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负忽地一拳,朝向身边的石柱砸去。
他的神情大异于以往,其他人自然也都是有目共睹,不明所以之下均觉慌乱。
小端和小伍两个人几乎是小跑着跟
他们跟
就
曲长负用的力气不小,靖千江生挨了一下,哼都没哼一声。
他刚刚进门,
靖千江问“怎么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曲长负也没说话。
靖千江试探着摸了摸曲长负的头
他又柔声问道“我很担心。到底
看见靖千江的动作,小端和小伍同时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见了鬼。
小端的手都已经按
曲长负闭了闭眼睛,过了片刻,他把手从靖千江手中抽出来,淡淡道“不过些微旧事,陡然听闻,一时失态。”
他的神态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但似乎又比以往更加冰冷了一些,吩咐小端小伍等人“没事了,都下去罢。”
两人都犹豫了一下,但见曲长负脸色不好,又有靖千江
周围无关的人一走,曲长负心里绷着的那口气就泄了。
他本来就身体虚弱,盛怒之下
再想想这一身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那股剧痛便更是变本加厉,几乎疼的人想拿头撞墙。
曲长负一向能忍,靖千江见他脸色煞白,便能想象到对方有多不好受,心疼的恨不得以身代之。
靖千江顾不得再问到底
房间里暖意融融,曲长负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靖千江倒了杯热水给他喝,慢慢替他抚着背,劝道“什么事都有解决的法子,你且先冷静些,千万别急。”
他一手搂
热水灌下去,身上暖了,心中那股悲郁焦躁之气也稍稍化开。
曲长负定了定神,忽然没有没脑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活多久。”
他低语道“论理是能比上一世长些的。”
靖千江也没见过曲长负这样,心中本来就担忧怜惜兼而有之,十分想知道到底
不意他回过劲来就说了这么句不祥的话,心中怦然一跳。
“你别胡说。”
靖千江想斥责又舍不得“你且有的活呢,不祥的话不要老是挂
“什么祥不祥的,你还会信这些。”
曲长负笑了笑“那你信命吗”
靖千江缓缓吐了口气,沉默了一会才回答他“我相信事
曲长负道“我原先其实是信命的,每个人一出世,就都有了高低贵贱之分,上苍赋予什么,欠缺什么,都是个人的命。但我只是不服气,所以总想拼一把,但是再自负聪明,机关算,总还有些事是无法料想的。”
“我的身体之所以一日不如一日,是曲萧
曲长负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平素的冷静自制,他的语气十分平稳,声音很低,却让靖千江大吃一惊。
他连忙道“这当中肯定有误会”
曲长负道“方才宋彦与我说,他小时候听到了曲萧与下人的谈话,最起码那些内容宋彦编不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其实他即便是不说,我从小到大,心中也隐隐有过很多疑虑之处,只是不能也不愿深想罢了。”
曲长负缓缓将宋彦之前说的话讲了,微凉的语气被靖千江听
仔细想来,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么多年的父子亲缘,朝夕相处,本以为是当年的战乱中曲萧急于讨好皇子才引
谁能料想,
“其实越大我便越是知道,曲萧心里不喜欢我,甚至还有点说不出的忌惮,可是这当中的原因我却一直想不透。我母亲生前与他的感情一直不错”
靖千江原本想说,有没有考虑过宋琬也是被曲萧给害死的,但这个念头甫一掠过脑海,他就意识到对于曲长负来说实
曲长负却很聪明,而且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完全冷静下来。
他看了靖千江一眼,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怀疑我母亲的死因这个应该不会。”
“因为我
“曲萧要做手脚的话很有风险,得不偿失,而且宋家势大,更胜昌定王府,他也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包括他想要杀我,也是中途手了,这就说明,根本就没有什么一定要我死不可的理由”
曲长负说到这里,咳嗽起来,话便断了。
靖千江听他如此冷静地分析父亲杀妻杀子的可能性,只觉得身上
而曲长负那暗抑的情绪,似乎也随着两人牵
靖千江忽然展开手臂,一把将他拥进怀里,紧紧地搂住。
“别想了,别说了,啊”
他急切的,痛楚地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能走到现
靖千江闭上眼睛,抵御着猛然泛上来的一股泪意,转头吻着曲长负的侧脸“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永远陪着你。”
曲长负本来极不喜欢与人这般贴近,想要把靖千江推开,但听到他后面这句话,又猛然想起来靖千江前世的死因。
别人的话,他可以过耳便罢,但靖千江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是他实实
他想起两人重逢时对方从眼角滑落的泪,想起每一次的出生入死,千里相陪,想起那
方才冻住的心仿佛被浸
曲长负终究慢慢放松了身体,任由对方将自己抱的更紧。
他抬起手臂,也环过靖千江的腰,目光透过他的肩头望向窗外,只见窗棂雪光冷然相映,清寒如刃。
坚冰变成水,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膛中汹涌地溢出来。
但是残酷与柔情,不信与相信又这样前后交织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要让那足以令人忘掉一切的吞没自己,击溃所有几乎已经成了本能的理智与盘算。
人生于世,总得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情是真的罢否则,岂不是太悲哀、太悲哀了。
靖千江吻了吻他的侧脸,曲长负却转过头来,咬住了他的唇。
靖千江
而他,对于怀中的人一向没有抵抗力。
“你可别激我。”亲吻的间隙,靖千江用平生之力按住曲长负的肩头,跟他稍稍分开。
他喃喃道,“我的自制力,可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月光落
唯有一双眼睛清亮皎洁,里面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
曲长负忽地笑了起来,
他的语气亲昵调侃,又有几分轻浮,靖千江侧过脸,定定看了曲长负片刻,说道“你不是吗”
曲长负轻笑了一声,目光中却殊无笑意“心烦,想邀请你陪我疯一场,来吗”
靖千江整个人仿佛都僵住了。
然后他轻声地说“好,如你所愿。不过你看好了,我是靖千江,不是你
他抬起曲长负的下巴,认真地说“我的命是你的,马上,你也是我的了,
曲长负刚想说他废话多,靖千江却猛地深吻了下去,直接将他张开口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融化
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席卷而来,两人倒
看他冷淡的眉眼间晕染上活色生香的柔情;看他苍白的面容漫上红霞,眉心若蹙,眼波盈盈;看他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而拢的手指却只能紧紧与自己相扣
这样的痴迷当中,似乎一切惨痛的过去,那么多的担忧和恐惧,都有了片刻的忘却。
这世上,善恶、悲欢、喜乐,都消失了,只有他们,只有他们两个人。
靖千江告诫自己要克制,却又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无法自拔。
因为自从曲长负死后,以往那个乐天知命,顺势潇洒的靖千江就已经不见了。
他更像是一具披上人皮的执念枯骨,满脑子只有追逐与得到。
连靖千江自己都能够感觉得出来,那心底火烧一般的是如此的强烈,它们被害怕失去的恐惧禁锢着,一旦放出来,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顾虑着曲长负的身体,又被自己的疯狂吓到。
两人纠缠了许久,他们以前从未有过亲密至此的时刻,但奇怪的是,一切又是如此的契合和自然。
仿佛像是过了半生那样长,可天明明还没有亮。
靖千江终于停下来,安抚地轻吻着曲长负,慢慢地退了出去。
曲长负的眉头刚刚舒展开,又因为靖千江的动作蹙起来了。
虽然身体已经疲惫不堪,那股战栗感还是再次蔓延开来,他的手指不由痉挛着握紧,而后又舒展开。
靖千江迷恋他,又心疼他,不禁拂开曲长负汗湿的额
他柔声道“还好么我去要点热水来,帮你洗一洗。”
曲长负的呼吸依旧很急促,缓了一会才觉得有些
他嗓音沙哑,还有些气喘“我歇一会。”
但即使背对着靖千江,对方的气息依旧无处不
方才几乎失神的时候,那些散碎纠缠的片段又涌上来。
这种将身体与思绪完全放松下来,而去接受另一个人入侵的感觉,对于曲长负来说实
他是受到了刺激,有些冲动,可完全没有想到,靖千江会那样强势和凶悍。
这跟曲长负以往对他的认知全然不同,因而让他心中生出了几分很是诡异的违和感,仿佛这个靖千江需要重新认识一下了。
“罢了。”曲长负抬起有些
他因多病之故,偏于清瘦,只因为平日里性情冷硬,身姿又高挑笔直,因而总让人觉得凛然而无法靠近。
但如今这样散
靖千江见他揉太阳穴,连忙道“我来罢。”
他坐起来,让曲长负靠
两人
靖千江揉了一会,也躺下身,展臂从身后将曲长负搂住,将下巴抵
他忽然想,或许要是能够死
齐瞻尚不知晓曲长负已经
眼下总算重获自由,要忙碌的事情自然很多。
李裳与他暗中
“魏王近来似乎对南戎那边的事情颇为关注。”李裳道,“只不过这南戎一夕风云变幻,却不知日后同郢国的关系又会如何进展了。”
苏玄道“殿下希望如何”
李裳笑了笑“目前而言,这件事与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赫连耀上位的突然,南戎那边的内部问题且得需要时间来解决,我看短期是不会有结果的。”
李裳说话的时候,苏玄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等到李裳说完了话,将目光转回来,苏玄也随即垂眸。
“不错。”他不疾不徐地说,“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殿下能够早日顺利回国继位,其他的都与咱们无关。”
直到从质子府中出来,苏玄的眉宇间才难以抑制地露出一抹忧色。
赫连耀的上位不光是使得事态改变了上一世的走向,令人有种一切脱离掌控之感,对方与曲长负的旧怨更加值得警惕。
曲长负前一阵病了一场,苏玄
但现
一大早来了李裳的质子府,此时正当上午时分,苏玄看一看天色,想着曲长负也应该起来了,脚步不由转向了相府别院。
这次过去是为了商量一下南戎那边的事情,来往频繁一些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时候探访,曲长负竟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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