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散还有没有再配一剂来,叫荀平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进去。”锦心口吻极冷,“左右如今夏狄王庭王子乱斗,谁都不会注意一个母亲出身卑微一向不为夏狄王所喜的四王子,死了就死了。还搞什么羊毛贸易和风细雨,就萧家那群废物,没了萧嘉煦翻盘的可能,五年之内大军踏平夏狄指日可待。”
丧家之犬。
萧嘉煦他可真敢骂呀。
锦心死死咬着牙,只觉气血急急翻涌冲得她一阵阵眼前
她与贺时年对月盟誓,说过此生惟求共白首,她拉着婄云一步步走出人间炼狱时,也说过,终此一生只要婄云不离她便不弃。
她身边这群亲人里,兄长和林哥儿都有妻子儿女,姊妹们一个个离开人世,她闭眼前还
唯有贺时年,他们两个一生一世一双人,贺时年幼无亲友,待到她闭眼那时,她竟想不出这世间还有第二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她当时最怕的,就是她闭眼之后,留下贺时年一个人,
她甚至怕贺时年被那群被权势富贵迷昏了头眼妄图得寸进尺的狂悖之徒欺负,即便心中清楚贺时年被他们欺负简直是无稽之谈,但还是忍不住怕他哪里不注意遭了算计。
还有婄云,她一生都守
后来她身体渐弱,记忆中她应当是想过要再给婄云绑上羁绊的,秦若对婄云有意,她也尝试过撮合他们两个,但婄云表示得对此无意,她又想给婄云了徒弟,无论学医还是学武,小小娃娃带
当时战乱刚平,恤孤堂中有不少幼儿,以婄云当时的身份权利,要选一个心性天资不错的带
可后来应是没成的。
锦心的记忆到底没有恢复完全,断断续续的记忆只告诉她,
她不知道婄云为什么没答应徒,又为什么没答应秦若的追求明明对秦若与对旁人是有两分不同的,她只知道,前生,终究是她没安置好婄云。
婄云跟了她一辈子,她应该为婄云早做筹划,保证便是她死后,婄云也能安稳无忧,如绣巧一般才是。
可她没做到。
因此,她对婄云于心有愧。
这种愧与对贺时年还是不同的,她对贺时年有愧,愧
人都说婄云是她手中的一把刀,可她知道,婄云是她放
也因此,她听到萧嘉煦那一句“丧家之犬”才会那么恼怒。
倒是久违了。
这种火气一上来就眼前
不过这会越是生气,她反而愈
婄云急得手忙脚乱,忙扶着她顺气,又斟了茶来,还要去翻药匣寻丸要来,锦心深吸了两口气喘匀了呼吸,按住她的手,道“无妨,你不必忙,坐下,陪我说会话。”
锦心这个样子,婄云也是见过几次的,此刻迅速冷静下来,一只手
她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锦心的一角,悲声道“奴婢当时生气,是因为奴婢心里也无法反驳他说的话,您一走了,奴婢世无亲者无牵挂,可不就是成了丧家之犬吗可如今不同”
她仰头望着锦心,目露恳切甚至几近哀求地道“只要您今生好好的,奴婢就不再是丧家之犬,他萧嘉煦骂的什么奴婢自然也不会往心里去了。只要您好好的,只要您好好的。”
婄云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手还紧紧攥着那一角衣边,语气甚至有些颠倒。
她太见不得锦心露出这种与前世病重时相近的虚弱症状了。
前生的事对婄云来说就好像是心里扎着的一根刺,看似是放下不
甚至直到如今,锦心每次受梦境记忆所困神智混沌昏昏沉沉不得清醒的时候,她心中都会生气万般的惊慌与恐惧。
她唯恐当年之事再次重演,前生锦心病时,也是一点点去了神,到最后每日混沌恍惚,清醒时不过一二刻,多
所以每一次,她都不安惶恐,牢牢地守
因为亲眼见过,锦心闭上一次眼,就此长睡不醒。
锦心仿佛要被无边的愧疚淹没了,心里满怀酸涩,抬手轻轻拭去婄云眼角的泪,然后握住她的手,倾身与她对视,郑重道“婄云,你听我说。莫怕,莫慌,今生咱们都会好好的,咱们可以走遍这人世间、访遍访遍名山大川。你会看着我到老,看着我生出白
她说着说着,语气轻快了起来,笑呵呵地道“咱们可以养几个小娃娃,天资不需要多高,心性要好,你和阿旭可以叫他们医术、也可以叫他们武功,我我要挑一个长得与我一样好看的小姑娘亲自教导,你们教她武功医术,我就叫她琴棋书画合香插花,等她大了,咱们养大的孩子也必不会是碌碌无为之辈,她若是如寄月姐姐一般去闯荡江湖,人家就奇了,嘿,她怎么什么都会呢”
话越说越没边了,婄云刚刚才
倒是你,可得好生练武、保养身体,你今生全扑
锦心是为了叫婄云一笑信口胡诌,满口纯是胡咧咧,婄云看着她不知是哭是笑好,好一会,低低嘟囔道“前生叫奴婢送了您一回,今生应该您送奴婢才是”
可到底舍不得锦心受那等送走身边人的痛,她小小地
只是不要比锦心多活六岁,不然还有三年孤单苦楚,不知该如何捱过。
锦心心中默默想,虽然她一向不信命,但
但愿老天那双招子还没瞎,他们这种大好人,不活到一百都是白瞎。
怀揣着这美好而“虔诚”的愿景与信仰,第二日锦心难得“纡尊降贵”进了徐姨娘的小佛堂,捏着三根香钻研了一会,仰头望着那泥胎慈悲的观世音菩萨,认真地想她平时好像往道观里走得更多,这会
算了,不管了,都是老天爷,管我拜谁都得给我受着。
锦心把香往徐姨娘积了不少香根的香炉碗里一插,使的是当年战场上真刀实枪干架练出来的寸劲,即便手腕虚浮无甚力道,竟也硬生生插了进去。
一时之间扑簌簌香灰的香灰纷飞落下,锦心下意识想要往后避,想到自己活到一百的美好愿望,还是强忍着顿住脚,只非常隐秘又明目张胆地屏住呼吸忍了两秒,自觉诚意已经足够了,脚底抹油似的看似优雅实则快速地溜掉了。
徐姨娘当时不
等徐姨娘回来与她一说,提着心的却变成了徐姨娘。
自己生的是什么货色她还不清楚么这些年往半山观里走得那样勤,也没见锦心上一炷香,参拜参拜都没有过,今儿呼啦吧来了这是吃错哪门子的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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