便把苏婆婆接到庄子上照顾。
但无论鲁嬷嬷怎么请医用药,都无法阻止苏婆婆的身体日渐衰败,更要命的是,苏婆婆开始说一些吓人的胡话。
因着这一点,鲁嬷嬷不敢把苏婆婆交给任何人照料,一应都是自己来服侍,所以明知道姜雍容已经回来,却没办法去见上一面。
苏婆婆这一通咳嗽直咳出一口鲜血才停,但这口鲜血吐出来,滞涩的神志仿佛为之一通,她喘息着,整个人像是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力量,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口齿也清楚多了。
“人人都说你大哥是失足落马而死,但夫人不信。因为你大哥十来岁的时候,马术就已经十分了得,绝不可能把自己摔死。你母亲到了西山后就去查看他的马,结果下人告诉她,你爹痛失爱子,一怒之下便把马杀了,可你母亲还是找到了别的证据,那就是你大哥的马鞍,马鞍连着脚镫的地方被人用力割断了一半,你大哥借力的时候,脚镫崩断,所以才失足落马。”
一股寒冷从姜雍容心底冷出来,一直冷到指尖,遍体冰凉。
“你母亲拿着那半副脚镫,回来后一直坐到天亮,我知道她伤心,想劝她歇息,但她只说了一句话。她说,越儿的脖子不是摔断的。”
苏婆婆紧紧抓着姜雍容的手,睁大眼睛盯住姜雍容,“你听到了么她说你大哥的脖子不是摔断的,那是怎么断的我当时还想问个清楚,可是你母亲没有答话。她说她要睡了,让我们都出去。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那一刻听了她的话。我带着人退下,没想到她却从后门去找你爹,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
苏婆婆死死抓着姜雍容的手,仿佛要将姜雍容的手掐断,姜雍容却不觉得疼,她只看到苏婆婆的嘴一张一合,“是你爹一定是是是他杀了他们”
吐出最后一个字,苏婆婆像是卸下了积年重担一般,手上的力气消散,整个人直直地往后倒下去。
“婆婆”
鲁嬷嬷慌忙去扶苏婆婆,风长天试着想给苏婆婆渡些真气,身边的人一团忙乱,姜雍容却像是掉进了一口千年冰窖,只觉得冷,除此之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九年前,她十二岁,上元灯节,她遇上了刚刚登基的风长鸣,领受到了从出生以来第一份厌恶。
同年二月,大哥
当时的少女姜雍容只觉得难以置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

风长鸣只是一个冷宫无宠的皇子,除了宗亲护持之外,还得到了大哥的支持,所以才能坐上皇位。
父亲退让了一步,放弃了荣王,
当风长鸣满怀厌恶地推开她时,他
可当时大哥
风长鸣还活着,便是大哥再次阻止了父亲。
于是,父亲动手了。
哈哈。
姜雍容笑了。
笑得前俯后仰,笑出流出了眼泪。
“雍容”风长天抱住她,一脸担心。
“你看到了吗”姜雍容泪流满面,大笑道,“这就是姜家,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姜家父亲杀死儿子,丈夫杀死妻子哈哈哈哈长天,你怕不怕我就是这样的家里长大的,我身上就是流着这样的血”
风长天抱着她,没有说话,只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头
苏婆婆一口气还
鲁嬷嬷坐
“嬷嬷,有酒么”姜雍容问。
鲁嬷嬷年老之人,注重养生,浸了枸杞酒,给姜雍容烫了一壶过来,备了两只杯子,正要给两人斟上,姜雍容抬手取走了酒壶,向风长天道“今晚我会醉。”
风长天点头“放心喝。”
姜雍容便拎着酒壶,直接对着壶嘴,一口气灌下去半壶。
鲁嬷嬷“”
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喝果酒都是轻啜细抿,什么时候喝烈酒都这么豪迈了
这个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从前那个循规蹈矩样样以女则为范的姜雍容,已经不
姜雍容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是个大晴天,窗上晴光耀眼。
喝醉之后,神志短暂地离开大脑,于是一整个晚上,她什么也不用想。
只可惜那酒后劲不小,她的脑袋隐隐作痛,整个人昏昏沉沉。
她捧着脑袋想坐起来,被子还没掀开,先愣了一下。
明黄缎被,上绣五团龙,这是御用的寝具。
再僵硬地抬头,视线一一从屋内扫过。
每多扫一分,脸上的懊恼就要多一分。
她昨天怎么能放心大胆把自己喝醉交给风长天呢
这家伙居然把她带回了自己的隆德殿
姜雍容捂住脸。
成还没亲,她居然就上了御榻
隔着一道紫檀云石的大屏风,隐隐有动静传来,似乎是杯盘相碰的声响,还有细微的咕嘟嘟声。
空气中浮动着一股熟悉的香气,有红枣的香,有核桃的香共同交织成一股甜润的香气。
核桃酪。
姜雍容披上外裳,下床。
大约是听到了她的动静,屏风那头劈里啪啷一阵响,她转过屏风,就看见了身穿龙袍的风长天。
但这龙袍应是史上最委屈的龙袍,袖子被挽得老高,露出结实修长的小臂,绣着海山江崖纹的衣摆被掖
但不得不说,虽少几分威仪,但俊美和洒脱却是一分也不少,只是他的动作有点奇怪,好像是想把那只锅正煨
这次和上次还未开始烧时显然不一样,
姜雍容怀疑这是他一开始就想好的借口。
“那可真是多谢丰公公了。”姜雍容
“他呃,是啊,去哪儿了呢方才还
“陛下这是
“怎么可能”风长天挺胸抬头,大义凛然,“下厨这种娘们唧唧的事情,爷怎么可能去做”
姜雍容点点头,看了看那只小砂锅内,“好像快要糊底了。”
“啊是吗”风长天迅速抓起勺子搅了搅,动作十分熟练,搅到一半才觉得不对,抬起头看向姜雍容。
姜雍容也
“”

奏折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瞧不清殿内情形,一面小心翼翼地朝着书案方向挪动,一面小声地道“陛下,您的核桃酪做好了么御书房的折子已经堆不下了,文大人他们让奴才搬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