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楼施施然的走
戚修官位虽为三品,
戚修侧眼瞧了瞧秦玉楼,见她此刻一改
众人瞧着这戚家世子冷面冰霜,但举止却细致入微,小两口抬手举止间仿若透着
股子刚成亲时才有的亲昵,不由为之钦羡。
也是,对着此等绝色佳人,如何能不宠之爱之。
容貌,对于身份卑微低下之人而言,是福是祸尚且不一定,但当你功成名就,地位到达一定高度时,绝对会是锦上添花的利器。
席位前排坐着几位王爷郡王,接着便是有爵位
众人纷纷起身,跪拜相迎。
“平身”
一道略微威严的声音
秦玉楼不敢随意张望,直到起身后,听到前头圣驾上传来略带笑意的天子
今日乃上元节,能够与列位一道赏宴,朕为之欣慰”,又
天子
众人见圣上举杯,纷纷起身齐齐共饮。
借着饮酒的空挡,秦玉楼飞快的抬眼往上头瞧了一眼,只见上首端坐着一皇两后,容貌未敢细瞧,正中央坐着乃是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约莫三十上下,唇上蓄着短须,管面上透着淡笑,只那浑身威严,依然令人不敢直视。
一左一右分明端坐着一位五十上下的尊贵妇人,及一位二十几许的美貌贵妇,纷纷着正装,一身明黄与大红,一眼望去,只瞧见那头上金灿灿的仪仗恍得吓人,令人压根不敢正视。
龙凤威仪,果然震撼人心。
本以为气氛会比较拘谨凝重,却未想宴会竟然十分热闹,瞧着往日那一个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子,私底下说起话来倒是好生有趣,即便是过节助兴也好是一通唇枪舌战,说得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不由想起了以前缠着戚修给她说说朝堂趣事,岂料戚修蹙着眉道“几个迂腐的老头子说些个迂腐无用的话,哪里得趣”,秦玉楼思及至此,嘴角不由扬起了几分笑意,恰逢戚修扭头瞧她看了过来。
戚修偷偷
戚修心里
上头陛下正要宣七岁的太子前来背诵节日祝词,小太子人还不齐腰高,但那举止间的做派颇有几分圣上的风范,一张一池间至尊至贵,一眼便知非池中物。
小太子背诵完后,殿中奏乐,歌姬上场伴舞,两旁女官陆陆续续将宫膳呈上来,就着美轮美奂的音律,美酒当前,美食当道,君臣同乐,底下敬酒、敬酒词从未停
歇过,诺大的宫殿里从未冷过场。
秦玉楼也难免随着饮了两杯酒,戚修怕她酒力上头,便用小刀往盘子上的羊腿上切了两小块羊肉放到了她的碟子里,秦玉楼顿时大为感动。
戚家的位置略微靠前,又尚且坐
还是夫君有眼力劲儿。
秦玉楼冲他使了个赞赏的小眼神,美滋滋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开始享用了起来。
戚修见状微微勾唇。
恰逢此时殿中一舞完毕,众人纷纷鼓掌大赞。
许是气氛甚好,圣上龙颜大悦,难得大赞,下令派了赏,歌姬退下后,上首九五
至尊视线一转,目光便正确无误的落到了下首亲昵投食与喂食的夫妻二人身上,皇上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咳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笑着道“戚爱卿与戚夫人倒是伉俪情深”
一时,将所有的目光悉数吸引了过来,纷纷露出戏谑之色。
被陛下打趣,秦玉楼面带报赦,只镇定自若的垂眼做羞涩状,戚修倒是一脸若无其事。
皇上目光
戚修忙拱手恭敬回道“多谢陛下关心,已然痊愈”
皇上轻轻颔首,似还要再打趣两句,一旁的皇后忽而轻笑道“这位便是戚夫人罢,都说是个难得的美人,今儿个一瞧,果然是个俊俏的,戚将军好福气”
皇后远远地抬眼将秦玉楼瞧了又瞧,忽而又转首瞧了另外一侧的太后一眼。
只见太后正一脸和蔼的看向秦玉楼,听到皇后这般说来,便笑着道“来,孩子,站起来,让哀家好生瞧瞧”
秦玉楼闻言有些诧异,抬眼瞧了戚修一眼,见戚修冲她轻轻颔首,便伸着双手轻轻的敛起双侧裙摆缓缓起身,脚步微移,缓缓挪出座席,向前迈出两步,施施然立
顿了顿,又一施礼,“叩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太后反复打量着秦玉楼,见她举止进退适谊,姿态端庄优美,不由赞着“嗯,不错,到底是打建国侯府出来的,瞧着大方得体”
想到那建国侯府,神色似有几分落寞,顿了顿,方忍不住问着“老夫人身子可还硬朗”
秦玉楼心中有几分拘谨,面上却噙着笑大方一一回道“回太后,祖母身子还算硬朗,此番临行前,祖母她老人家反复叮嘱臣妇,让臣妇务必给太后问声好”
太后闻言似乎十分高兴,只片刻后,神色变得有几许涣散,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变得有几分复杂及低落,良久,只轻叹了一声,喃喃道了句“一晃眼,都只剩下一把老骨头咯
”
一旁七岁的小太子立马嘴甜道“皇祖母鹤
太后听后,一改先前落寞,一把将小太子搂
皇上皇后见状,纷纷露出笑颜,底下一众大臣女眷亦是面露笑意。
“对了,母后,您不是时常叨唠着想要瞧一瞧传闻中的三胎儿吗”皇后笑着转而看向底下的秦玉楼。
太后闻言顿时来了兴致,笑容满面的看向秦玉楼,道“几个孩子也领来了么,好,好,哀家倒是要瞧瞧这传闻中的三胎儿是个什么模样的”
秦玉楼只有些受宠若惊,忙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太后,回皇后娘娘,未免惊扰了宴会,几个小的被安置
皇上一拍手,道“宣”
得到示意后,殿中女官便去将安置
戚家这三胞胎初诞生之际,便
毕竟,这大俞开朝历代以来,还是打头一回瞧见有人生了三胞胎,是以才这般引人热议。
大殿上人口众多,里头装饰繁多,金碧辉煌,几个小的镇日被人围观惯了的,一点都不怕生,不哭又不闹。
大抵觉得这地儿无比新奇,纷纷探着圆溜溜的大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小嘴里
将要路过秦玉楼身边时,只远远的瞧见了她,这下可好,不得了了,一个个激动得犹如那猪圈里嗷嗷待哺的小猪仔似的,激动得又是蹬腿,又是晃胳膊晃小脑袋瓜子的,一张张小胖脸胀得通红,
秦玉楼远远立
太后远远地瞧着便已乐呵得不行,吩咐女官将几个小的抱近了些瞧着,老人家本
就喜欢孩子,太后也不例外,尤其这三小只完美的继承了秦玉楼的美貌与讨喜性儿,想当年秦玉楼小时候便是众人手心里的宝,但凡瞧见过的,没有不夸着赞着,人人见了只恨不得凑上去咬上一口才好,此番三个“小玉楼”活灵活现的卖萌讨趣儿,那讨喜程度自然不必多说。
于是,戚家这几个小的像是些个耍猴把戏的似的,
一直待宫宴散去后,将所有羡慕、嫉妒的目光隔绝
“夫君,我今儿个打头一回知晓,原来这会生竟还有这般好处”秦玉楼愣头愣脑的说道。
戚修见妻子抱着诰命书不撒手,一脸欣喜的模样,嘴角微微扬着“唔”了一声。
“不对”想了片刻,秦玉楼忽然回过神来道“这诰命书早早便已准备好了,陛下应当不是临时起意”
她起初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还以为是他们娘四个表现好,甚得皇上、太后欢心,凭着他们娘四个的魅力才得以讨得这满门荣耀,可细细想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诰命书早早便已备好了,分明不是临时起意。
且瞧着丈夫那一脸波澜不惊的样子,好似早早便已预料到了似的。
“夫君快快如实招来,你是不是早早便知晓什么”秦玉楼小心翼翼的护着诰命书,一把扑到戚修怀里,捏着他的下巴,眯眼质问着。
马车有些不稳,戚修生怕摔着她,忙伸手搂着,对着妻子那一双刨根究底的双眼,戚修微微蹙眉,半晌,只无奈的低声回着“确定不是为夫替夫人争来的诰命,是夫人厉害,自己得来的”
原来是他替她
早该猜到的。
一路上,秦玉楼都静静的搂着戚修的腰,丈夫虽是个木头呆子,但他却总会以他的方式令她感动着,偏生每每她都吃这一套。
都老夫老妻了,感动的话语无须多言,他们心意早已彼此相通。
马车缓缓的驶向宣武大街,快要回府了,秦玉楼还懒懒的不想动弹,戚修见状,掀开帘子往外头瞧了一眼,沉思片刻,忽而低声道“今日乃上元节,外头热闹得紧,为夫带夫人去逛逛”
“真的吗”秦玉楼听罢,立马来了兴致,要知道入京两年,除了寻常外出参宴、去逛寺庙外出以外,她几乎无甚几乎出门,更别提外出游玩了,说话夸张些的,这诺大的紫禁城,连东南西北她怕是都分不清。
她历来是个懒惰之人,并不如何贪玩,只到底这机会难得,如何能不令人为之欣喜激动。
只是
“瞧瞧这时辰,外头庙会怕是都要散了罢”秦玉楼皱了皱鼻子道。
“无妨,为夫带夫人去一个地方”
戚修吩咐将孩子们送回府,二人过家门而不入,直接命下人去做一应准备,
秦玉楼心生好奇,追问他要去哪里,他竟然将嘴抿得紧紧的,竟然还买起了关子。
马车经过热闹的大街、集市,因时日不早了,庙会等等活动皆已结束了,只街上仍残留着一丝热闹过的气息,马车使了很久,竟然来到了城门处,出城后,弃了马车,竟一把将她扶上了他的坐骑,戚修将秦玉楼整个裹
宝马先是缓缓迈步,不多时戚修双腿夹紧马腹,马儿便
约莫行驶了半个时辰后,戚修渐渐的放缓了行驶速度,又行了片刻,戚修轻轻松开了她,将他的大毡打开,又将她身上的斗篷缓缓揭开,他翻身下马,牵着马绳缓缓而行,来到了一处山坡上。
秦玉楼热得除了一身热汗,紧紧的扶着马鞍大口大口的喘息,她从未曾如此筋疲力过,却奇怪的竟有些畅快淋漓的感觉。
待稍稍喘息一阵后,见马儿停了下来,一抬眼,只见他们正处
世界如此宁静,除了他们俩的喘息声,静得天地间好似只剩下他们二人,除了他与她,
而远处,一大片星星光点一闪一闪,好似天上的繁星都坠入了人间。
秦玉楼坐
天地之大,唯有彼此。
秦玉楼心底一片震撼,久久无法平复,从来不知,郊外的夜色竟如此之美,美到心旷神怡,令人恍惚,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唯恐惊扰这片浩瀚空灵的世界。
“好美啊,夫君,那是哪里”
良久,良久,秦玉楼终于忍不住指着远处那一片摧残星光问着。
戚修伸手去拉她的手,抬眼看着她,道“那里便是骁骑营的驻扎地”
秦玉楼惊呼“这里便是夫君的军营”
戚修低低的“嗯”了一声。
原来这里便是丈夫每日前来当值的地方。
见丈夫久久未曾言语,秦玉楼微微低头,便见戚修一脸认真的凝视着前方,眼中带着某种坚定不移的神色,秦玉楼双目微闪,忽而有股子狂热的热流上涌,顷刻间,便觉得此处
片刻后,秦玉楼挣扎着要下马。
“草地上沾了露水”戚修不让她下马,自个翻身上马,坐
夜色渐浓,浓成了一副天地共舞的画卷,偶有轻风略过,吹乱了二人的
“夫君,很喜欢那里吗”秦玉楼忽而指着前头那片星星点点的地方,那里是他的军营,是他安身立命之所。
戚修怕她冷,将身上的大毡脱下裹
亦成了他的责任。
同时也是他为之骄傲自豪的地方。
所以,将她带到了这里,分享着他的喜悦与骄傲。
秦玉楼能够从丈夫的话语里感受到那股子意气风华,壮志凌云,这样的戚修,永远唯有她一个人能够瞧见,秦玉楼有些得意,有些欣慰,也有些感动。
夫妻二人
最后,秦玉楼忍不住问了长久以来一直压
不论她问什么他都直言不讳,可唯独这一茬,深
大抵是觉得这一夜,两人的心前所未有的靠近,她想要踏入丈夫心底最深处,去抚慰他、去拥抱他,去舔舐他。
时间仿佛静止了,仿似过了许久,却又仿佛不过眨眼之间,戚修忽而缓缓开口道“母亲打小对我不喜,记忆中很少对我笑,也从未抱过我,我时常调皮捣蛋,想要以此博得她的关注,可是直到有一次
戚修的声音很低,却无比的平静“小时候不懂,后来渐渐长大后才知晓,原来母亲当年怀我时,父亲纳了一房通房,父亲待其十分宠爱”
“再后来,戚家遭遇变故,几经败落,二叔去世,父亲失了双腿从此一蹶不振,母亲便镇日衣不解带的围
际,已险些去了半条命,还是姨母
说到这里,戚修停顿了片刻,忽而继续淡淡道着“姨母自幼便疼爱我,十三岁那年”
语气平静得好似不是
顿了顿,待还要说下去,秦玉楼忽而红着眼伸手一把遮住了他的唇。
后面的她都知道了,他书俨然将要傻了,亦是姨母将他领出了戚家。
心里有些疼。
秦玉楼噼里啪啦的流着眼泪。
他低头默默的擦着。
秦玉楼心里头有些堵得慌,抬眼细细注视着丈夫的眉眼,回想着一路走来,丈夫的清冷、生涩,他的不善言辞与呆笨迂腐,以前是充满了嫌弃,可现如今心里头却只有满腔的酸涩与怜惜,觉得有千言万语,此刻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秦玉楼忽而捧着戚修的脸,正色道“夫君,以后楼儿与孩子们疼爱你”
月色当头,四周倾洒了一片银色,戚修双眼中亮晶晶的,半晌,戚修只正色回着“好”
“夫君”忽而,秦玉楼低低的唤着。
“嗯”戚修低低的应着。
“夫君”秦玉楼再次唤着。
“嗯”戚修再次应着。
“夫君”秦玉楼不停的唤着。
“嗯”戚修不停的应着。
秦玉楼嘴角微微翘起,捧着丈夫的脸细细的吻了上去。
世界之大,
正文终
20171129
姀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