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连陈知让都没想到她居然答应得那么豪爽，豪爽得好像压根就只是等着说出这个答案而已。姚倩倩似乎也感觉到他的意思，尤其是他嘴角扬起那一抹浅笑。她轻轻刮蹭着他的掌心说：“你可别觉得我是在等着你开口，也别觉得我那么容易就答应你了。我只是觉得不想浪费时间，也不想让大家都兜兜转转的。并不代表我很随意。”“我知道。”陈知让也摩擦着她的掌心，回应：“我没有那么觉得。”“哼！反正我不是很随意的人，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嗯，我很清楚。”陈知让脑海里回想着她追自己的那些场景，眉宇之间的笑更深了一些。姚倩倩当然不是瞎的。知道他口头一套，心里想的又是一套，于是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姚倩倩说完这个人转身朝着某个方向去了，却在某一刻被他拉回来。往另外一个方向带！“你干嘛呀？我跟你很熟吗？这位同志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请你注意你的言行举止，不要太过线！”他却把她拥入怀中，一点不愿意多听：“超市在这边。”“你怎么知道超市在这边？”“……”“等等你该不会是暗中打探过我吧？不仅知道我家在哪，还知道我们这儿的超市在哪？！你在查我？还是监控我？我劝你速速招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看过全城的地图。”陈知让说。别的不说，就说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光是跑这个地方都不知道跑了多少次，怎么可能不记得？她们电梯上行一楼需要多少时间，精准到微秒，他都知道。何况是几个标志性的地理超市位置。只是这些没必要说给她听。“什么？你看过咱们城区的地图？也就是说……哪一个门面干什么的你都知道？细化到这样的程度了吗？你能记得下来？”他该不会是在这跟她开玩笑吧？！可他看上去又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你要不要考一考我？”陈知让这么一说倒是让姚倩倩突然来了兴趣。她脑海中闪过各种各样为难他的念头。她努力回想自己之前去别的医院或者是别的区域那些地标建筑。“行啊，那你说说黔安新区那边有些什么公司？”“有个云创科技。还是新开的，成立不到一年时间。还有一个华新软件园。主要是通讯领域。开发和研究手机芯片的。”“……”这他都能知道？她眉头微微皱起。接下来自己要说这个，他应该答不上来了吧。是在市区的一个临边地级市。“听说，咱们省有一处很独特的矿产资源，这矿产资源是在哪儿？”“惠文市，隶属于黔阳，是黔阳周边的一个地级市。距离城区大概四十到六十多公里，开车则需要一个多小时。”“……为什么开车要这么久？不是高速早就开通了吗？高速路上最低时速也是九十啊！”“那只是高速路，高速路下了还得走国道，省道，县道，甚至是乡村道。这些都是需要时间的。”“……”“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算了算了，不问了。”他能在兰大当教授，本来就是学霸级别的人物，现在在这儿问他这些根本就是小儿科。没必要再继续出丑。还是安安静静地和他一起游一游楼下，散散步吧。“怎么突然这么安静？最近，医院里面没什么事吗？”之前她追着他的时候，总是有一大堆话。他甚至觉得给她一辈子的时间她都讲不完。有时候她会讲一些关于自己见过的病人，或者说罕见的病情，也或者她还会说说跟科室之间有趣的同事相处的趣事儿。现在却安静如斯。他反倒不太习惯。即便人在他怀里，好像都缺点什么一样。“最近啊……”“嗯。不和我说说你最近发生的事吗？”陈知让扭头看她一眼，一边领着她走进附近的一个商场，一边道：“什么都可以，关于你的生活或者工作，都行。”“我怕你嫌烦。”“不会。我想听。”姚倩倩听得心头一暖。没想到这破天荒的运气居然让她给碰上了。能和他……走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她已经很满足了，又怎么能设想他愿意听她那些碎言碎语？她清了清嗓子。他已经做好聆听的准备。甚至在想会不会从中听到关于昨天那个男生的事儿。没想到她铺垫这么久，居然就说了一句：“其实这段时间也没发生什么，就是两点一线。哦，三点一线。还有医院的食堂。”“就没发生点什么趣事？”姚倩倩摇头说没有。“之前不是挺多的吗？”“没心情。”她一句话说得他心跳停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下意识搂紧她，跟她说对不起。“没什么对不对得起的。反正，生活就是这样。要么就是如意，要么就是不如意。得到什么必然就会失去什么，失去什么也会得到什么。总是平衡的嘛。就比如，我现在虽然……得到了你，但同样也会有别的烦恼产生。”“什么烦恼？”陈知让心想：这不是好端端的吗？哪里来的烦恼？“你看啊，现在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想关于未来，或者说……又害怕分开什么的……哎呀，反正就是很复杂，所有的事情都是这样，人好像总是在患得患失。我也不例外。”说到这儿就被他抓住，没让继续走了。两人面对面站在商场某一处，手都还挽在一起，有人从他们身侧走过，但他们好像没感觉似的，眼中只有彼此。“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想这些。”他愣住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她听笑了。“哎呀，不要那么严肃，我就随口一说，你就随口一……”本来想就此罢了，想拉着他继续走。但又被他拉回。“我说认真的。姚倩倩，我对你说的话每一个字都经得起考量。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个决定，也是我在冲动后深思熟虑过的。你不用患得患失。我也希望你能坚定一些。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会一直等到我们老去死去。”“……”姚倩倩的心开始不规则的跳动起来，眼中甚至有水光在闪。克制不住地心动，也克制不住地感动。“你……认真的？”“你怀疑我的真心？”“……不是，我只是……”她抬手擦泪，被他挡了一下，他用指腹轻轻给她抹去。“哭什么？我又没说你。”“……哎呀，你好烦啊，怎么突然……搞得人心里乱糟糟的。”主要是眼泪都出来了，她挺不好意思的。她一把把她拉入怀中，手轻揉着她后脑勺再次开导：“没事。不相信也正常，但是，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我会让你相信。”“那就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左今也拿到那份新的检查报告时整个人陷入沉默。无尽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指尖燃起一支烟。叶琛本来还想提醒他抽烟这事儿，但看他的神情和举止就知道这事儿让他很窝心。所以强行忍住了。就站在一侧安静等着他吩咐后续工作。“这份报告是你亲自盯着做的？”“是。”左今也知道得到这个答案意味着这事儿几乎是板上钉钉了。可他还是想……找出点什么破绽出来。弹弹烟灰，他转过头。“查一查医院内部结构，记住，一定要暗中查。尤其是做检查的几个人，深入调查。”“是，左总。我这就去安排。”“快去！”左今也用夹着烟的那只手轻轻挥了挥示意叶琛赶紧去办。等叶琛走后，他又回到椅子处。再一次认真的看起刚刚的检查报告来。鉴定为亲子关系。这一次他鉴定的是纪时鸢和林峰的亲子关系。得到这个结果，一会儿要怎么和她说？大抵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是有磁场效应或是有缘分的。正好是他想到这儿，纪时鸢的电话就不约而同地打过来了。左今也足足盯着办公桌上不断震动的手机看了好几秒才捡起来接听。“老婆。”“有动静了吗？”纪时鸢开门见山问。她的手下意识抓紧手机，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煎熬。“还没出来。”左今也说：“老婆，我这儿有点事要忙。等叶琛回来我第一时间告诉你结果，好吗？”“……好吧。那你忙。一会儿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咱们家里见。你记得带上检查报告。”纪时鸢说。“好。”电话就此挂断，两个人的心跳都不太正常。挂断后也各自陷入沉思。纪时鸢抓着手机在落地窗前静思了好几秒后强行回神。“纪小姐，今天……你去接迎迎吗？”就在这时保姆阿姨问。“嗯，我去接她放学。”纪时鸢说：“阿姨你就留在家里做饭等我们回来。”“好。有什么想吃的菜吗？”“……”纪时鸢在玄关换鞋，思索了一会儿后，开口：“加一个折耳根吧。凉拌折耳根。”“没问题。交给我，路上小心一些。”“嗯。”纪时鸢自个儿开车到女儿的学校，她来的时间较早，距离女儿放学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已经有很多家长等候在校外。她刚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下车前视线突然扫到什么，等她定睛看过去，居然看见刘成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