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刘玄德弘雅有信义,今徐州乐戴之,诚副所望也。
《三国志》曰:吕布袭刘备,取下邳。备来奔。程昱说公曰:“观刘备有雄才而甚得众心,终不为人下,不如早图之。"公曰:"方今收英雄时也,杀一人而失天下之心,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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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高顺和陈宫进入帐中,看清三颗头颅的长相特征后,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张辽更是情不自禁,扑身将三人的头颅揽在怀里,恸哭出声:“玄德公,云长兄!”
高顺叹了一口气,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陈宫则是看了看刘关张的首级,又一脸狐疑地看向了杨奉和韩暹二人。
袁耀看见三人的反应,也终于确信了刘关张三人被杨奉和韩暹斩杀的事实。
见杨奉依旧双手捧着刘备的银印青绶,袁耀神情一缓:“杨将军,别举着了,收起来吧!”
“诺!”杨奉半躬着身子,就要上前把印绶放在案上。
袁耀摆了摆手:“孤的意思是让你收下它!公台,待会替孤写一封表文,孤要表举杨将军担任镇东将军!”
“现在行军途中,孤没带多余的绶带,将印也不好重新铸造;就委屈杨将军暂时先用你手上那副——把将印上面的‘汉’字剜去就行,等攻下梁国,孤给你重新铸造一副将印!”
杨奉身躯一震,连忙跪地叩首道:“太子提携之恩,奉没齿难忘!”
“此战,末将愿为前驱,誓要为太子攻下梁陈之地!”
“好好好!”袁耀满意地点了点头:“倘若你能为孤攻下梁陈之地,孤一定会让父皇封你为侯!”
一旁的韩暹见杨奉领受封赏,焦躁不已地扭了扭身体,似乎是在说还有我呢!
袁耀当然不会忘了他,微微转头道:“韩将军,刘备授首,你亦有功,孤表你为镇西将军,等有了银块,就为你铸造将印!”
韩暹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有镇西将军的官号就行了,太子只需赏我一条绶带,剩下铸造将印的事,就不劳太子操心了!”
杨奉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回头斥声道:“韩暹!不得无礼!”
“哈哈哈!”袁耀却一点也不计较,只是开怀大笑道:“韩将军性情率直,孤甚是喜欢!”
“公台,借你绶带一用!”
陈宫愣了愣,只能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印绶。先将系着青色绶带的银印解开,再将绶带双手递向韩暹。
韩暹单手抄过青绶,天真地他还真以为袁耀喜欢他的性格,便是站着朝袁耀拱了拱手:“谢过太子殿下!”
袁耀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孤今晚要在此设宴,为杨奉、韩暹两位将军贺功!”
“陈到,你带人去猎些野味来,最好能弄一两头野猪来,今晚烤肉吃!”
······
走出大营,杨奉原本小心翼翼的模样立马消失不见,转身阴狠无比地瞪了韩暹一眼。
“进去前教你的,是不是都忘了?”
韩暹不以为然道:“记那些规矩有什么用,他不过封咱们镇东、镇西将军而已,又不是骠骑将军大司马,难不成还要我跪谢他?”
“想当初,我是大将军领司隶校尉,你是车骑将军,满朝文武谁见了咱俩不点头哈腰的,那是何等的威风?就算是上朝跪拜,也得天子下来把咱俩扶起来才行;他一个新立的太子,凭什么让我下跪?”
杨奉眼神闪烁不定,显然也有些不甘,但很快他便收拾了心情,沉声道:“以前的事,休要再提!”
“什么大将军车骑将军,是授封还是自封,你我心里都有数!而今在仲氏天子麾下,这镇东将军和镇西将军,却是实打实的!况且里面那位,将来必能继承大统,倘若今日你我能为其尽心效力,将来绝不止是四镇将军!”
韩暹瞪大了眼珠子:“你的意思是……他能当天子?!”
杨奉差点没气到翻白眼:“不然呢,你以为他的太子尊号是白叫的?”
“呃……”韩暹挠了挠头:“虽然我是那么叫了,但我还真从没把当天子和当天子两件事联系在一块想过……”
“你个蠢猪······”
“太子可是要杀杨奉、韩暹二人?”陈宫撩开帐帘,见杨奉韩暹走远,立刻回身问道。
袁耀一脸的似笑非笑:“何以见得?”
张辽和高顺神色一凛,纷纷侧耳旁听。
陈宫拱了拱手,答道:“太子一向对仁德忠义之流青睐有加,纵使刘备曾与您为敌,但他弘雅有信义,徐州之民乐戴之;倘若是太子您抓到了刘备,在下相信您绝对不会将他直接斩首!”
“而太子您对奸佞犯上之徒一向毫不留情,杨奉韩暹挟天子而乱政,足见此二人骄横跋扈、欺君罔上,绝非久居人下之臣。这一点想必太子您比我更清楚,所以您故意留下我和张辽、高顺二位将军,必是要为铲除杨韩二贼作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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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耀点了点头,陈宫的话说到自己心坎上了。
如果刘备是被自己所擒,那如何处置他还真是一道难题!
杀了吧,会招致恶名,丧失民心;毕竟刘备如今贤名远扬,更是徐州和豫州东部一带的民望所在;但要是不杀刘备,让他有脱身之机,便极有可能从云化龙,成为今后大患!
好在现在刘备已经被杨奉韩暹给杀了,袁耀不仅少了一个争夺天下的有力对手,还有人为他背负了恶名;现在只需要把杨奉和韩暹给干掉就行!
这样一来,袁耀甚至还能因此获得名声和赞誉,毕竟杨韩两人早已臭名远扬,杀了他们简直是为天下、为万民除害!
见袁耀果然有杀杨奉韩暹之意,张辽眼中精光大盛,连忙俯身请命:“末将愿领刀斧手,将此二贼枭首!”
袁耀眉头一挑:“文远也想杀此二人?”
张辽连忙一禀手:“正如公台所言,此二人皆汉家国贼,今后未尝不会成为仲氏国贼,宜早除之!”
“再者,”张辽猛吸一口气,直言不讳道:“刘备仁义君子,而关羽张飞亦是忠勇之辈,却死于宵小之辈,末将深感不平!”
袁耀面露动容之色,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此二贼人人得而诛之,唉,只是可惜了关云长和张翼德一身本领,还未建功立业就……唉!”
“不说这些了,现在,孤密令尔等······”
夜色降临,袁耀的太子大帐前,也点燃了一堆篝火。
陈到也赶在天黑前,带人从附近的密林中抓回了许多野猪、野鹿等物。
两百多个人围猎,那可要比一个人狩猎简单的多。只需围着林子四周安排好人手,再一齐叫嚷鼓噪,将林中活物都驱赶到一处,围而射之,自然是满满的收获了。
柴火烧得噼里啪啦,烤架上被烫了毛、剥了皮的野猪野鹿滋滋作响,俨然一派犒军庆功的架势。
杨奉和韩暹领着三十余骑,押着五六名俘虏,按时赶到了袁耀帐前。
但见场中除了切肉烤肉煮肉的伙夫,并无他人。
陈到麾下的宿卫虎士则在一旁,忙活着从各类猎物身上拔出箭矢,顺便拔毛割皮,最后将放过血的猎物扔进场中。
杨奉下了马,对着陈到禀了禀手:“有劳陈都尉忙活这一场了,不妨让你的弟兄们和我们一块就食!”
陈到擦拭着带血的箭头,面无表情道:“太子只命令我等射猎,没让我等上席,还请杨将军上座!”
杨奉一脸悻悻之色,一旁的韩暹则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不过一小小都尉,也敢……”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便被杨奉用眼神瞪了回去。
此时大帐的帐帘被掀开,里面赫然也有火盆和烤架。
张辽走了出来,抚剑喊道:“外边天冷,太子特召镇东、镇西将军入帐饮酒庆功,孙乾简雍等一众俘虏,跪在辕门处听宣,余众自便!”
“这还差不多!”韩暹摸了摸冻红了的鼻子,直接往帐内走去。
杨奉也不疑有他,挥手示意手下把孙乾等人推到辕门口,便跟在韩暹身后进了帐篷。
帐内,一个身穿黑龙衮袍的人坐在案几后面,背对着门口。
张辽和高顺站在帐门左右,伸手作招引入席状。
火光摇曳不定,并看不清案后之人的身形。杨奉和韩暹对视一眼,伏地便拜:“杨奉/韩暹,拜见太子殿下!”
两人头磕地的一刹那,张辽暴喝一声,和高顺抽刀在手,一齐作下劈状!
“太子有令,诛杀逆贼杨奉、韩暹!”
几乎同时,帐外的陈到也拔出佩剑,大喝一声:“太子有令,诛杀杨、韩贼众!”
“射!”
不知何时,本应打理猎物的一众宿卫虎士,已然搭弓拈箭在手,陈到一声令下,便是百箭齐发!
嗖嗖嗖~
……
不消一炷香时间,杨奉韩暹带进袁耀大营的亲信将卒,便被屠戮一空。
袁耀的太子大帐上,也染上了鲜血。
孙乾、糜竺、简雍、傅士仁、田豫、糜芳六人嘴里被塞了东西,手脚也被死死绑着,但瞪出来的眼珠子,尽显他们的惊骇之情。
陈到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身后,依旧面无表情道:“都解开,带进去!”
六人被解开绳子,取出了口中堵物,带进大帐之内。
陈宫缓缓转过身来,从地上依次搬起三方匣子,放在案几上。
袁耀身穿祭服从帐后走了进来,一脸肃然地打开了那三方匣子,依次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被打理好的首级。
原本不知所措的孙乾糜竺等人,一看到刘备的面孔,顿时恸哭不已。
“玄德公!”
张辽和高顺也不禁动容,前者甚至还偷偷掉了两滴眼泪,但赶忙又抹掉了。
袁耀回过头刚好看见这一幕,他当然不会跟几个死人计较什么,便道:“今日祭奠玄德公,想哭便哭,无甚不可!”
“来,把祭品拿来!”
杨奉和韩暹两颗死不瞑目的头颅,骨碌着滚到了祭案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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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耀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三炷香,径直跪拜于地:“玄德公、云长兄、翼德兄,汝三人虽非亲兄弟,但更胜兄弟之情!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们做到了!”
说完袁耀低头一拜,倒也不用真的磕头,身为太子,只跪天地与父君,这种给别人磕头的事自有人代劳。
比如一旁身穿黑色衮袍的陈宫,就正好合适!
“玄德公!”
孙乾糜竺等人哭得更凶了,尤其是简雍,是一边往前爬,一边痛哭。
袁耀站起身,插上香,回过头:“听说你们之中有一个叫傅士仁的?”
正哭得伤心的傅士仁被突然点名,直愣愣地抬起头。
袁耀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许褚道:“把他也杀了,祭给玄德公!”
“为将卒者,保护主公不力,又不能殉节,活着作甚?”
傅士仁还要张嘴解释,许褚才不会管那么多,直接一刀封喉。
“我······”~咕噜噜噜~
这便是傅士仁最后发出的声音。
然而这还没完,袁耀又扫视了一遍:“是不是还有一个叫糜芳的?”
糜芳看到眼前之人说杀就杀,自己又被点到名字,立刻被吓尿了!
并不是心理上被吓尿,而是生理上的!
袁耀嫌弃地看了糜芳一眼:“看你的穿着,亦是将卒,而并非文吏乎?”
糜芳哆哆嗦说不出话。
“嗯……姑且念你年少,又为玄德公恸哭到下身失禁,也算感人,就暂且饶你一命!”袁耀嘴上说着一套,心里却想到了其兄妹糜竺和糜贞的名字。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且引路,带人去收敛玄德公的尸身,待尸首下葬后,便由你看守玄德公陵墓,一生一世不得出砀县一步,否则便有牵连全族之罪!”
······
《仲氏春秋》:二世有感刘备仁义之名,恼杨奉韩暹之暴行,于是诱而杀之,以二人首级祭奠刘备。又为刘关张等收敛尸首,立碑叙汉宜城亭侯旧事。
孙乾进说刘安杀妻献食之事,二世使孙乾以金百两赐之,以报其恩;又令人阉之,斥其杀妻不仁之举。由是豫、徐之民,闻二世威德,皆拜服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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