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的气候寒冷, 四福晋端坐
她略喝了两口茶水, 透过窗子瞧了瞧外头的天儿,看着漫天纷飞的鹅毛大雪, 道“今年的雪可真大,又不知有多少人家要不能过个好年了。”
那些个拗口的佛经念多了,不过双十出头的四福晋也有些慈和悲悯慈眉善目的样子了, 此时端坐
郭氏刚入府,本以为仗着毓庆宫出身能猖狂猖狂,未成想她却并不得胤禛喜欢,又看了雍郡王府中后宅大权都握
“福晋宅心仁厚,早让人
四福晋对于旁人当口说出她做好事会有福报这样的事情素来是避讳的紧,此时一皱眉,道“做这样的善事, 并不是为了福报,只是为了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令自己问心无愧,常听妹妹说自己信佛,竟连这个都不知吗”
一面也不和她争论这个了,只道“我想着年下天寒,灾民们没有棉衣,日子只怕难过,已让人取了积年穿不了的旧衣来,拆了,让那侍女婆子们缝了些衣裳,虽然手艺粗糙些,但好歹还能穿得,即便没什么致的刺绣纹样,好歹暖和,也算是一桩善举了。”
“福晋此法甚好。”宋舒予难得地赞同,道“回去妾身便让院中下人也效仿此举,不然年年季季做新衣,旧衣留着也不过是白占地方,能送去做些善事也是好的。”
四福晋满意地笑了笑“你心中是有成算的,蘅儿也被你教养的很好,光说年下施粥,便将蒙古上庄子的出息拿出不少来,也让我算她一份子,只是我这个做嫡额娘的,哪里好意思拿孩子的银钱呢只好罢了。”
“那如今施棉衣,便让她院里的人勤快些罢了,总归她衣裳多,院里人也多,虽说衣裳小,需得拼接着来,但回头,妾身再从库里找两匹棉布送去,也足够了。”宋舒予微笑着说道。
四福晋连连摇头“你有这一份心,出衣裳便已经是极好了,哪里好让你出布料呢已让人采购了百匹咱们府里粗使下人做冬衣棉袄的布料,回头分配到各处,也得先说好,咱们府里施冬衣,只施棉袄子,也都要一般妇女再大些的身量,如今,不论大人、小孩,还是男人女人都穿得,也不损了咱们这份心。”
又道“本来诸位姐妹并他们小孩子的衣裳就都是绸缎料子的,虽拆零碎了,也足都是好东西,再用缎子去补,需得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便用普通厚实的粗布也就好了。”
“是。”众人都应了,四福晋也笑,只说“瞧我,只记得说这个,竟把旁的事情都给忘了。”
一面对着身畔的侍女扬了扬脸,侍女忙一拍手,便有人抬着几萝水果进来,朱橘、黄橙、蜜柚、橄榄等物应有有,四福晋笑道“东西不多,妹妹们拿回去,只当尝个鲜儿吧。”
众人忙起身谢了,四福晋温声令众人落座,看着人将那一萝萝果子分配到众人身边,小竹萝不大,致的很,也放不了多少果子,只是胜
四福晋又道“这都是内务府送来的,瞧着品相也好,另还有不这样好的,都散了下头人了。”再看了看时间,道“时候也不早了,如今各个院子里都忙着年下的事情,也不多耽误妹妹们了,都散了吧。”
今日
见宋舒予回来了,忙起身对着她微微一欠,又道“额娘今日回来的好晚。”
“正院里多说了两句,耽搁了。”宋舒予接过热毛巾擦了擦手,于炕上坐了,接过茶水喝了两口,方对着以柔和荣姑姑说了施冬衣的事儿,又道“知道你们年下都急着打络子做绣品出去贴补家里,如今这事情耽搁了,从我这里出二十两银子,你们均分了吧。”
“是。”众人皆是忙不迭地谢了,须知雍郡王府中平常的侍女一月不过三百钱、粗使婆子二百钱,旁的份例就得看跟着的主子的位份,如以柔她们这样的贴身侍女就是一吊钱,二十两银子能和三十吊钱,便是三万钱,两院加起来不过不到四十个下人,这些钱分到每个人手里也不少,何况还是白得的,宋舒予出手素来阔绰大方,觉着今年委屈了下面人,年里赏赐就更是少不了了,如此一个冬衣,还不得心的做
宋舒予又让人去了青黛院子里告诉一声,青黛不慎染了风寒,告了假,这事儿还得让人专程过去支会一趟,若不然落下了她,回头面上也不好看,更怕有人从这上头挑青黛的毛病。
年下本就是忙碌了,出了这一桩差事,便更加忙碌了起来,如今处处都可见搬着小绣筐坐
宋舒予索性就让几个亲近些的都
如此一群人加紧忙活了大半个月,索性弘晨屋里伺候的人多,用到的却不多,宋舒予院子大,也要有人照看,人更比别处多了两三个,出活也快,不要致的绣花和太细密的阵脚,所求不过是能够暖暖和和的穿一个冬天,这大半个月,竟也有了几十件衣裳。
宋舒予看着也是惊讶的,当然也不好看了,毕竟都是布料拼到一起的,为了顾忌些,即便是整件的衣裳拆开的好布料也得和旁的料子补一块儿,但倒也真厚实,瞧着明年再穿一年也绰绰有余了。
如此已要过年了,四福晋让府中的侍卫们将着些棉袄子并厨房赶出来的面饼子一处送到了城外的难民营里,施粥也一直持续着。
其实到没花多少银钱,粥是新米、糙米、碎米和红薯土豆掺着煮的,味道虽然不是太好,但好歹能填饱肚子,面饼也是白面混着各种面,即便是过年和元宵两天弄的掺了肉的也不过是从王府下头的庄子杀了两头猪煮的。
银钱省了、难民饱了,四福晋心里踏实又得了贤名,更
若是全用新米白面绸缎布施出去,他反而要怀疑四福晋和胤禛的居心与雍郡王府里的银钱干不干净了。
这样正好。
四福晋自从
胤禛俨然对这一点极为满意,正月便都宿
羡慕他得了好福晋,羡慕他后宅和睦,更羡慕他因为这一件事被康熙给夸奖了。
要知道康熙平日里常常夸奖的儿子不过是太子一个,旁的都得是有什么实实
不过这些事情和宋舒予并没多大关系,她仍然每日沉迷于当一条咸鱼,唯一能够激起她的斗志的事情大概就是教教孩子了,弘晨正是学说话的年纪,一天到晚咿咿呀呀的,人家不知道他说什么,他却能自己煞有其事地说上一整日,也不管有没有人配合。
蘅安每日仍旧是青黛眼里没有自由被逼学习的小可怜,可惜她自己倒是十分乐意的,每天像海绵一样学着各种知识,有时说顺嘴了,宋舒予也叫上两嘴争权柄抢地位的,只是不多,更多的是蘅安看着书自己学,等着她自己融会贯通。
蒙古的大福晋权力是很大的,牛马人口牲畜从前都把持
宋舒予教着,蘅安便也学着,外头给她调教的两个侍女还得两年的功夫,如今蘅安身边全有荣姑姑和柔雁照看把持着,倒也没什么错处,反而处处心细,打理的极好,宋舒予也不极了。
就让日子这么慢慢的过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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