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谷中, 雾气升腾, 毒瘴已生。紫雾缭绕如云,形成一道高达三丈,宽约六丈的环形毒瘴带。
裴勍行马到此地, 没有一丝的犹豫, 就要闯入紫雾升腾的迷雾谷中。
徐颢纵马赶到此处, 看到的便是这副场面,忙快马加鞭,飞身拦于他的马前, “裴勍你疯了县主不一定
“方才,我捡到了阿晚的金钗, ”
“天降雨,毒瘴生,迷雾谷中毒物四出。阿晚一个人
裴勍望着手中紧攥的金雀儿钗半晌,双目通红, 幽幽开口,“徐颢,若是德平
徐颢闻言一愣, 默然了片刻, 才缓缓退至一旁,“你说得对。倘若德平
裴勍略一颔首,回望身后一众亲卫,沉声道,“尔等守卫
他尚不清楚大王子律措的人马是否
说罢,裴勍一拉缰绳,身骑高头骏马,朝迷雾谷中疾驰去。
那厢,薛桥辰正
薛桥辰刚到迷雾谷外,便看到裴勍的身影消失
“你做什么谷中迷雾浓重,需屏息半个时辰才能穿过迷雾带进入谷中,你姐夫有内功护体,穿过迷雾入谷并非难事,你有武功吗你能吗”
薛桥辰挣开他的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难掩丧气,“眼看着阿姐深陷险境,难道叫我袖手旁观么”
徐颢劝道,“世子,苏统领,谷中情形如何,咱们尚不可知。不如便
薛桥辰勉强点了头,整个人心神不宁,
那厢,德平公主和江含霜随后而来,德平公主眼眶含泪,急不可耐,“阿晚呢阿晚如何了”
徐颢揽她入怀,安慰道,“裴大人已经入谷去寻县主了,德平,我们
德平哽咽着点点头,心头悲急交加,忍不住滑下来几行清泪,倾身扑入徐颢怀中。
两人紧紧相拥,徐颢拂了拂她的鬓
迷雾重重。
谷地周边,紫色烟雾环绕,浓雾接天连云涛,将广阔的天际映出一派紫光。
雨势转大,迷雾更浓,日光被层云遮蔽,卷雾漫出山楹,谷中晦暗难明,空留遍野的郁迹苍苍。
裴勍策马疾行,穿过遮天蔽日的紫色浓雾,终于抵达谷中。身下的高头骏马吸入毒瘴,终于轰然倒地,晕死过去,裴勍果断弃马,飞身落地。
眼前雨幕如织,坠如银线,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裴勍不多停留,扬手拔了腰间佩剑,自荒烟蔓草中劈开一条路来,男人龙行虎步,一边前行,一边疾呼着爱人之名。
“阿晚”
“阿晚”
猎场一路向北,苜蓿草遍地丛生,那兔儿一路跑,一路吃草,薛亭晚寻着它来到迷雾谷中,一抬眼,才
她想沿着原路返回猎场,却
薛亭晚曾听闻,猎场北部有一迷雾谷,降雨则毒瘴生,雨停则毒瘴消,眼下她迷了方向,又恰逢天下大雨,只能等着雨歇雾散,才能安然无恙地出谷。
望着谷地四周紫雾蒸腾,薛亭晚心中惴惴不安,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寻了棵两人合抱粗的大树,抱着兔儿坐于树下躲雨。
阴雨凄切,气温骤降,薛亭晚缩成一团,正冻的瑟瑟
“淳郎是你么”
裴勍闻言一怔,循着声音大步上前,果然看到美人儿正抱着兔儿,静静立
她鬓
他薄唇紧抿,一张俊脸沉的能滴墨,压抑着心头隐怒,朝她大步而来,一把握住她的双肩,“薛亭晚不过是一只兔子,也值得你纵马数里,只身前来你知不知道这迷雾谷有多危险、有少人曾葬身此地”
方才他穿过紫色浓雾,一路入谷,雾中影影绰绰,皆是骇人的森森白骨,他不敢想,不敢看,提心吊胆,担惊忍怕,生怕她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裴勍俨然是气急了,脸色阴沉的不像话,他怒声渐沉,嗓子里勉强挤出喑哑的声线,
“阿晚,你若是出了事,叫我”
“叫我可怎么办。”
薛亭晚劈头盖脸挨了一通训,心中又委屈又自责,目及四周天际的紫雾毒瘴,更是一阵后怕。
她噙着泪光,扑到面如寒霜的男人怀里,攥着他的衣襟,哽咽难言,“这是淳郎送我的兔子我没想那么多,下意识就来寻了”
他担心她孤身一人身处谷中,义无反顾为她涉险。此时见她毫
他了一身凛冽戾气,垂眸望着怀中之人,轻拍着她单薄的脊背,声线温润低沉,“阿晚,不怕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孤身一人,身陷险境。”
薛亭晚伏
雨声淅淅沥沥,
迷雾谷中,脉脉秋霖骤然转急,渐成倾盆大雨,瓢泼直下,一丝云歇雨的兆头也没有。
两人离了草地,行了数百步,果然
这寺庙中无一僧人,想必已经移禅别处,庙内年久失修,仅有的两间窄殿,其中一间屋梁已经坍塌零落,无法容身,另一间供着一尊斑驳的观音法像,尚能落脚。
外头瓢泼大雨不停,草木山石皆被淋得湿透,庙中虽然蒙着灰尘蛛网,好
因着今日围猎,随身带的物件儿齐全,此时身
裴勍自袖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干柴,生出一丛烈烈篝火,又脱了身上的掐金满绣的披风,晾于火旁的架子上烘烤。
草原入夜本就寒冷,再加上外头下了大雨,更加湿冷刺骨。
薛亭晚今日出猎,嫌披风碍事儿,只穿了件月白色骑装,此刻早已经被大雨淋了个湿透,索性也脱了下来,放
方才她
裴勍见了,掀了外袍咬
男人薄唇微抿,神色冷淡,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掌握着一方白布,
“嘶”
薛亭晚惊呼一声,望着男人这副又凶又狠的模样,杏眸含着两汪清泪,要掉又不敢掉。
男人一向对她千娇百宠,此时听着她的抽气声却置若罔闻,显然是余怒未消。
不咸不淡地擦完了手腕的血污,裴勍又撕下条白布,绕了几圈,缠
薛亭晚望着他俊美无俦的侧脸,抬手攥上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摇了摇,“淳郎,我错了。”
裴勍连眼皮都没抬,“错哪了”
“我不该只身涉险,连累淳郎如此担心。淳郎且原谅我这一回罢。”
她仰面望着他,蝶翼般的长睫颤颤巍巍,芙蓉面含露带泣,好不可怜,再加上那软绵的嗓音,似娇娇莺啼,听的人柔肠欲碎。
裴勍心下一热,终是不忍再苛责下去,一字一顿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话音一落,一双温凉玉臂便缠上了他的窄腰,她那泪珠儿倒是的快,换了抹盈盈笑意,“我答应淳郎,定没有下次啦。”
火堆噼啪作响,烧的更旺了,外头雨声嘈嘈切切,如珠玉落盘,分外阴寒,这小小庙殿中却暖意腾腾,融融如春。网,网,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