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陈幼青回相片,揉揉眉心,“你也去睡吧。”
她这儿大概是套不出话了, 纪凡躺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 果然,陈臻没有回复。
等放学后还是去他家看看情况吧。
纪凡刚下定决心,屏幕上就弹出了徐海帆的消息。
先是一条, 片刻后,消息蜂拥而至, 叮叮当当响个没完。
这家伙一连
一连串感叹号表达出他积愤难平的心情。
刚开始还傅教授长傅教授短呢, 这会儿都开始直呼其名了。
纪凡没忍住, 噗地笑了出来。
“我妈帮我跟老许请假了”徐海帆语音听起来蔫蔫的,“凡凡你自己上学去吧,不用等我了哈。”
“嗯。”
纪凡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安慰一下
“休息个鬼啊我妈是让我
他开始绘声绘色地模仿海夏阿姨的语气“啧啧, 懒惰胚, 闲了大半年, 总算有人肯来管制你了。”
“”
“这算哪门子管制是虐待懂吗虐待”徐海帆嚷嚷到最后,都有点声嘶力竭的味道了。
纪凡抹了把汗,犹豫片刻,委婉道“还记得我们昨天
“我就知道,那个小气鬼”徐海帆恍然,“不就是一张破纸条吗,都说了是误会了还想怎样我呸,小气的男人,难怪快三十了还找不到老婆”
纪凡“”
“说什么呢敢
海夏阿姨的声音遥遥传来。
徐海帆赶紧压低声音,飞快道“我先溜了拜拜”
被他这么一搅合,纪凡压抑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放下手机,洗漱拾。
高三学生大概是整条街起得最早的人,他关上院门,街道上还笼罩着蒙蒙晨雾。清晨的太阳陷
纪凡低头啃着面包,慢吞吞地往公交车站走去。
路过一户人家时,他愣了一下,突然停住脚步。
那是一处独门独户的小院,里头种了不少漂亮的鲜花,其中三盆最娇嫩的摆放
纪凡仰头看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三盆花原本是摆放
而且是三盆非常八卦且话痨的花呢。每次他上学路过,都会被它们评头论足地讨论一番。
“早上好啊。”他低声道,蹲下身,伸出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凝着露水的叶片。
“”
周遭一片死寂,微风拂过,花枝轻微地颤了颤,再没有别的动静了。
纪凡叹了口气,自从那天被弹出系统,不仅宠物蛋失灵了,他曾短暂拥有的神奇能力也全都消失了。
生活重新变成了普普通通的样子,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只是幻梦一场。除了唯一的奇迹傅先生找到了他。
正出神呢,不知从哪里飞来了一只大胆的小菜花蝶,停
“不怕人吗”纪凡觉得有点有趣,好奇地点了点她脆弱的翅膀。
蝴蝶怯懦地抖了抖,却奇迹般没有飞走。
“唉,你也落单了吗”纪凡托腮打量她,喃喃自语,“是啊,我朋友也莫名其妙不见了,我真的很担心他会不会”
就
啧,真是纪凡站起身,心想,自己大概是糊涂了,莫名其妙地说些什么呢
他晃晃脑袋,快步走向巴士站牌。
等走进了一些,纪凡突然呆了呆,晨雾渐渐散去,只见站台边靠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人身姿修长,浅蓝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致的腕表,正双手插兜,垂着头闲闲靠
“傅”他揉揉眼睛,还当是自己看错了。
男人闻声扭头,露出一张虽然俊美,却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傲慢面孔。
见到他,傅明渊的眉眼弧度柔和了一些,却又立刻皱起眉头,招手示意他过去。
“早餐就吃这个”
“啊嗯。昨晚忘了煮粥。”
“啧。”傅明渊撇撇嘴,背
纪凡低头看,只见塑料袋里装着一袋牛奶,几个荤素包子,还有一个茶叶蛋。
“我也不会做饭,就随便买了点。别的随你,鸡蛋牛奶必须吃完,长身体的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说是随便买了点,但是
纪凡弯起眼睛笑了笑,接过来贴肉抱着“我会吃完的。”
这片街区他很熟悉,包子铺起码
一想到这家伙穿着笔挺的衬衣,小心翼翼地揣着包子走了一路,纪凡就忍不住想笑。
傅明渊得到满意的答复,神色缓和了一些。
片刻后,他瞥了眼纪凡,状似不经意道“那个姓徐的小子今天没跟你一起”
纪凡正嗦着牛奶,险些呛着“嗯,请假了。”
“噢。”
傅明渊有些得意,唇角勾起一点愉悦的弧度。
纪凡喝完牛奶,忍不住道“你怎么想到过来了”
“路过。”
纪凡“”这大清早的,到底是去哪儿才会路过他家啊喂就算散步也不至于从城东散到城西吧
傅明渊大概也觉得自己这个借口站不住脚,顿了顿,又从裤兜里掏出一物“昨天忘了给你。”
掌心里躺着一罐小小的药膏。
“伤口怎么样了”
“还行。”
“记得及时擦药,别碰水。”傅明渊把药膏塞到他书包里,有些不自
“你不是去学校吗”
傅明渊当场被揭穿,脸上闪过一丝羞恼“去。”
“那应该
傅明渊“”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走路,锻炼身体。”
纪凡张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正巧这时公交车驶进了站,他被傅明渊二话不说推上了车。
司机阿姨偏头瞅了瞅车门外挥手的傅明渊,笑呵呵地“哎唷,这么早哥哥还来送你啊,你们兄弟感情可真好。”
“啊”纪凡回过神来,刷了卡,笑笑,“谢谢。”
高三生活每天都如出一辙,无非是试卷考题和课本,管枯燥,但大家各自怀抱着梦想,故而也不觉得太辛苦。
唯一的意外,大概是纪凡课间去办公室取作业的时候撞见了赵安。
自从上次竞赛落榜,她似乎消瘦了不少,今天更是狼狈,唇角破了一块,眼睛里全是血丝。
“喂,你听说了吗,教导主任的老婆
“啧,真可怜。她爸上次还来学校闹呢,吓死人了。”
“可不是,该不会又挨打了吧”
青春期孩子之间的敌意出现地莫名其妙,也消失地莫名其妙。大概是出于同情,大家渐渐淡忘了上次的“作弊事件”,又开始重新和她搭话了。
可赵安的态度总是冷冷的,似乎浑不
班主任老许私下找她调查情况,询问她的父亲是不是长期家庭暴力她,需不需要学校和街道工作人员介入。
“只要你亲口说清楚状况,”老许苦口婆心地劝道,“我这就给街道的同志打电话。他们会立刻隔离你和你爸,
教导主任站
可赵安一概不认,一口咬定伤口都是自己摔的。
她不主动求救,旁人也没法帮她,老许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让她有事打电话给自己。
赵安心不
两人
纪凡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只有你能救你自己。”
赵安扭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那次天台争吵后,两人第一次私下说话。
她张了张嘴,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哑着嗓子道“呵,你懂什么”
“我的确不懂,”纪凡顿了顿,“很多事,只有你自己知道为什么。”
赵安咬紧牙关,没吭声。
“你这样做,是
“你”
“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对你的未来负责。”纪凡无意识地攥紧了裤腿,低声道,“你这样做,无非是想让谁愧疚后悔,但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成功的。”
赵安面孔涨红,身体摇晃起来,眼中冒出怒火。
“如果他真的
“你懂什么”赵安压低嗓门,却压不住声音里的怒气。
“小安”
刘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你还好吧”他快步走上前,拉过赵安,惊疑不定地打量纪凡。
“没事,不用理他。”赵安瞪了纪凡一眼,扯着男友转身走了。
真正爱你的人,怎么会舍得伤害你
纪凡垂下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