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定北侯府的宴,你会去吧?”寿云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抬眼看向姜月昭询问道。“嗯。”姜月昭点了点头,随即挑眉道:“杜家也给你下帖了?”“我原是不想去的。”寿云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如今更甚了。她笑着看向姜月昭说道:“你既是回京了,我总要陪你去的,那杜家出了个贤妃,如今在京中气焰颇为嚣张,正好去杀杀杜家的威风。”姜月昭听着有些好笑,垂下眼眸轻声询问道:“不过一个贤妃,杜家若是聪明就不该叫贤妃争抢。”“我虽说不知皇兄为何至今不立太子,但是明辉既是嫡子又是长子,皇兄没道理改立旁人。”“说是这么说,可你也知道储君之位没有人不肖想,若是贤妃如同淑妃一般诞下的是公主也就罢了,偏偏她生了个皇子。”寿云略显轻蔑笑道:“贤妃如何能不肖想?”姜月昭笑了笑并未言语,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改日入宫的时候去问问皇兄了。若说以前皇子们还小,新帝登基朝局不稳,不打算立太子也就罢了。如今大皇子已经长大了,姜脩晗也登基多年,该立太子稳定朝纲。否则朝中出现派系,难免生乱。晚膳之时,姜月昭难得如此安心享用京中的御膳,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许多。越朝阳大约是因为见到了熟悉的小伙伴也很开心,接连吃了好多好吃的,还去抱了会儿明熙,嘴里念叨着要让弟弟快些长大之类的话语,易修青也跟着蹲在一边看。晚膳过后寿云多待了会儿就领着孩子走了。之后的几日,姜月昭让人修葺学堂,一边安排人手为孩子裁定新衣。在虞城这穿衣倒是随意多了,如今到了京城可不能马虎了。除去四季穿戴的衣裳,还有宫装也都要准备上。日后免不了要赴宴入宫请安等等诸多事宜。姜月昭没多少歇息的时间,孩子们长的又快自然是要都预备上,这几日公主府进进出出的人多了许多,在吴琸领着两个丫头来姜月昭面前的时候,姜月昭才刚刚歇口气。“公主,这是老奴为小郡主选的丫头,都是年纪都是九岁,家世清白。”吴琸将两个小丫头带到了姜月昭的面前道。“您瞧瞧样貌可还行,这是契书。”吴琸递上了契书单子。“嗯。”姜月昭打量着两个小丫头,又看了看手中的契书单子满意点了点头应道:“看着不错,带下去好好调教,教好了再送到朝阳身边来。”“奴才明白。”吴琸看着姜月昭收好了契书,恭声应下了。教规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莫说是公主府,便是寻常的宅院里都要如此。而公主府自然要更严格的多了,这调教这些丫头怎么也要两三个月了。姜月昭不曾多问,已经在准备着赴宴之事。“定北侯府是哪里?”以前姜月昭也曾带越朝阳赴宴,但是从未有如此隆重的时候。越朝阳像个衣架子似的,任由云雾姑姑在自己头上鼓捣,甚是还要为自己眉心点一点红色朱砂,她眨了眨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都有些惊呆了,宛若仙童一般的小女孩是自己吗?艳山红的衣裙繁复奢华,头上各种发簪小巧又漂亮。越朝阳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甚至都不敢乱跑乱动了,总觉得头上沉甸甸的,衣袖宽大很是碍事。“今日乖乖跟在母亲身边。”姜月昭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越朝阳轻声说道:“不可乱跑了,可明白?”“哦……”越朝阳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母女二人坐上了去玩定北侯府的马车。杜家一早便收到了消息,这会儿得见长公主的马车纷纷出府相迎。除去杜家的人,自然还有些好事者,长公主离京多年,听说是跟着越将军去了边城,那种贫瘠荒凉之地又饱受战火洗礼,人人都觉得长公主跟着去定是受苦去的。如今自然是想看看,当初那貌绝天下的月昭公主,如今得变成何种模样。长公主的马车停下,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看去,瞧着那挑起的纱帘却是从中走出了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头上点翠蝴蝶的簪子极为俏皮。脚上踩着的是形状宛若兔子的绣花鞋,那垂眸抬手提了提裙摆走下马车的姿态,竟是与当年的月昭公主十足的相似。那眉眼靓丽,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眼中承载着好奇疑惑却半点不见被围观的惧怕。她就这么站在马车边,打量着四周围上来的人微微挑眉略显傲气。这下都不用旁人介绍了,这定然就是长公主的长女,先帝亲赐的朝阳郡主了。那马车的纱帘再度撩开,姜月昭亦是弯腰从中走了出来。阔别京城多年的长公主再度现身,身姿依旧卓越,身穿绫罗宛如天边的彩霞一般耀眼,肌肤雪白哪里有半分受蹉跎的模样?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站在一起,便是叫天下人都黯然失色。“臣参见长公主殿下。”定北侯暗暗吸了口气,连忙领着家中家眷上前俯身见礼。“定北侯无需多礼。”姜月昭弯唇浅笑,那姿态那气色哪里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简直与当年的月昭公主一模一样。“长公主能来真是让臣受宠若惊,公主里面请。”定北侯连忙俯身在前引路。“这位……”哪怕定北侯已知越朝阳的身份,却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这是我的长女,名朝阳。”姜月昭温和一笑,冲着越朝阳道:“朝阳,去见过定北侯。”“见过定北侯。”越朝阳乖巧垂眸见礼。“不敢当。”定北侯很是赞叹一笑,看着越朝阳说道:“没想到一别多年,朝阳郡主都长这么大了。”姜月昭笑了笑没接话,牵着越朝阳走入了定北侯府之中,这一路上不知引来了多少注目。或是惊叹或是疑惑,又或者是嫉妒。她就这么牵着越朝阳入了厅中,受众人拜见居于客位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