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到目前为止,乘风所言明面上与夏狄或萧嘉煦都并无什么牵扯,甚至他说的西南之地可能连夏狄王庭都指不上。
本国的西南边境多年来其实一直都称不上稳固,前些年是苗疆内部有数名大巫分权,苗疆内只闻神旨不听朝令,隐隐有独辟门户的迹象。
自几十年前夏狄王师扫荡苗疆过后,西南边线便向内缩了一圈,如今苗疆那边称得上是快孤土。
夏狄王师
这些年国内大力改革
苗疆地理位置特殊,北边接壤夏狄,更西边是师夷。早年夏狄
事实上,前世
但那是前世,时下苗疆还是一块孤土,这几年瑨朝国力渐强,夏狄王庭内纷争四起,朝内隐有压兵取回苗疆之意,乘风是瑨国人,还是时下的瑨国人,锦心这样揣测乘风的言语,其实若不以前世的眼光来看,是有几分没道理的。
但锦心不管那个,她活到如今,行事一看结果二凭直觉,前生多少次死里逃生靠的都是这点子直觉,她直觉这里头一定有萧嘉煦那家伙的事。
至于西南她要的是西南的消息,荀平给她传过来的就不会单单只是夏狄的。
这点子默契,她相信荀平与她还是有的。
婄云见荀平应下了锦心的吩咐,迟疑一下,还是开口道“或许是咱们想多了呢,西南之地原有许多神异之人,或许乘风道长指的还真就是那个苗疆。苗疆的巫师蛊师,没准有些能医您今生病症的手段呢我从前也与师父探讨过,您这病症,没准那些”
“那就更要盯紧夏狄了。”荀平眼睛忽然亮起,带着些明悟与激动,“当年夏狄王师扫荡苗疆,苗疆十室九空族人四散,四姓大族有本事的多半都被掳回了夏狄。前几年罂粟粉之祸的源头,不就是夏狄王帐内的那位忽耶夫人吗或许乘风道长所言之西南,指的还真就是夏狄。”
婄云听了猛地神起来,“我却没想到这个若这么说起来,还真应该注意夏狄那边。”
锦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嘴角微抽,想了想,还是把这几天纠结的事情说了出来,好歹叫他们提前有个提防。
“乘风一个,步云一个,我觉着咱们的事情他们是知道些内情的重活一世这等事情如此玄妙,你们说为何就偏偏是咱们重生归来,难道就只有咱们有机会能够重活一回吗”锦心眉目有些凝重,“若不只是咱们重生归来,那有些人、有地方、有些事就要提早主意,比如他”
锦心的指尖轻轻压
锦心抬指轻轻敲了两下,“他若是也如咱们这般重生归来,待要怎样啊”
萧嘉煦不是那等会拿国民士兵的性命用鸡蛋碰石头的人,他也一向能屈能伸,认得清现实,如今瑨与夏狄国力悬殊,他不会拿夏狄王师的血来成全他的野心。
如今就怕他太认得清现实了。
若他重生归来,那如今瑨想要对夏狄实行的久而化之的政策绝对会失效。
夏狄若再得一任雄主,这局势就大不一样了。
听锦心言语,荀平与婄云二人均是猛地一惊,他们重生归来,再逢故人,都只觉得欣喜,却没想到还有那一种可能。
若是萧嘉煦也重生了二人面面相觑,最终荀平道“属下会
锦心如今属实不适合这样耗费心神思索什么事情了,只想了一会正事,便觉着头闷闷得
她这种表情荀平太熟悉了,前世见过无数次了,是即便如今时隔多年,只稍稍一打眼,他立刻能看出锦心这是有些气力不支的熟悉。
正因为这种熟悉,才更叫他心里难受。
荀平站起身来,道“您好生休养,这些事不必担心,属下会办妥的。这些文书是誊录的副册,看过之后毁去便是。园中的人手您可以放心,若有什么吩咐,婄云不方便的,也可以通过品竹联系。”
锦心点了点头,手仍然压
婄云端了碗温热的茶水递到她手边,低声道“您就别操心这个了,荀平会把事情办妥的,您还是先歇歇,好养养神吧。”
“属下告退。”荀平行了一礼,锦心摆摆手,道“去吧。婄云你去送送他,好容易来回,先不留你吃饭了,往后年月长着,有的事机会留你吃饭。绣巧”
荀平没料到锦心是忽然提起这个的,呆愣了一瞬,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低着头低声道“前日周大娘喊我去吃了晚饭,说她们要随府上小姐到园子上住一段日子,等回到金陵城中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到时候再叫我过去吃饭。”
这是和周家人混熟了啊。
锦心有些欣慰地点点头,“不错,还是你行事干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荀平连忙点头,“属下知道了,多谢您。”
送走了荀平,锦心倚窗坐着,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婄云是捧着一碗莲叶羹回来的,她先将梅子青绘云纹的瓷盅儿奉与锦心,笑道“这银耳品质不错,园子里的荷叶也新鲜,煮出来的羹我倒觉着比
锦心回过神来,捏起调羹搅了搅羹汤,问她道“你看绣巧今生对荀平是个什么印象”
若是今生绣巧对荀平无意她觉着她还是会帮绣巧的。
前生他们二人走到一起,是经历过太多太多之后情投意合心心相印地
前世今生,绣巧都跟
她舍不得,叫这样的绣巧不能合心遂意地过一生,舍不得为难她。
只是曾经那样天造地设珠联璧合的两个人,今生不
婄云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道“我瞧印象应该是不错的,荀平多了解她啊,温水煮青蛙,绣巧这辈子是跑不掉了。”
锦心不知道二人现
二人相遇相识,看似是意外结识,其实每一步都是荀平算好的,如今荀平已经成功成为未来岳母心中的一块宝,可以说是已经攻克下周家的半壁江山了。
以他对绣巧的了解,两人上辈子那多年夫妻的熟悉程度,他想要让绣巧对他有好感实
如今二人之间,差的就是绣巧的年岁了。
婄云笑着道“我看荀平把绣巧看得眼珠子似的上辈子绣巧去得早,把他吓坏、吓怕了,希望他们两个今生能好好的吧。”
“上辈子绣巧去得早”锦心一急,“怎么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
按她这么多年所闻所猜,前生她离世之后,婄云最多没挺过三年,能叫她说出“绣巧上辈子去得早”这种话,绣巧是什么时候去的啊
她记得她离世那年,绣巧的身子虽有些微恙,却并不是能够死人的毛病。
大家都是从苦里熬过来的,谁什么没些病症,绣巧那算是轻的,只要能静下心来好生养着,是能够好转痊愈的。
可绣巧去得早是怎么回事
婄云一时嘴快,却忘了锦心还不知道这个,沉默两瞬,温声安抚锦心道“您先别急是后来绣巧随着荀平去了边疆,出了意外。”
也是绣巧离世之后,荀平了无生意,跟随贺主子荡平师夷报了仇之后,贺主子传位殉情,他亦自刎了。
锦心想伸手去摸一边的茶碗,端起茶碗却
“绣巧、绣巧”锦心只觉心口疼得仿佛要窒息,好似有一块石头硬生生地横
她咬牙道“娶娶娶、还娶个什么娶连自己媳妇都护不住,我看荀平这辈子也不用娶媳妇了,先回去练练手段吧”
婄云不敢替荀平吭声战场上刀剑无言、边城里对准守将的明枪暗箭更是数也数不,这道理她也懂,可当年听说绣巧
镇守边疆,能叫刺客摸进边城中,不是荀平无能是什么
她心里知道她当时是有些无理取闹的迁怒了,但她当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多少年朝夕相对,也曾同生共死,绣巧对她而言便如自己妹妹似的,对她而言,自然是绣巧比荀平重要。
而锦心呢绣巧
婄云只能不断安抚着锦心,一句好话也没帮荀平说。
绣巧回来的时候锦心已经整理好情绪,她的身子平时看着还好,一旦情绪波动太大便容易
这会绣巧取了丸药来给她服下,锦心正躺
“慢着,别忙了,只是有些累,想歇歇。”锦心喊住她,声音还有些中气不足,强打起神来招了招手,“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绣巧忙走过来,将手中的一瓶花暂放到妆台上,
“没什么事儿,只是想起马上就是你的生辰,也不知该送什么给你做生辰礼物。”锦心枕着软枕换了个姿势面对着绣巧,手中握着把团扇随意搭
绣巧忙道“那像什么话呀,再说了,我是您的丫头,哪有丫头过生日主子还要送礼的您就不要想这些了,好生躺着睡一会,是今儿上午见了太多人,累了吧”
她为锦心掖了掖身上的线毯,强压下忧思,锦心笑了笑,向婄云递了个眼色,婄云便对绣巧道“姑娘要给你你应下就是了,咱们姑娘还差哪里橡皮料子吗倒是这会也不忙,你打两条络子出来是正经的,姑娘新做的那身衣裳配的一个荷包麦芽修好了,还没搭络子呢。”
绣巧点了点头,又冲她挤眉弄眼地拉着她道“我记得线
婄云有些疑惑,但看出绣巧有话要说,半推半就地被她拉着出去了,只能喊了妍儿来到屋里陪着。
二人
绣巧忧心忡忡地问婄云道“不过是见了一上午的人,姑娘不至于累成这样啊你是实话与我说,这段日子,姑娘的身子是不是又有不好了”
本来听了她前半句,婄云还想着要怎么混过去,听到她后头的话,便把原本到唇边的言语咽了回去,方要笑着启唇,却又顿了一顿,也不过两瞬时间便恢复如常,笑道“我当什么呢,你怎么能想到那里呢姑娘的身子不过是旧毛病了,这几日天气不好,姑娘的日子才难捱些,要说更严重是没有的,你只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绣巧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正色道“若是姑娘的身子又有什么事了,你可不许瞒我。便是你瞒着我,我日日
“好了,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婄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姑娘的身子怎样,还能瞒着人不成有点好的坏的,都是要报与老爷、太太、姨奶奶知道的,我们哪敢私自瞒下啊姑娘就是这几日折腾得累了,好生歇歇就缓回来了,瞧你
绣巧冲她讨好地一笑,又再三强调道“你可千万不要瞒我啊”
“不瞒不瞒”婄云推着她往回走,“快点吧,姑娘这会身上不舒服,正该咱们
绣巧听了,忙加快脚步往回走。
锦心屋里素来是不喜人多的,这也方便了她与婄云有时候沟通些不方便叫外人知道的事情,但这几日锦心舍不得叫绣巧离开她身边,但那些文书也是她迫切要看的啊
幸而荀平做事周全,那些文书被做成了一整套史书的模样,绣巧瞧着怪疑惑的“这本书几时这样新了”
婄云笑道“这是园子里品竹备的,姑娘说文稿排版印刷与从前的不大一样,看着还算新奇,才拿着翻了翻。”
彼时锦心手上正盘着一本文书翻,闻言点了点头,绣巧便道“她做事倒是怪周全的。”
说着,低下头继续打手中的络子,婄云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幸亏绣巧一向不喜这些文字书本,对锦心看书什么的也不大上心,不然还真不好糊弄过去。
锦心默默递给婄云一个赞赏的眼神。
婄云顿时满心的无奈,摇头示意您就快看这文书吧,早看完早放心。
夏狄与金陵两地相隔千里之遥,埋
锦心这几日算是久违地再次体会到查看文书查看到头疼眼花的滋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好卡明天的更新时间还不一定,但晚上六点之前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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