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朝霞,铺满东方天际。
刚抵达永县,尚未来得及做任何休息的况曼和孟九重,又马不停歇地上了路。
乌山
沈镇的速度再怎么快,也得十来天才能抵达乌山,他是只老鼠,不敢如她和孟九重这样,毫无顾忌的赶路。再加上他的人马也不可能大规模,肆意赶去乌山,他必会分散人手,成几批去前往乌山。
这期间耽搁的时间比较多。
所以况曼和孟九重就算是赶路,都赶得不是那急。还有便是,
这张武林帖背后的深意况飞舟一眼就看穿了。沈镇远同样也是况飞舟的仇人,既明白武林贴的用意,作为武林魔教魔主的他,又岂会错过这样的武林盛事。圣慾天那边,该出
况曼也是算着这一点,才敢
江南。
所过之处,俱是风景。
快马四五天,况曼和孟九重终于走出了江南,这一路,况曼可算是见识到了何为美景,何为美食。
江南是鱼米之乡,生活
“九哥,回头咱们
还砸吧了一下嘴巴,回味的神情,简直就像老饕。
管自家男人手艺不错,但是和专业的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孟九重看着她向往的眼神,会心一笑“沈镇远之事解决了,你想去哪里小住,我都陪你。”
“这时候,提那老狗做啥。”一听沈镇远,况曼好心情顿时被蒙了一层灰雾,回眸,睇了他一眼“扫兴。”
难得因为美食而忘记烦扰,就不能让她稍松懈片刻。
似怨似瞋的眼睛,让孟九重这几天一直不踏实的心,霎那间凝实。他唇边浮笑,戏道“不扫兴,事情解决完,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灵动的双眼,终于让孟九重感觉到了真实。
自从那晚看过她指挥树木,似妖似仙地攻击沈镇远的属下,心,就总是虚浮着,落不到实处。
那种非人的力量,他害怕他握不住。
一说到吃的,况曼眼睛熠熠生亮“你说的哦,我要吃东坡肉,西湖醋鱼”
孟九重一一颔首,未承诺,但意思却很明显,肯定会做给她吃,哪怕不会做,学也要学来给她做。
看到孟九重点头,况曼高兴了,一夹马腹,声音飒爽“九哥,这里是官道,咱们来比比谁先抵达下一个小镇。”
赶路也是很枯燥的,总得找点事来打
孟九重啪地一下,一挥马鞭“阿曼若输了,可否答应我一事。”
况曼笑看着前方官道“何事”
孟九重黑眸异光微闪,卖了个关子“抵达下个小镇再说。”
“行啊,若我赢了,九哥晚上听我的怎么样”说到晚上二字,况曼回首,坏笑着瞅了眼他。
孟九重不语,只是眼睛暗了暗。
况曼哈哈大笑,得意地扬了扬眉“就这么说定了。”
话落,马儿已冲出三丈之远,孟九重见状,眼睛一睁,打马急急追去。
晚上听谁的这个,可不是她说了算。
官道上,小俩口难得清闲,蜜里调油,兴致颇高。
另一边,从兴远府出来,赶紧赶慢的沈兰,终于
一入江南,沈兰就立即伪装好自己,第一时间寻找穆元德,因为做了伪装,直到他找到穆元德的落脚地,行踪都未曾被沈镇远
她知道沈镇远
这一趟回中原,得亏青阳关那里查得严,沈镇远忙着中原的事,无力顾忌青阳关,要不然,她怕是一入中原,便会落进了沈镇远的眼里。
她不愿继续用自己的一生,去相助只会利用她,从未为她考虑的亲弟。
沈镇远的野心痴望,通通和她再没有关系。她只想救回自己的儿子,然后与儿子找一处安静之地,渡过余生。
为母则强,沈兰想法很好,但以她的身份和沈镇远的关系,想要安渡余生,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日头偏正,一个头带沙帽,挡了真实容颜的妇人,带着小丫鬟步进了一处田庄中。
妇人刚一靠近,就惊动了田庄的主人。
穆元德襟坐
思考片刻,穆元德抬首“若是找我,你就直接将她带进来。”
沈兰能找到这里,穆元德并不奇怪,从她离开东义县后,他就让人暗中将他的落脚处,传递给了她,他知道她会来与他一见,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急切。
沈兰入中原的事,
朝廷对沈兰的态度有些诡异,没有向血鸦卫下达任何命令,只让人监视她的行踪。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沈兰入中原,是要与沈镇远汇合,助沈镇远举业。可从她一直避开沈镇远的人手,去了东义县,大家就猜测,她与沈镇远可能起了分歧,不像是要和沈镇狼狈为奸的样子。
她的行动,让人有些看不明白。
唯一能让众人明确知道的,就是她
当初况曼留下刘元恺的命,本就是为了牵制她,中间
年轻时,沈兰就是个极聪慧的人,
沈兰到了田庄,散去了自己一身伪装,光明正大地走去了田庄里,最大的那处宅子。
她让丫鬟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血鸦卫伪装成的小厮“这位夫人,请问你找谁”
沈兰抬眸,唇边挂着得体的笑,浅道“麻烦这位小哥代为通报一下,就说沈兰前来拜访故人。”
听到沈兰开诚公布连名谓都不隐
“夫人有请,老爷已等候多时。”血鸦卫大开房门,将沈兰迎进宅子。
沈兰朝血鸦卫轻颔首了一下,让丫鬟等
这个宅子哪怕现
宅院景色优美,沈兰却无心欣赏,跟着血鸦卫走入前院正厅,还未到,抬眼一瞧,便见到了沉坐厅里的穆元德。
二十年多年后再见,故人依旧,但却不是叙旧。
血鸦卫退去。穆元德润笑一声,仿若老友相见“沈小姐多年不见,风采依旧犹如当年。”
“不比穆盟主。”沈兰浅笑一声,举步走入大厅。
“犹记当年,忽闻沈小姐噩耗,子淳还心生遗憾,不想,倒是子淳误错了意,沈小姐智比诸葛,又岂会真的早早归于黄土。”穆元德笑容浅淡,出口语言犹如叙旧,但是听
穆家与沈家乃是至交,穆元德与沈兰算是打小一起长大的,
因为二人年纪一前一后,相差不大,幼时没少
沈兰对过往不置可否。
世上没有后悔药,当初既然做了选择,那就没有她后悔的余地。
哪怕她真后悔了,也只不过是徒然。
她轻垂眼眸,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轻道“穆大哥怕已知道沈兰这次前来的目的了,穆大哥可否看
穆元德打量的视线,冷硬道“沈兰,你我之间的交情,
沈兰惨淡一笑,深知她和穆元德之间,再无情份可讲。
她一扫郁色“过往之事,穆大哥可否不提,我现
穆元德“你的母子之情,让子淳有些看不清明。若知今日,为何当日不将他留
“所脱非人,是沈兰之过。”沈兰不想提当初,一提起,她就会想到自己的愚蠢。
为亲情所困,轻信沈镇远,把自己逼到无路可走
这些,都是她自找的,怨不得他人。
穆元德“刘元恺不
为了防她,刘元恺早
沈兰一听刘元恺不
她凄凉一笑,道“穆大哥之意,我明白了。我也不让穆大哥为难,我知你身份,你也知我身份,我手上有些东西,对于你所效忠的人来说,也许有帮助,我用这些东西换我儿一条命。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对中原来说罪该万死。穆大哥帮我带句给皇帝,只要他网开一面,我可以将我手中所握的东西,通通交给他,以解他刘室皇朝两百年的困境。”
穆元德定睛,看向沈兰。
“不必我带话,你若想上京,我会让血鸦卫的人带你去。不过,沈兰你可要考虑好了,你的身份与沈镇远的野心,你这趟入京,九死一生,说不定”
沈兰打断穆元德的话“九死一生,不还有一生吗,总得赌一下,才能知道结果。”
她这一生,没为自己做过什么事,现
穆元德考虑了一下,抬首道“你先离开吧,明日午时,我会派人去寻你,不过,只许你一人上京城,最多,再加上守
沈兰起身,感激一福“多谢穆大哥帮忙。”
“穆大哥,你所有解不开的疑惑都
“沈兰,你可后悔当初的选择”脚步未走到门边,穆元德意味不明的声音,悠悠传起。
沈兰步伐轻顿,回首淡淡看了一言穆元德,什么都没说,最后略显苍促地离开了。
后悔,可再后悔,苦果也只能自己吞。
沈兰未答,但从她离开的步伐中,穆元德却已知答案。
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穆元德深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桌边,将她放
看完之后,穆元德内力外泄,将信震成了纸屑。
这一封信,证实他们所有人的猜测,也理清了为数不多,存于心底的疑惑。
沈镇远处心积虑,欲掀兵祸的真正原因找到了,不过,沈兰,你将这么大的秘密告诉我,就不怕我一封信传去京城,让你这一趟京城之行落空吗
还有回纥难怪阿穆圣败的那么快,还人回纥明明已趋于平静的内乱,又突然间如燎原之火再次升腾,原来,这其中皆有她的手笔。
沈兰,不可小瞧的女人,心智比之当年更深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