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要就地办公的缘故, 学校给傅明渊订的是套房。落地窗外映出一片星火点点的海湾, 遥遥可见墨色的大海, 和更远处旋转的明亮灯塔。
屋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 两人面对面陷
傅明渊目光低垂,认认真真地替他消毒,一排挺直的睫毛看得纪凡心里痒痒, 忍不住想要去捉。
可刚一动弹, 就被牢牢按住了。
“别动。”傅明渊慢条斯理地贴上最后一块创口贴, 抬抬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调皮”
纪凡没说话, 抿着嘴笑起来, 唇边酒窝一闪。
这下倒换做傅明渊有点不自
纪凡蜷缩着腿窝
他很随意地说出这句话, 语气有几分无辜, 又带着点天真不谙世事的诱惑, 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
傅明渊“”
“家里没别人, 我手磨破了, 洗漱也很不方便。”纪凡伸下腿,
专注地观察傅明渊的表情,他心里那丛跃跃欲试的小火苗又冒起来了,克制不住地想要作死。
傅明渊捏捏鼻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走了。”
纪凡于是很听话站起身,无声地瞅着他。
说句实话,他并不想回去,眼前这一间小小的套房算不上豪华,却莫名的温馨。
就像就像回到了南极的时光。
可按照傅先生的意思,大概绝对绝对不会留他过夜了。
纪凡踌躇片刻,吸吸鼻子,低头跟上傅明渊的步伐“那走吧。”
“真有这么舍不得”傅明渊语气里带了一丝愉悦,摁下电梯按钮。
“嗯。”两人独处时,纪凡的胆子也大起来,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喜欢和你待
他的目光单纯且热忱,坦率得让人不敢直视。
傅明渊不自然地顿了顿,道“都要高考的人了,别想这些闲心思。”话虽如此,他耳背却隐隐有点泛红。
纪凡看
傅明渊“”
傅明渊“”
沉默一直持续到两人上车,纪凡伤了手,摸索半天都没勾到安全带,傅明渊探身过来替他系好,顺手理了理他的领口。
傅先生虽不肯说话,但照顾他的动作自然极了。纪凡
傅明渊坐回原位“我也觉得。”
“嗯”
傅明渊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你还是不会说话的时候比较”比较好欺负,一逗就低头,再逗脸就红透了,哪里像现
纪凡偏过头,语气略带低落“傅先生不喜欢听我说话吗”
傅明渊知道他个性敏感,急急反驳“不,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一扭头瞥见对方眼睛里的笑意,才知道上了当。
“啧,你就皮吧。”傅明渊抿唇,反手打过方向盘,“也就只有我”
纪凡有点小得意,无声地笑起来,连带着座位都轻轻颤动。
不知为何,他原本是很紧张的,但亲眼目睹了高冷的傅先生比他更纠结的模样后,反倒彻底放松了。
车行驶得平稳,不多时便拐进了熟悉的街区。
“对了,”纪凡面露疑惑,“我还没告诉你我住哪儿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明渊“”哦豁。
他干咳一声“你朋友跟我提过。”
纪凡也没拆穿他,拉长调子哦了一声,又道“那你这是第一次来咯”
“嗯。”傅明渊的脸色已经快绷不住了。
纪凡安静片刻,突然开口“前面路口右拐。”
傅明渊放慢车速,下意识地反驳“不该是直行”
纪凡挑眉“唔,你不是说没来过吗”
傅明渊“”
嘎吱一声,旧车
“你”纪凡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危险,躬身朝座椅里缩去。
然而已经晚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倾身过来,手指牢牢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来。
“小坏蛋。”傅明渊低声道,颇有些咬牙切齿。但因为两人实
树梢挂着昏黄的弯月,余光扫见或近或远的光点,不知是星子,抑或人造灯,光线黯淡极了,即使咫尺之间也看不清彼此表情。
大约是这样浪漫的黑暗带来了勇气,纪凡眼睛一弯,哑声道“那你要罚我吗,先生”
这是他私下里第一次这么称呼傅明渊,嗓音沙沙的,语调暧昧,似是
傅明渊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仿佛炸开了一丛亮白的焰火。
纪凡得寸进尺,顺着他的力道扬起面孔,轻喘了一声“唔教授”
若有灯光,他大概早就被对方眼底燃起的野火吓退,只可惜四下漆黑,所以纪凡放心大胆地作了死。
他睁大眼睛,望向面前的影子,只感觉到下巴上的手指缓缓紧了。
下一秒,身前的人径直压过来,微凉的唇瓣准确贴上他的,深深地吻了下来。
纪凡打了个激灵,指尖攥紧身侧布料,僵硬
鼻端,唇齿,铺天盖地都是对方极富侵略性的气息,触碰间,每一寸皮肤都像是着了火,滚烫
年长的恋人富有耐心地撬开他微颤的唇,轻咬或是逗弄,纪凡觉得下唇甚至有些失去知觉,大概是红肿起来了,可每当被照顾到,麻木里仍旧透出源源不断的痒意。审核员全程脖子以上,穿衣服,亲一口而已
“呵唔。”濒临窒息的一瞬,他终于克制不住,无力的手指攀上对方肩头试图推拒,“别哈”
无意识间漏出一声惊呼,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滩水,软软地被禁锢
车厢外,月光
许久,傅明渊终于松开了他。
狭小的空间交织着凌乱呼吸,纪凡低低喘着气,腰还是软的,彻彻底底地老实了。
“你不就盼着我这样罚你”傅明渊的呼吸也有些不稳,却还不忘装模作样,指责道,“小惹祸。”话虽如此,说到最后已是七分亲热,哪里还顾得上责备
纪凡缓过一口气,立刻斜了他一眼,不怕死地回嘴“光说我,您难道就不想么”
傅明渊“”他暗暗磨了磨后槽牙,“你不就是仗着我”
“您怎么”纪凡还有点喘,嘴上却不饶人。
傅明渊哼了一声,
见状,纪凡好歹也知道见好就,反手抹了把嘴,不敢再招惹对方了。望向窗外倒退的街景,回想起方才湿哒哒的吻,他脸孔又重新红了起来。
明明是每天路过的街道,但现
月光如温柔轻纱笼罩着景物,叫人观之心情愉悦,甚至想要哼上几首小曲儿。
纪凡偷偷瞥了眼身侧的人,借着车灯光,只见对方的唇角也不自觉地弯起一点弧度。
你分明也是很喜欢的嘛他撇撇嘴,心道傅先生可真是太别扭了。
到了家门口,傅明渊坚持要送他进去,意外的是,刚跨上台阶,房门便打开了。
纪凡一惊,飞快缩回了拽着傅明渊袖子的手。倒是傅明渊很淡定,坦坦荡荡地搀着他。
房门敞开,一名长相和纪凡相似的女性逆光站着,面色透出一丝不悦。
纪凡讷讷道“妈”
陈幼青冷淡地应了一声,反问道“怎么这么晚”这时,她目光掠过纪凡,落
他们俩供职于不同学院,交情不深,仅仅是知道彼此而已。
“陈教授。”傅明渊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纪凡今天
“啊多谢。”陈幼青视线转向纪凡的左手,注意到没有骨折或是其他严重外伤,松了口气,“男孩子嘛,磕磕碰碰很正常,傅教授费心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让傅明渊皱起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纪凡扯了扯衣摆。
“谢谢老师。”他垂头望着脚尖,看不出表情,“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有家长
“嗯。”纪凡声音低低的,没再看他,耷拉着肩膀转身走了。
大门阖上,隐约还能听见母子俩的交谈。
“手怎么回事”
“摔了一跤。”
“怎么这么不当心快考试了,你”
陈幼青的声音渐渐远去,大概是走进了里屋,倒是能听见纪凡的回答,他话很少,只偶尔“嗯”一声作为回应。
傅明渊
如果他妈妈没回来,这就是一栋冷冰冰的空房子,即使她回来了,大概也很难称为一个温暖的家。
不多时,二楼的小卧室亮起日光灯,纪凡的身影投
傅明渊仰头看了许久,胸口掠过一丝丝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