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岩惊恐失色,寒毛直竖,他感受到一股浓烈的杀意,再回头时,原本撤退了的虞安歌已然逼近。
“吕将军,我没说谎吧。”
说着,虞安歌便提剑,再向吕岩袭去。
看到方才的白日流星,吕岩的心彻底乱了,再与虞安歌刀剑相接,全身像是卸力般,无力抵抗。
虞安歌一剑刺穿他的咽喉,将其头颅砍下,高高举起,大喊道:“吕岩已死!”
吕岩的尸体被拖于马后,虞安歌就这么举着他的头策马,重新回到邕城城门之中。
邕城城门已破,可凉兵已无一人敢攻进来。
回城之后,虞安歌命人将吕岩的尸首挂上城墙,而后她自己提着吕岩的脑袋,一路飞奔上城墙。
鱼书看着她身上的血,跟在后面略带责怪道:“方才太危险了,烟花都放出去好一会儿了,神威军都撤回来了,您还在外恋战。”
虞安歌提了提吕岩的头道:“没事,我有分寸,你看,我拿下了吕岩的性命!此战大捷!我要向朝廷请功的!”
话说着已经上了城墙,虞安歌随手把吕岩的头扔给鱼书,吓得鱼书险些把这颗头摔到地上。
张黎由邕城县令搀扶着从城楼出来,看到虞安歌那一刻便老泪纵横道:“虞小姐!”
虞安歌道:“张将军辛苦了,邕城守住了。”
一旁的邕城县令想要给虞安歌跪下,虞安歌连忙将他扶起来:“快起来,我受不起。”
邕城县令颤巍巍起来,又哆哆嗦嗦道:“多谢虞小姐。”
虞安歌道:“快随我一起去看看火药的威力。”
破天神箭虽然精准,但制作耗时耗材更久,所以商清晏只送了霹雳烈火来。
恰好张黎早早便把投石车运上了城墙,霹雳烈火一送来,很快就能用上。
几个人站在城墙,看到火球所落之地,凉兵溃散而逃。
这震天动地的动静,不仅让凉兵恐慌害怕,大殷的士兵同样也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张黎更是高呼:“如此威力,何愁强敌!”
有了火药加持,这场原本没有“悬念”的战役,最后也以没有悬念的方式结束。
待凉兵溃散而逃后,张黎受了伤,被县令强行带走疗伤,虞安歌则留下组织神威军前去打扫战场,统计伤员。
此次守城之战,虽然胜了,但邕城守卫损伤过半,前来支援的神威军,战死三十六人,受伤二百零四人。
虞安歌命人将烈士好生安葬,统计好名姓后,送入朝廷,申发抚恤金。
穿过嘈杂凌乱的战营,虞安歌掀开一个帘子,看到雁帛正教几个妇人给一个巾帼堂的女战士包扎。
虞安歌从祠堂带走的那些青壮年男女,都把安排到这里帮伤员处理伤口,收拾战场了。
巾帼堂的三十八个姐妹,战死三人,重伤五人,其余都或多或少受了伤。
她们女扮男装入伍,又不便让男大夫过来帮她们处理伤口,所以只有雁帛和城中的妇人能对其简单包扎,包扎后再请大夫过来把脉。
虞安歌到的时候,雁帛正在给一个重伤的姐妹处理左肩的伤口,她旁边的妇人不知是紧张,还是生疏,不小心下手重了。
那个姐妹疼得恨不得将口中的布咬烂,还是虞安歌过去,接手了那个妇人手上的活,帮她上药。
好不容易上完药,此人满头大汗,吐出咬木,明明疼得双眼都是红血丝,她却笑着道:“我杀了十一个凉军。”
她用没受伤的右手,从腰间的袋子里取出一个染血的小布袋子,布袋里面装着十一只右耳朵。
这是战场上统计功劳的方法,杀了敌人后,便将其右耳朵割掉。
有几个耳朵,就意味着杀了几个敌军。
而眼前的姐妹有十一个耳朵。
虞安歌替她把布袋拉紧,重新挂到她的腰间:“卢霞,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卢霞眼神闪烁,她没想到虞安歌能一口叫出她的名字。
实际上,此次出征的三十八个巾帼堂的姐妹,虞安歌都记得她们的名字,也知道她们为什么参军。
譬如眼前的卢霞,她的丈夫死后,族人便将她和她的儿女赶出宗族,霸占了房屋土地。
她状告衙门,可衙门收了族里的好处,根本不管她的冤屈,便把她赶了出去。
走投无路之际,卢霞听说巾帼堂有补贴,虽然不多,却可供儿女生活,她便加入了。
她想要给儿女挣一个安身立命的机会,便把儿女交给巾帼堂其他姐妹照顾,毅然决然入伍。
卢霞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我,我听说军中只要杀够十个人,可否请升伍长。我不求升职,只想请立军户,让我的一双儿女有所傍身。”
虞安歌道:“你放心,我之前既然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
虞安歌看着帐内其他受伤的姐妹,再次强调道:“诸位姐妹都是有功之人,我必要禀报军中,禀报朝廷,为诸位姐妹挣得军户和军功。”
她们眼睛一亮,虽然受伤,依然神采奕奕。
而几个帮她们处理伤口的邕城妇人,听到这句话后,都颇为新奇:“女人也能立军户,挣军功?”
虞安歌肯定道:“是,只要你们敢于上战场,敢于为国和凉人厮杀,我虞安歌必不负诸位姐妹。”
这几个妇人眼中似有意动,可在看到这些女战士的伤口时,又有些犹豫。
虞安歌没有多劝,只等她们自发想通。
邕城彻底守住了,战报送至军中,军中皆喜,送至朝廷,朝廷百官亦大松口气。
可送到宣德殿,商渐璞看着详细的战报,却是轻轻摇头,喃喃道:“怎么可能?工部的火药才刚上路,他们怎么会用火药击退凉军,守住邕城?”
商渐璞看向一旁辅政的辛太傅,略带惊慌问道:“他们哪里来的火药?是谁给他们的火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