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御街春风里,孙记面摊。
“怎么了?”
谢尘缘见忘秋不动筷子,关心问道。
没什么,摊口多了两个麻烦人。
忘秋将背后剑鞘放到桌侧。
“慌什么,难不成那一僧一道敢在净乐大开杀戒不成。”
忘羽衣吃着孙老板上来的凤爪,一副兄长纯属多虑的表情。
两个人能大摇大摆在净乐国境行走,无论净乐国民还是无昼天对此都毫无所查,假如你是一层楼的高手,那摊口那两位又是几层楼高呢。忘秋言语间带着一丝忌惮。
“不是吧,大哥,我们这就吃个面的功夫,这种一百层楼高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绝顶人物来这小摊做什么,闲的啊。”
忘羽衣赶忙擦了一遍自己嘴角的油汁和辣子。
“遇到事啦?要帮忙么?”
打了个饱嗝,应若璃深吸了一口气后径直问道。
手腕上的龙牙手链藏着点,和尚最爱化缘和收妖,他手上的紫金钵盂不简单,此外,那青衫道士手上之剑也非凡品,若非必要不要招惹。
忘秋将一碗面递到应若璃面前,示意她接着吃面。
“忘兄,为今之计不若让我先领着晓月和羽衣姑娘她们先行一步?”
认出摊口二人跟脚来历的白秋染脚底止不住的开始打滑。
好家伙,真他奶奶的是一百层楼以上的绝顶高手,等闲大罗准圣过来都得跪下磕头。
也不知这小小的孙记面摊在短短时间多了如此多的大罗以上层面的高手会不会当场崩溃。
“瞧你那样,不就来了两位超脱三界外不入五行中的绝世高人么,市井小人还与达官显贵抬头不见低头见呢,该来的总会来,真要躲躲不过去的。”
身为蝼蚁很有些自知之明的忘羽衣见忘秋和谢尘缘都没怎么动弹,一想到不远处那位紫袍老道还坐在摊位上,想着天塌下总有高个顶着,她的内心就莫名安定下来,还是那么的吃嘛嘛香。
“玄哥哥,不会有事吧。”
见在场气氛有些凝重,白晓月就有些不敢吃碗里的面条了。
这干虾蘸醋味道不错,壳帮你剥了,先吃着。
眼见黄衣僧侣和青衫道士一前一后处在摊口,忘秋只是低头给白晓月剥虾。
“施主,贫僧远道而来,不知可否舍点素面尝尝。”
黄衣僧侣朝着孙老板微微欠身,慈眉善目满是礼貌。
“年纪轻轻好手好脚的,怎的,就会个伸手要饭?趁早找个活计养活自己,真当我是什么善男信女不成,素面没有,识相的就滚。”
双手拍散面粉,对于乞白食的游僧,身为净乐人,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孙老板最看不起这种老是想着不劳而获的化外刁民了。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白拿素面,此番化缘愿为施主念诵一部大乘真经。
见碰了个钉子,黄袍僧人依旧好声好气好商量。
“怎的,听你念几句毛经还能让我大葱蘸酱吃的更欢实不成,叽叽歪歪的,别挡着老子财路。”
孙老板一脸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阿弥陀佛,到底是个无缘的,也不知这经文宝贵,前年西牛贺洲,阿傩、迦叶下山念诵真经尚还收人家三斗三升金粒,我还嫌他们卖的贱了,而今求口素面惹得施主恶言恶语也是不美。”
黄袍僧人看着孙老板,眸眼多了一丝悲天悯人。
“哟~这说的又是那路神佛,那人也是人间怨种,有那个闲钱听秃瓢吹牛打屁还不如卖俩烧饼夹肉饱腹实在嘞。”
果水铺的王大娘踩在自家门槛上,看热闹不嫌事大般在远处冲着僧人阴阳怪气。
“平生最不快意就是诵经念佛,有那闲工夫,都够我赚几筐黄金了。”
万家酒楼的万掌柜端着一掌的香瓜子,面有鄙夷之色。
“沙门有言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洒家以为听经成效太慢,不若杀了佛祖再放下屠刀,自此立地成佛何如啊?”
不远处的张屠户将放血的杀猪刀插进案板,此刻的他眸眼多了一丝血芒,案头人面豹身,牛耳一目的异兽诸犍灵血干涸。
“都说无底的船儿好普渡众生,小老儿无知,不知佛祖的那艘金舟是有底还是无底啊?”
路过的赵渔夫咧着一嘴白牙好奇问道,而他背负的鱼篓后头,一只一首十身的何罗异鱼正趴在鱼篓之上直勾勾的看着黄袍僧人。
街坊邻居言语纷纷,多的是阴阳怪气,饶是黄袍僧人慈眉善目也是不由耷拉一下眉头。
倒退三步,一手持钵盂一手礼敬,和尚只是悲天悯人的哀叹一句“阿弥陀佛,诸位施主何以如此大火气,久闻东胜神洲,敬天礼地,心爽气平,而今贫僧远道而来,反遭出口恶言,这又是何故?”
“怎的,自家地盘还不许说上两句脏话了,别说你是个和尚,就是你家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这么宽,没事别在这里要饭,王城早有规矩,街巷之中严禁游乞!”
许是和尚一直站在自己摊口前面嫌晦气,拿着扫帚准备赶人的孙老板眼中多了深恶痛绝之色。
“也罢,口舌凶场,是非恶海,贫僧纵是长了八张嘴也敌不过天生偏见,如今怕是不走也不成了,打搅诸位施主清净,贫僧先行一步。”
自知传教艰难的黄袍僧人摇头一笑,加之不远处追杀自己的青衣道士正在看自己的笑话,他也只能暂时不与这帮未曾开化的蛮夷之辈一般见识了。
黄袍僧人在街坊邻居的阴阳怪气中离去了,然而青衣道士未曾再度追杀黄袍僧人,反倒径直走到摊口将一枚当十铜钱按在案头。
“一碗牛杂面,多谢。”
很讲规矩的青衣道士如是说道。
“这不就是了,到底是外来和尚不懂事。”
见来了能掏钱的主,变脸很快的孙老板面容多了一丝喜色。
见孙老板着手下面,青衣道士握着剑鞘走进摊口,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那个位置好巧不巧的正在在忘秋等人的邻桌。
紫袍老道和姜氏老者彼此面面相觑,对于这位不请自来的青衣道士多了一丝戒备之心。
“道长,看出对方打哪来的么?”
怀疑这青衣道士可能是某尊圣人变化身的姜氏老者试探道。
紫袍老道白了姜氏老者一眼,只是用筷子沾了沾水在木桌之上写了一个“截”字。
而此刻的青衣道士看着邻桌忘秋,凌厉的剑眉微微扬起,手中紧握的配剑亦在剑鞘之内不断颤动。
有事?
忘秋剥着虾壳,态度懒散松弛。
“贫道徐吉,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道士拱手抱拳,言语相当斯文。
忘秋,字太玄。
忘秋将干虾放到白晓月碗里,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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