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万剑宗的人是在一片死人堆中找到陈自渡的。
那时的他站在尸山血海的顶端,稚嫩的小脸上履盖着森冷的寒意,手中紧紧握着一把生锈的铁剑,鲜红的血珠顺着粗糙的剑身缓缓往下滑落。
诡异的场景让碰巧路过的万剑宗弟子瞬间意识到陈自渡的不凡。
他二话不说就将陈自渡带回万剑宗。
陈自渡天生剑骨的体质被发掘,他的身世也被一并调查清楚。
陈自渡出生在大燕国一富豪乡绅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受尽宠爱。
不仅如此,他三岁识字,七岁作诗,是当地有名的神童公子,人人都说陈家祖坟冒青烟,以后必定会出一名状元郎。
然天有不测风云,陈自渡九岁的时候,陈家被人陷害,意外卷入一桩贪污案,陈家上至老太爷,下至仆人门童全被下了大狱。
只有陈自渡被忠仆塞进厨房的地窖,侥幸逃过一劫。
三天之后,陈家人被推到菜市口斩首,陈自渡至此下落不明。
所有人都以为陈自渡会在外漂泊,饥寒交迫而死时,他回来了。
他用一年的时间调查出真相,只凭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杀光所有参与此事的人。
万剑宗大喜过望。
天生剑骨之人果然非同凡响,无人指点,用一把破铜烂铁也能杀人,若是加以指点,必定能够在剑道上一骑绝尘。
他们将希望放在陈自渡身上,不惜一切代价往他身上投放各种资源,灵石、丹药、功法应有尽有。
陈自渡也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比沈云歌晚三年才加入修真门派,如今却和沈云歌一样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他的剑法还得到了万剑宗宗主的认可。
万剑宗这些年被青云宗处处打压,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如今有了陈自渡这么一个镇宗之宝,自然要在外大肆宣扬。
万剑宗的人说陈自渡为天纵奇才,青云宗的人就说沈云歌是绝世之姿,两方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决定干脆面对面打一架。
当然,这是私下的说法,明面上说的是为了维护两宗友谊,而展开一场和谐的切磋交流,旨在相互学习,相互进步。
这场交流会关系宗门颜面,即使参加交流会的人员名单确定下来,宗门也并没有立刻准备出发,而是安排二十名弟子展开一场为期半年的集训。
莫慈原以为这件事跟她没有多大关系,没想到宗门为了能在交流会获胜煞费苦心,特意安排伍德到集训的地方,为集训弟子烹饪灵食。
伍德作为大厨,不可能所有事都亲力亲为,莫慈也就顺理成章的跟着他一起进入后山。
青云宗将集训的地方选在宗主所在的主峰的一座山谷。
这里不知布下何种阵法,灵气充沛,水草丰茂,仿若洞天福地。
莫慈踏进此地,她的心法立刻不受控制的运转起来,灵气顺着毛孔一丝一缕进入经脉,她不由舒适地眯起了眼睛。
但她也没有太过沉溺其中。
她知晓自己的身份。
一个暂时被允许进入后山的杂役弟子,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踩在她头上,她不能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给他们机会。
集训开始后,沈云歌等人在长老的指点下修炼,而她则在远处的厨房内切菜淘米,劈柴烧火。
透过厨房的窗户,她看到沈云歌在树下练剑。
沈云歌身法灵动,手中的剑如匹练在她周身飞舞出橘红色的剑光。
提手挽花间,隐隐有奔雷之声。
落日剑法,至阴至阳,至刚至柔。
沈云歌俨然已经触摸到核心。
原本分散各处修炼的弟子也被沈云歌的剑法吸引,纷纷围拢过去。
沈厌也在其中。
他双目直直地看着沈云歌,表情如痴如醉。
正在他入迷之际,一股大力袭来。
他摔倒在地,脸上的陶醉轰然溃散,凌乱发丝遮挡下的漆黑眼眸顿时划过一抹戾气。
“沈厌,你再敢用这样恶心的眼神看沈师妹,别怪我像你这双招子挖出来!”
一个相貌俊美,神色桀骜的青年嫌恶地拍了拍手,轻蔑地俯视沈厌。
这一刻,青年的样貌与莫慈记忆中殴打她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她识海中的血符感应到她胸腔中蓬勃的杀意,疯狂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沈厌低头,声音怯弱,“我只是想离姐姐近一些。”
“闭嘴!”青年暴怒,“你一个婢生子,休要攀咬沈师妹!”
婢生子!
莫慈嘴角微勾。
她之前就发现沈厌和沈云歌之间关系不一般。
两人的五官轮廓有着五分的相似,更重要的是沈厌对沈云歌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这份感情不似单纯的亲情,其中还掺杂其他更复杂的东西。
沈厌仰慕沈云歌,沈云歌对他却不假辞色,而他目前的表现显然也不足以被云鹤峰主收为徒弟。
那说明沈厌有极大的可能性是靠着沈云歌的关系被硬塞进落日峰的?
莫慈莫名觉得讽刺。
像沈云歌这样的天道宠儿,也会有一个失格的父亲?
天道给予的气运似乎也不是太好嘛。
但如果单单只是沈厌和沈云歌的血缘关系,还不足以引起莫慈的兴趣。
她的视线牢牢锁定在沈厌身上,她很好奇沈厌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反应。
沈厌呆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泪水落下,他哽咽着认错“费师兄,对不起,是我痴心妄想。”
沈厌先天不足,沈云歌明媚大气的五官放在他身上,多了一股脆弱风流。
此时,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脸色惨淡至极。
围观的弟子中有人看不下去,出言说和,“他其实也没做什么,费古,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蒋子明,这是我落日峰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来多管闲事!”
蒋子明正是那日小比上用自己眼球当法器的奇人。
他能有如此奇思妙想,就证明他本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
听闻费古的话后,他用左眼翻了一个白眼,“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想管你们落日峰的事。你在落日峰干什么,我管不着,但你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人。你倒是说说,沈厌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针对他!”
“他活着就是错,他体内流淌着肮脏下贱的血液!他和他娘一样,都是卑鄙之人!”费古恶狠狠地指着沈厌,似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
“费古,沈厌的身份并不是由他能够决定,再说这是他和沈师妹的事,与你何干?我相信沈师妹绝对不会看着你打着她的名号欺负人!”
费古想要为自己辩驳,沈云歌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蒋师兄说的是,这是我和沈厌的私事,应交给我们私下处理。”
沈云歌不知何时已经结束练剑。
众人见状齐齐退后让出一条道。
沈云歌走到费古身边,声音柔和,“费师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以后不用再做针对沈厌的事了,他也是我们落日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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