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毅王府帐中。
薛楼月踱来踱去, 满面焦虑不安,“夫君去哪儿了可是
婆子答道, “回王妃的话, 王爷自打傍晚去了御帐中议事,就没有回来过, 自然也不曾去过柳侧妃帐中。”
薛楼月这才放心, 挥袖坐于上首, 掀开茶碗,张口问道,“柳氏那贱人今日有何动向”
“来草原的一路上马车颠簸,柳侧妃孕吐严重,下午
说罢,丫鬟偷瞄了眼薛楼月的神色,硬着头皮道, “永嘉县主还还好心告诫柳侧妃, 妇人怀着身孕,若是被猫抓伤伤了风非同小可”
薛楼月听闻此言, 眸底涌起盛怒, 把茶碗往桌上一拍, 尖声道, “她们是不是商量好的薛亭晚一向眼高于顶, 怎么突然理会起了柳氏那贱人她定是知道柳氏有孕
一想到自己对薛亭晚下毒未成,反而被宛氏和宛老太太打得遍体鳞伤,薛楼月便泛起滔天恨海,恨不得把薛亭晚削骨扒皮,才能解心头嫉恨之火。
“好啊,既然薛亭晚装出一副人美心善的模样,不如就叫她好人做到底,亲手帮我除去那贱人柳氏腹中之子”
说罢,薛楼月召心腹婆子上前,二人一阵密语,已然谋划出一场毒计。
初秋的草原,夜幕落下的格外早,刚过了晚膳时分,各家的营帐中已经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塞北的夜,北风呼啸,气温寒凉。此行前来草原,燕妈妈提前准备了许多厚重的衣物,预备着御寒之需。
大帐之中,薛亭晚披了件雪色的貂绒大氅,伏
今晨裴勍张了尊口朝她讨要香囊,她既然答应下了,自然要亲力亲为。这绀青色的净面锦缎香囊是现成的,上头的岁寒三友图案已经打好了绣样,需得一针一线的亲手绣上去。
惠景侯府家财万贯,余杭宛氏富得流油,宛氏打小连刺绣的银针都没摸过,本来也不打算让薛亭晚学这等活计,可京中贵女圈子素来流行攀比女红,为了不叫薛亭晚落
薛亭晚打小性子跳脱,跟着女红嬷嬷学了个皮毛,所谓名师出高徒,她的绣工虽然比不上专业绣娘的那样规整,倒也拿得出手。
紫檀四足小方桌上摆着三四碟致的点心果子,并一盏琉璃碧纱灯,灯罩上是幅苏绣的芙蓉锦绣花鸟图,跃动的烛火投射出暖黄灯光,映出美人儿的秀美琼鼻,杏眸长睫,她一身肌肤欺霜赛雪,如温玉柔光,眼睛如一波清澈的水,正聚会神地望着手中的绣样。
裴勍撩了帘子入内,映入眼帘的便是这幅“灯下美人刺绣图”。
他解了身上掐金满绣的大氅递与下人,上前道,“阿晚綉的如何了”薛亭晚见他入帐,忙把绣了一半的锦囊
裴勍见她一脸紧张,不禁失笑,“好,为夫不看便是。”
说罢,他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一只蒙着黛色丝绸的笼子,掀了丝绸,只见笼子里头是只雪白的兔儿。
“塔尔特部落此行带来许多猎物,我瞧着这兔儿可爱,想着阿晚或许会喜欢。”
这兔儿小小一只,雪白可爱,似是刚诞下不久的兔子幼崽,薛亭晚把兔儿从笼子里抱出来,望着那双湿漉漉的粉色眼睛,粉粉嫩嫩的长耳朵,几乎是爱不释手,“我喜欢的紧淳郎,我们把它养下吧给它起名叫雪团儿可好”
这兔子身上的绒毛雪白,不见一丝脏污,不禁没有异味儿,还有股清甜的胰子香。
裴勍素来喜洁,平日里周身打扮皆是一尘不染,薛亭晚深知他的脾性,若是不把这兔子打理干净,定不会带到她面前,更别提叫她抱入怀中抚摸了。
裴勍见美人儿笑意嫣然,眸光盈盈,也勾了薄唇,“皆依着阿晚。”
她披着一身雪色貂绒大氅,里头只穿着件薄纱的抹胸,绣着鸾凤和鸣的领口开的极低,露出一寸莹白雪颈。再往上瞧,只见如云的鸦青鬓
这装扮宛若壁画上的瑶台仙子,叫人见之忘俗,更别提她怀中还抱着只雪白兔儿,俨然是月宫嫦娥下凡尘。
她杏眸清澈纯真,眉梢却染着媚色,身段更是妖娆,裴勍看的一阵口干,俯身
他的嗓音清润低沉,贴着她的耳际,一字一句,暧昧至极。薛亭晚的耳垂染上绯红,咬唇嗯了一声,把怀中兔儿交由余妈妈,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适时退了下去。
裴勍二话不说,便把人打横抱起来,迈着长腿,径直往内室里去了。
临时搭起来的营帐比不得裴国公府那样宽敞,内室里只用珠帘隔出一个小小浴间,设了只能容纳两人的浴桶。
薛亭晚被抱着坐
男人单手扯开亵衣领口,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握着细软腰肢,俯身吻上樱唇,似是一刻也不想等。
“嗳,嗳,怎的这样心急”
薛亭晚低呼出声,却被他堵住樱唇,相濡以沫。
这一路,小夫妻独处的时候,没少做这档子亲密事儿,可马车的隔音实
两人唇齿相依,难舍难分,裴勍目若深潭,满是深不见底的浓情蜜意,他轻启薄唇,声线喑哑,“专心一些。”
“唔,浴桶咯的很,我不要
裴勍吻了吻她的眼睫,“那咱们去美人榻上。”
今日抵达草原,安营扎寨的时候,婆子们奉命
薛亭晚只觉得自己是落入虎口的羊,气的
男人宽肩窄腰,肌肉线条鲜明,一丝赘肉也没有,薛亭晚垂眸瞟了一眼,当即臊的无地自容,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些危机意识,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任凭侍书和入画怎么劝,她都绝不吃晚膳了
翌日,献庆帝和塔尔特布汗携着两国重臣
第一场是马术接力赛,两国各派五名将士参赛,大齐派出薛桥辰打头阵,塔尔特则是库特将军打头阵。
薛桥辰身骑骏马,冲身侧的将领拱手,“库特将军治兵有方,手下多出虎将,英名实
库特将军笑道,“薛司丞足智多谋,通墨家之术,我虽身
“诶,还是库特将军更胜一筹”
“不不不,此场比赛定是薛司丞的队伍占据上风”
“哪里的话,这次塞上会盟,两国友谊是首要,胜负乃是次要的”
两人二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互相吹嘘夸赞对方了一番,面上笑的和煦如春风,等裁判一声令下,纵马
今日女眷悉数到场,观礼台上,太后和皇后高居上首,下首坐着几位尊贵的命妇,薛楼月身为勇毅王妃,坐于观礼台右侧,那柳侧妃也
怀敏郡主被柳氏烦的头疼,想叫她离自己远一些,可看着她因孕吐而苍白消瘦的面容,终是不忍开口,只得让她落座
跑马场中欢声雷动,接力赛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两方皆到了最后一棒的交接,眼见着大齐最后一棒的兵吏就要冲破终点的红绸带,千钧一
德平公主看的索然无味,吐槽道,“照这么比下去,三天三夜也别想分出个胜负来”
薛亭晚笑道,“无胜无负,只有友谊长存,或许正是皇上和布汗的双双授意。”
马术接力赛落下帷幕,赛事中场休息,观礼台上,贵女们交头接耳,欢声笑语不断,薛亭晚吃了些果子茶水,冷不丁看见柳侧妃独自一人坐于后头,孤寂落寞,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身侧立着个婆子,怀中抱着只雪白的猫儿,柳侧妃时不时望那猫儿一眼,并不伸手去抱,想来是听进去了昨日薛亭晚的劝诫之言。
薛亭晚走神儿的功夫,余妈妈端上了两盘刚出炉的点心,眼下出门
薛亭晚回头笑道,“柳侧妃可要用些茶点这些茶点用料天然滋补,孕妇吃了也没问题,不知道合不合柳侧妃的胃口。”
柳侧妃早上用了膳之后孕吐严重,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见薛亭晚好意礼让,也不拒绝,道了声谢,当即倾身捏了一块茶点,不料她手上一个不稳,茶点竟是滚落
柳侧妃怀着身孕,不便弯腰,身侧的婆子抱着猫儿躬身去捡,不料怀中抱着的白猫抢先一步跳到地上,嗅了嗅滚落
那婆子怕猫儿乱跑,惊扰了贵人们,忙告罪一声,伸手去抱白猫,不料那猫儿走了两步,竟是陡然歪倒
“糕点里有毒”
那婆子惊叫一声,吓得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