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浪哥，谁说这面是给你做的啊？这特么是我自己要吃的！”小胖愣神的一会儿工夫，见我已经把面吃了大半，不由哭笑不得的吐槽起来，“哥，你是多久没吃饭了啊？怎么饿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饿死鬼投胎呢！”我说你叽叽歪歪什么，再去做一份不就得了。估计呐……昨晚是我喝太多酒，把吃的东西都给吐光了，才会这么饿的。不过还别说，一碗热腾腾的面吃下去，全身都跟着暖和、舒服很多。等吃完，我优哉游哉的点上一根烟，见小胖又重新煮了一碗，端坐在我面前吃，我才问他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小胖说：“谁知道你的啊，我昨晚刚睡着，你就在门口一个劲的砸门，我还以为是乌鸦他们找来了呢，一开门，就看见你浑身酒气的钻进来，二话不说就往床上一跳，呼噜打的震天响，吵得我后半夜硬是没睡着！”“呃，我还打呼噜啊？”我尴尬的摸摸鼻子，说：“我还以为我从不打呼噜呢！”“切，打呼噜的人都说自己不打。”小胖撇撇嘴，指了指一处地方，说：“对咯，你手机从早上六点多就一直在响，我听的烦，给你关静音了。”我哦了一声，连忙把手机从桌上拿来。一看，还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五个是刘会长打来的，估计是和刘守国的协商有结果了。另外有七个是若雪打来的，还有一个是秋雅打来的。我想了想，率先给秋雅回过去。可惜连打两个，都是无人接通，也不知道秋雅在干什么……大抵是还在上课、关了静音、没注意到吧。唉！还是晚点等到中午饭点或者傍晚她空的时候，我再打过去吧。我暗叹口气，只能给刘会长回电话。待电话接通。我笑道：“刘会长，实在抱歉啊，昨晚喝多了酒，现在才醒。”“没事没事，年轻人嘛，花天酒地的也正常，我年轻那会儿也这样！”刘会长跟着笑了笑，而后直奔主题说：“今早五点多，我就到刘老板这儿来协商咯！呵呵，你电话要是再晚点打来，估计我都要起身回家了。”闻言，我知道刘会长是在暗示我、他正在刘守国的古玩店里，可能通话还开着免提，意思让我说话注意些。我说：“哦？那他是什么意思呢？这钱他到底给还是不给？”“咳咳，沈浪，你先别急！”刘会长说：“我这边也具体跟刘老板聊了下，他确实有些经济上的困难，一时间拿不出五百万给你，不过……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先给你两百万！至于剩下的钱嘛……他说要么你就从他店里随便挑个两样东西去！你若实在要求兑现，唉，他不是不给你，实在是真的拿不出来啊！”看得出，刘会长的态度在去跟刘守国面对面交谈后，着实有些变化。要知道他昨天还信誓旦旦的跟我保证说能让刘守国把五百万通通交出来呢，不交出来他就在协会里通报。结果现在的说辞却柔和很多，有种要在我跟刘守国中间做和事佬、让我们各退一步的意思。但是吧，话说回来也不能怪刘会长什么。他肯出面帮我协商已经算是不错了。他作为古玩界的一会之长，当然不能拉偏架。否则消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也有负面影响啊。所以做人呐还是要醒水一点，不能把别人不当回事，也不能把自个儿太当回事。我说：不够的钱拿货补上也没问题，不过……他店里的那些货都被动过手脚，去真留假，去贵留廉，别说是我随便挑两样，恐怕我挑上五十样古玩，加起来的价值也不到一百万吧？！倘若是这样子，刘会长，我看也用不着谈了！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刘会长特意到展柜上瞧了一眼。良久他才跟我说：“嗐，这点你就放心吧沈小兄弟，既然我我在这现场，就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的，我等会就让刘老板把他们店里的货通通拿出来！不过嘛，让你挑的两样究竟最终值多少钱，这就纯靠你的眼力咯，这个我要一碗水端平，提前跟你打个招呼，要是你挑的只价值几万块甚至打眼了不值钱，也得自认倒霉！”虽然说吧，这种协商的结果对我而言仍不公平，我应该执意要求兑现、拿到五百万的，但……我也实在懒得跟刘守国这种人一直纠缠着，也只能勉强接受。想到这，我当即说没问题，我现在就过来。半小时后。我如约来到刘氏古玩店。只见客厅的茶桌那儿，刘会长正跟刘守国喝着茶。刘会长一看到我出现，连忙笑呵呵的起身，“呵呵，沈小兄弟，你来啦！”“嗯，刘会长，这种小事却要你亲自跑一趟、还等我这么久，真是辛苦了！”我客套的和他打着招呼，目光却向展柜上的那些古玩看了过去。入目所及，只见这些古玩无论是数量还是种类确实比上次我看到的多了很多。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坐在那儿翘着二郎腿的刘守国冷笑道：“这回我是看在刘会长的面子上，要不然你小子也不会有这个机会！别说是两百万，我当时肯给你五十万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话外之意是说，要是我没有刘会长这一层关系，他顶多扔给我几十万打发打发，压根不会赔出这么多钱，更不会把所有的货拿出来让我挑。我一脸不屑的反驳道：“哼，我也是看在刘会长的面子上，要不然……就凭你昨天这个态度，我早就把你的店给砸了，也轮不到你还能坐在这里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吹着牛。”“你！！”刘守国气的拍桌而起，怒目圆睁的盯着我喝道：“你他妈，有本事砸一个看看？！我真给你脸了是吧？”我正想继续喷他。刘会长连忙跑到我们中间打圆场，“哎呀你们……唉，我都给你们协商的差不多了，怎么一见面又是要打要杀的？你们两个都消消气，和气生财嘛！”说着，他拍拍我肩膀，“行啦沈小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过既然是刘老板的儿子输给你赌约，这债不论怎么说都是要还的，刘老板不会耍赖的，这样，你先在店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中意的物件！”“嗯！”我点点头，懒得再搭理刘守国，自顾自的在店里转悠起来，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古玩物件上。大致扫了一眼，我看很多东西还是做过一些手脚的假货，真东西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好不容易有相中眼的却是没多少价值，顶多十来万。他妈的，看来刘守国这老狐狸还是没把真家伙拿出来，还是想用这些垃圾糊弄我啊，真把我当小白啦？以为我特么什么都不懂？“怎么样沈小兄弟？一圈看下来有没有喜欢的？”就在我四处观望之际，刘会长目光灼热的询问起来。估计他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刘守国早已经在这些物件上动了心眼，还以为我能像在古玩会展里那样捡到什么漏呢。我撇撇嘴，正想吐槽这儿的东西都是垃圾。倏然，我目光一定，注意到一个角落上摆着的墨色龟壳。这个龟壳的表面十分精细，有着仿佛不是自然形成的精美纹路，条理清晰，色泽明亮，将近有两个拳头大小。不过让我眼前一亮的并不是它的表面。因为很多用来收藏的龟壳会抹上很多油甚至是药，从而让它们不易腐烂、让这种光泽维持百年之久，换言之，即便是现代科技，也有很多办法让市面上任何一种龟壳变成这样，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我之所以注意到它，是因为这个龟壳的造型有些奇怪，它的前后口居然用黑泥糊住了，这和寻常见到的龟壳大有不同，一般人也不会闲着没事把龟壳的口封住。想到这，我不动声色的凑上去，拿起龟壳上下观摩起来。只见不光是前后两个口用黑泥糊住，其他只要有洞的地方也全被封住，但是用手在上面敲了敲，能明显听出里面是空心的，也就是说，制作者并不是用黑泥把整个龟壳内部塞满。可越是这样就越说明有问题，不灌满，只封口？难道是为了藏住里面什么东西？要不然根本不必大费周章的在一个龟壳上浪费力气。“沈小兄弟，你看那没用的龟壳干嘛？来来来，你看看这个玉如意咋样？”就在我暗自琢磨之际，不远处的刘会长还以为我看不出宝贝，周游一圈后，他笑呵呵的指了指门口展柜上的一个玉如意。那个玉如意起先我也看过，可惜……做工虽好，它本身的材质却差强人意，只能把它当做艺术品来看，要说古玩古董……恐怕它还远远算不上，总体价值顶多二三十万。说真的，既然让我挑两样物件来抵他给不起的那三百万，这每样东西要是低于七八十万，我都觉得血亏。所以我摇了摇头，跟刘会长说，我还是再看看吧。这个龟壳我觉得可以赌一赌。就赌它里边到底有没有装着值钱的玩意儿。要是什么都没有，我也认了。“咦？沈小兄弟，玉如意你不要，要这龟壳干什么？这玩意儿就算是唐朝传下来的，都值不了几个钱啊！”刘会长见我把龟壳拿上，不由发出一声惊疑。毕竟很多古董、古玩之所以值钱可不仅仅是因为朝代、历史、做工等因素，还有一点是因为它们的同质化不严重，但龟壳不同，唐朝传下来的，现代凭技术也完全可以复刻，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比如你花一百万买个几百年历史的龟壳，我花一百块买个现代复古工艺品，同样拿出去，你说你的比我值钱？凭啥？我还说我的龟壳也有上百年的历史呢！不信比比谁的壳更精致？买古玩的都不是傻蛋，不管是买去收藏还是买去装逼，这些玩意儿也讲究一个档次。“哈哈哈……”茶桌旁，刘守国注意到我拿的东西，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是讥讽，“刘会长，这你就不懂了吧！他还算是有眼光，一下子就挑中了我们店的镇店之宝！这个龟壳象征着长寿、代表着吉祥，正好他可以拿回去供着、报个平安，免得哪天因为太嚣张被别人下了黑手！”我听出他话里话外都是在威胁我。不过我懒得搭理他，一边继续物色着店里的其他物件，一边跟刘会长说道：“没事，就拿这个龟壳吧，不过这么一圈逛下来嘛……我对这个所谓的刘氏古玩还挺失望的，亏它还被称作杭城排行前三的大店呢，结果屋里摆着的竟全是些廉价的垃圾货，呵呵，还不如古玩会展外头的那些小商贩呢，至少他们骗还骗的光明正大。”“这……”刘会长又怎会听不出我是在阴阳怪气的指桑骂槐，一时间又夹在我跟刘守国的中间左右为难。反倒是刘守国，他冷冷一笑，说：“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怪我这里的货不行！怎么人家就能挑到中意又值钱的东西，你却只能看上个王八壳？说到底，还不是你自己没啥卵用？”我说再没用也比你这个老东西有用的多，至少我不会穷到连五百万都掏不出来，只能守着一堆垃圾、靠欺蒙拐骗恰烂钱！更不会像你儿子一样，本事没本事，还喜欢在女人面前装逼，结果当着那么多老板的面前，趴在地上舔皮鞋，完了输了赌约，连人都不敢出现。“你！！你他妈的，你到底还挑不挑？不挑了就赶紧给我滚蛋！”很显然我这番话把他弄的彻底破防了，不仅把他损了一顿，还把他儿子给他丢人的的丑事又拿出来一顿鞭尸。我呵呵一笑，嘲讽道：“你急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草！”刘守国大吼着又想起身骂人。刘会长赶紧说：“哎呀我说你们俩……能不能都少说两句？到底是来解决问题的还是来骂人的？”说着，他看向我，说还是快点挑吧，解决完这里的事，他还要回协会继续操办的古玩会展。我轻轻点头，很快绕到一个展柜上，随手拿起一个印花瓷瓶，说：“不挑了，就这两样吧！”倒不是说这个印花瓷瓶有多么出众，实在是这堆垃圾里面已经没什么可挑的了，相比较之下，这个瓷瓶不论是品相还是各方面都要比刘会长之前给我推荐的玉如意好些。“刘会长，这两样东西你给估个价吧！”“嗯，还是老规矩，你要全部变现？”“对！我留着它们也没用，还是钱拿在手上实在点！”“行！”刘会长点点头，当即拿出工具，端坐在茶桌旁仔细的观摩着两样东西。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才摘掉眼镜，一脸认真的跟我说，这个印花瓷瓶大概是清末民间仿制的，价格不会太高，顶多在七十万左右。“至于这个龟壳……”说着，他目光一转，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唉，恕我直言，你可能要打眼咯，这玩意就是很普通的墨龟壳，外面用一层黑泥糊住了，几百块都未必有人要！”“哈哈哈……”话音刚落，旁边的刘守国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独到的眼光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浪费一个多小时时间，居然选了个百十来块的王八壳，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