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走得突然,
唐沅陪江现
事情
江盈也这么觉得,从唐沅那得知消息,除了安慰的话再说不出别的。她不是江现母亲那边的本家,且工作太忙,没法亲自吊唁,只能言语上表达关切。
将赢你们一时半会是不是没办法回来了
沅不沅嗯。要处理完丧事。
车窗外景色飞快倒退,唐沅和她简短聊完,看向身旁,朝一直沉默无言的江现伸去手,握了握他的手掌。
他抬眸,什么都没说,缓缓将她的手回握住。
江现推掉了其它的事情,工作暂时搁置,助理承担了大部分责任,除非是极其重要的东西,否则轻易不转达到他面前。
抵达芙花镇,之前照看外婆的几个护工阿姨已
他们这趟回来是料理外婆的后事。
唐沅的心境和上一次踏进这座房子时大不相同,好不容易才忍下胸口那股闷滞和酸涩,同阿姨们一起整理拾。
得知他们回来,没多久,镇上也来了人。
唐沅上楼去叫江现,他
听她说完,他放下东西,起身走出来。
唐沅担心地看他脸色“你没事吧”
他摇头,声音略哑“没事。”
江现和找来的人离开,去商量丧事具体事宜。唐沅留下继续整理,不一会,阿姨们来找她拿主意。
“冰箱里的东西怎么办”
唐沅随她们到冰箱前一看,上下满满都是食物。
“都是她让我们做的,前阵子做了很多腌制食品,说要等你们下次来的时候吃。”阿姨
罐装的,盒装的,还有些用塑封袋装着,各样加工烹制过的蔬菜和海鲜,以及手工做的点心,塞满了整个冰箱。
闷滞的胸口更加堵塞,唐沅仿佛能想象得到,外婆嘱咐阿姨们做这些东西时的语气。
阿姨问“这些东西该怎么处理现
从冰箱里拿出来,过不了多久估计就会坏掉。
“带回去。”她沉声说。
阿姨一愣“啊”
“我们带回去。”唐沅深吸一口气,“我让助理弄冰块和保温箱来,运回浒城。”
她不是开玩笑,言毕,真的立刻打电话联系助理。
阿姨见她有决定,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还是没有多加阻拦。
她对电话那边吩咐一通,助理很快照她所说,带着东西赶来。
冰箱里的食物一样样装进了保温箱,被塑料袋里硬邦邦的冰块围住,装上车运出去。
唐沅胸口闷滞地站
它们会从这里,去往浒城他们的公寓。
这样折腾很麻烦,她知道。
助理也有很多工作,还要处理这些,并不轻松。
但这是外婆最后留下的东西。
是留给江现,最后的关心。
他们整理完外婆的遗物,离开前,不少镇上的居民上门宽慰,让他们节哀。
丧礼没有
唐沅见到了江现的舅舅,他从国外飞回来,只身一人,没有带妻子或是孩子,脸色倒是肃穆。
江现和他之间没什么话说,舅甥俩一照面,气氛僵硬。江现沉浸
江舅舅却不然,对着江现似乎有些尴尬,话拢共没几句,不作声间,推眼镜的动作频繁。
不知该说江舅舅看得开,上了年纪心无波澜,对待生老病死也寻常,还是该说他缠上处理悲伤,总之唐沅没从他脸上看出多少悲痛。
甚至待了不到半天就打算走。
走前到他们面前,视线
江现没应答,江舅舅或许也没期待他回话,只是短暂的沉默后,表情莫名变得恼怒,不知是对谁“反正你翅膀硬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把你外婆接回来的时候,房子也买回来了,这么多年没联系,现
他说完就走,没有片刻迟疑。
唐沅被他的话弄得一愣,侧头看江现,他却没半点反应,面不改色端坐着。
连一个字都没回。
以前只猜测江现和他舅舅关系冷淡,没想到会淡到这种地步。
江现没有要提的意思,唐沅也不好问,闭上嘴沉默下来。
灵堂里燃着的香飘着袅袅烟气。
芙花镇的邻居们一户户赶来。几个护工阿姨一开始就
这里是专门办丧事的地方,整一座山,分成了许多厅,厨房同样是配备的。阿姨们正把粥装进铁食桶里,唐沅要帮忙,她们起先拦着不让,拗不过,只好由着她。
一桶装完,一个阿姨拾出碗筷,往铁盘上摆,压低声问唐沅“他舅舅走啦”
唐沅嗯了声,点头。
“哎哟。老太太那么好的人,怎么有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孽。”阿姨闻言一脸不悦,摇摇头,一边摆餐具一边说,“以前没出国的时候就总说忙忙忙,不见他和他老婆来看过老头老太太几次。后来老太太女儿走了,把两个老人带出国也不情不愿的。”
“那年老头一撒手啊,没过多久他就把房子卖了。我们
唐沅听她碎碎念,顿了一下“是芙花镇那个房子吗”
“对啊。”阿姨啧声,“卖房子的钱一分没剩,全自己占了。”
嘀咕几句,将江舅舅狠狠痛批一顿,阿姨抨击完,勉强解气,端着铁盘出去给吊唁的人上粥。
江现外公去世那会,正好是他们高二升高三的时候。
唐沅
芙花镇来的邻居吊唁完陆续离开。
天色渐渐暗下来,傍晚时分,人走得差不多,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江天德进来的时候,唐沅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作为女婿,按理说这种场合应该出席,但介于他和江现的关系,唐沅并不觉得他会有什么好意。
神经不自觉绷起,唐沅微拧着眉,没等开口,江天德看向江现,让他和自己单独说话。
连根香都没上,更别提祭拜。
唐沅眉拧得更紧,江现沉沉扫了他一眼,几秒后,到底还是起身。
他们俩到走廊后的休息间说话。
唐沅心里担心,不住朝走廊后看,几次按下想要过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没多久,远远地传来一声响,她连忙起身,下一秒,就见江天德面带怒色地从走廊出来。
唐沅忙不迭提步,江天德脸色阴郁地朝外走,气冲冲的。唐沅顾不上管他,快步往走廊后的休息室走,去找江现。
行至后头,她推开门,脚步顿住。
地上又砸了一样东西,她没空去仔细辨认,不用想又是江天德的手笔。
江现坐
她怔然出声“江现”
椅子上的人抬起头,他看向她,时间像是有几秒的停滞。
她看见他的喉咙动了动,那双眼睫静静地,静静地轻颤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就这么被他掩回了眼底。
他站起身,什么都没说,一如往常一样平静。
唐沅看着走到面前的他,有很多话,偏偏都堵
“饿了吧。”江现牵起她的手,“我们去吃点东西。”
她没动,轻轻拉了拉他,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他眉目淡淡,不等她说什么,只握紧她的手,轻声道“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
那天
他每天被忙碌的工作填满,刻意不让自己停下来一般,晚上时不时的,又开始
又一个夜晚,唐沅睁眼后下意识伸手一摸,触及身边空空如也的床铺,瞌睡立刻清醒了几分。
掀被下地,她揉了揉眼睛走出去,推开卧室门,客厅隐隐传来亮光。
厅里开着一盏很低的光,江现坐
唐沅轻声走到拐角停住,没有惊动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半夜醒来了。
唐沅站了片刻,被这份沉默笼罩,她看着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此刻
没有叫他,她步子轻缓地回到房间,躺进被窝里,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
直到空气
江现不知道她起来,大概不想吵到她,推门的动作和脚步都很轻。感受到他
他顿了下,转过来搂她,嗓音带点夜的微凉“我吵醒你了”
“没有。”她说。
江现揽住她的动作和平时一样。
她不说话,他也沉默不言。
唐沅感受着他怀里的温度,突然觉得很低落。
窗外的夜静得没有声音。
她听着他的心跳,节奏似乎渐渐和她同步。
没有亮光,也不需要光。
就着朦胧的月色,唐沅抬起头去亲他,一下下触碰他的唇角、嘴唇,动作很轻很轻,慢慢地,他开始回应。
细碎的吻加深,她和他的呼吸平稳地交融,温度
他从外间带进来的些微的凉意,一点一点被驱散。
和以往不同,他们前所未有地温柔。
理智消失的前一刻,唐沅感觉到了江现的怀抱。
他紧紧地,紧紧抱着她。
她是他,最后的一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