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跟刘燕的交谈,加上收拾东西,阮轻轻差不多是最后一拨离校的。等走到校门口,才发现丁筱白没走,正在路边的绿化树下等着。已经是11月底,冷风飕飕的,站在露天等人的滋味可不好受。阮轻轻加快脚步跑过去,“筱白,你没走啊?”丁筱白意简言骸,“她把钱包还你了么?”阮轻轻点点头,随即又纳闷的问丁筱白,“你咋知道是刘燕拿了我的钱包?”经丁筱白一说,阮轻轻这才知道在她钱包丢了后,丁筱白一直在暗中观察宿舍里的人,在丢钱包的第二天晚上,半夜一点左右,刘燕单独出过一次宿舍。刘燕在跟丁筱白换铺位后,就睡到了门口的上铺,后来她下铺的人嫌她总是翻身,又跟刘燕对换了一下,就这样,刘燕睡到了门口的下铺,倒是方便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半夜出入宿舍。然而,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较真的丁筱白给盯上了。得知来龙去脉,阮轻轻心里既感激又很感动,丁筱白可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万物皆可抛的学痴,平时班里同学的笔掉在她脚下了,她都懒得弯腰帮忙捡的,却为了帮她找小偷,半夜一点都还没睡。珍宝易得真心难求,能交到像丁筱白这样真诚以待的朋友,她就算考不上大学也值了。“筱白,谢谢你,难怪你这几天黑眼圈这么重,我还以为你半夜偷偷用功呢,没想到是为了帮我找钱包。”丁筱白笑笑,“没什么,你丢钱包的事本来也有我的责任,对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不是小数目,构得上盗窃罪了。”阮轻轻犹豫了下才小心翼翼出声,“筱白,如果我说不想追究了,你会生气吗?”丁筱白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理由。”阮轻轻把她和刘燕在宿舍里说的话一五一十讲了。丁筱白听后,轻嗤,“她这么说你信了?如果真的只为了出一口气,她为什么不干脆把你的钱包扔了,既出了气还不会留下证据被我们抓个正着,她把钱包藏在身上准备悄悄带回老家,意图还不明显吗?”被丁筱白这么一说,阮轻轻也意识到,刘燕的解释很牵强。“你就是心太软了,随便在你面前哭一哭,叫一叫委屈,你就动了恻隐。”丁筱白的话一针见血,将阮轻轻剖析得明明白白。阮轻轻就像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焉巴,“筱白,我错了,我太傻了。”丁筱白叹了口气,“知道就好,就当长个教训吧,你以后别带这么多钱来学校了。”阮轻轻小鸡啄米般点头,亲热的挽住丁筱白胳膊,“筱白,我们一起走吧,我请你吃好吃的,就当感谢你帮我找回钱包。”丁筱白拉下她的手,“不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各走各的吧。”“筱白……”阮轻轻正想撒娇两句,就听到丁筱白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你没看到有人在等你吗?”阮轻轻一愣,顺着丁筱白的视线看向街对面,这才发现江忱站在街对面。少年穿着制衣厂的蓝色工装,手里头推着辆半新不旧的二八大杠,肩上斜背着一只黑色的文件包,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这边。看到她望过来,少年扯了扯嘴角,应该是想笑,但又不常笑的缘故,看着很憨。“我出来的时候他就在,应该等挺久了,你过去吧,我走了。”丁筱白说完就走,阮轻轻只能朝街对面走去。“你怎么在这啊?”江忱漆黑深邃的眸子落到她的脸庞上,神情透着几分拘谨。“过来找张主任谈业务。”阮轻轻眼眸一弯,“谈得怎么样?”江忱摇头,显得不太好意思,“我来好几次了,张主任也没给个准话。”“没关系呀,做业务就是这样的,厂里好多老业务员,一个单子谈上一年两年的都有。你这才刚开始呢,慢慢来。”“嗯。”看着少年有些发红的鼻尖,阮轻轻下意识问,“你等很久了吗?”“没多久,我从学校出来刚好你们放学,我怕你东西多不好拿,就想着帮你带回去。姐姐,你把背包给我吧。”“不用,不沉,就几件衣服。”“嗯。”阮轻轻又看着少年蓝色工装里的灰衬衫领子,“你怎么毛衣都不穿啊,不冷啊?”“嗯,不冷。”“怎么可能不冷,今天只有12度,还刮风,你还在骑车在外面跑。”说着,阮轻轻顺势摸了摸少年捏车把手的手背,被冰得“嘶”的一声,“还说不冷,你手背跟冰块一样,你买副手套呀,最好是那种皮质的,又保暖又不透风。江忱盯着被摸过的手背,回味着短短一秒钟不到的温软触感,心底泛起如麦芽糖一样的甜蜜。阮轻轻见他垂眸不语,猜测他是不是经济拮据,忙又说,“我想起来,我爸有几双旧的皮手套,有点掉皮了,但还是很暖和的,反正放着也是浪费,我回去找出来拿给你用吧。”说完后,阮轻轻有些紧张。担心少年会生气,毕竟他骨子里的倔强她是见识过的。好在,少年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好,谢谢姐姐。”阮轻轻暗松了口气,忽然“噫”的一声,又踮了踮脚,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惊奇。“江忱,你是不是长高了?”江忱摇头。他白天跑业务,晚上去夜市摆摊,还要照顾林容华和妹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闲功夫去关心自己的身高。阮轻轻却以为他摇头是否认的意思,伸手在两人的头顶比划了下。“你绝对长高了,我以前跟你说话都是平视,现在要抬头了。”“那可能是长高了点,我没注意。”“你回去量一量。”“嗯。”一阵冷风刮来,阮轻轻缩着脖子打了个寒颤,“好冷呀,我们回去吧,你骑车载我,我懒得去坐车了。”阮轻轻说着就要踩着自行车的后轮横杠爬上车后座,没想到被江忱给拦住了。“姐姐,你打出租车回去吧。”“啊?”阮轻轻有些懵,就听到江忱说,“我还要去别的地方。”阮轻轻顿时很尴尬,她以为江忱等在这是打算跟她一块回去呢。等阮轻轻坐的出租车开走后,江忱才跨上自行车,不远不近的跟在出租车后面。说不回去只是借口而已,为了今天见她这一面,他足足等了小半个月。他巴不得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可天太冷了,他怎么能让她跟着他吹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