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竟和陈嘉嘉到厂部人事科办理入职手续,又去总务科领工作服和工鞋。
这次棉纺厂招了7个工人,陈嘉嘉和苏竟排
负责后勤的总务科李科长亲自
陈嘉嘉说了码数,他便从身后的大纸箱子里找出来,“你们回去试一下,不适合的再来退。”
“好的。”陈嘉嘉签了字又谢过他,和苏竟一起拿着衣服鞋子离开了。
刚出总务科门口,后面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这人有点面善,好像刚才排队时就站
“你好,我叫曹洪洋,跟你是同一批进棉纺厂的,”曹洪洋理着小平头,皮肤黝黑,一说话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你也住
这话似乎已经忽略掉苏竟了。
苏竟打量面前的小年轻一眼,觉得曹洪洋似乎不会对他造成威胁,因为陈嘉嘉不喜欢这类型。
他的小妻子爱漂亮,衣服要好看的,炒个青菜出来还要摆个盘,而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对曹洪洋说,“不用了,我们不住
棉纺厂一共有6栋宿舍楼,1至5栋是给结了婚的职工住的,还有一栋青年职工宿舍,专门给未婚青年盖的。
曹洪洋注意到苏竟说的是“他们”而且还住
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姑娘,也不管她旁边有个护食的,大胆地上去搭话,毕竟追求姑娘只有各凭本事,没有先来后到。
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却结婚了
苏竟礼貌地跟曹洪洋告别,然后亲昵地帮“英年早婚”的陈嘉嘉捋好鬓边的碎
耳后,“走吧。”
曹洪洋瞪大眼睛,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说不定苏竟
他呆呆地看着两人走远,心里都要哭出来了。
旁边有姑娘忍不住笑了,“别看了,人家已经结婚,再怎么看你们俩也不可能。”
曹洪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似乎所有的勇气都
江新月捧着衣服鞋子脆生生地说,“你没看到李科长好声好气的差点就把人往座位上请了,我看苏竟和陈嘉嘉八成家里有关系,你呀就别想癞吃天鹅肉了。”
她跟曹洪洋是小学同学,又是同一批招进来的,看到老同学被美色迷昏了眼,只能出言相劝。
棉纺厂就是一个小社会,曹洪洋呆头呆脑的,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不知道。
曹洪洋挠挠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江新月头
她都要被他气死了,还没打听清楚陈嘉嘉有没有结婚就献殷勤,还当着人家老公的面挖墙脚她觉得他就是欠拾
“你去哪儿呢”
“回宿舍”
曹洪洋连忙跟上去,“等等我,我也要回宿舍。”
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宿舍区里有些安静。
筒子楼楼下种了许多树木,
远处有一个环卫工人
苏竟跟陈嘉嘉并肩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地说,“我突然感到了危机感。”
陈嘉嘉脸有些红,睫毛扑腾一下,“有什么危机”
“你知道的,”他声音带着微微笑意,“这么多人喜欢你,而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虽然他非常有自信只有他最适合陈嘉嘉,无论哪一方面,但面对想要取而代之的人,他开始有些烦躁不安。
趁着人少,她试着伸出手指去碰
他的手臂,“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招人喜爱,但你才是那个最招我喜欢的人。”
他瞳孔微张,喉结滚动,涩着声音说,“你也是最招我喜欢的人。”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感到目眩神迷,还好能抓住机会说出这句话。
她耳朵都红了,不敢迎向他热烈的目光,只顾用鞋尖去踢地上的落叶。
突然
她以为感情只要水到渠成就行,没想到甜言蜜语却跟肉体一样令人欢愉。
他笑了一声,“原来我一直以来的身体力行并没有白费。”
这句话
她没有什么力度地瞪了他一眼,“别说了”
再说下去她就要不认识“身体力行”这个成语了。
他低下头来,轻轻柔柔地说,“毕竟我是立志吃软饭的人,总得付出些体力劳动,才能讨你欢心不是”
她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完了,她又要不认识“体力劳动”这个词了
明天才开始正式上班,他们下午的时候便去方康维的家。
方康维的家
苏竟骑着自行车载陈嘉嘉来到巷口,便只能推车进去了,巷子原本铺了一些麻石,但被人撬走了,只剩下坑坑洼洼的路面,还污水横流。
这卫生情况还比不上北竹村呢。
苏竟说,“要不你
陈嘉嘉摇摇头,“我们一起去吧。”
问了
苏家就
苏竟敲了敲门,“有人
方康维的朋友。”
说话声停了下来,一个约十五六岁的姑娘开门,她长得浓眉大眼,跟方康维有一点像。
“我四哥下乡插队,还没回城呢。”姑娘神情有些警惕。
陈嘉嘉说,“我跟方康维同一批下乡插队,现
“是的,我叫方雪花。”
“那你阿婆呢,
“
陈嘉嘉觉得奇怪,方雪花见有客人来了也不请进屋子,反而让客人
方家的人口真多。
方婆子很快出来了,她七十多岁,穿着一件蓝灰色的对襟中袖衫,看上去神挺好的,走路姿势十分稳健。
方雪花不放心,看了好几眼,最后站
方婆子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竟身材高大遮住方雪华的视线,陈嘉嘉借这个机会将装着钱的信封塞到方婆子上衣口袋,低声说,“这是方康维让我带给你的钱,总共有一百块。”
方婆子大惊,口袋里的钱滚烫滚烫的,她甚至不敢伸手去拿,“不是说去年成不好,他怎么还有钱给我”
陈嘉嘉递过一小袋水果糖和番石榴,这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方康维到公社小学做代课老师了,应该入稳定,你就拿着吧,这些水果是自家地里种的,你尝尝。”
“我怎么好意思”方婆子推却不过便下来,然后郑重地跟陈嘉嘉道谢,“我看不懂字,康维平时也很少写信回来,我总担心他过得不好,现
他们又聊了几句,苏竟和陈嘉嘉就离开了。
直到看不到人影,方婆子才提着水果和糖转身进屋子。
方雪花欢快地说,“四哥的朋友真够
意思,还带来了水果和糖。”
可惜他们家现
她的父亲听说有糖,勉强笑了一下,“看来他们礼数周全。”
方婆子把东西放
她还以为这些人是过来追债的债主呢,谁知道真的是四哥的朋友。
方大哥没有吃糖的心情,愁眉苦脸地对方父方母说,“爸、妈,你说我欠的钱怎么办,如果还不起,那些人肯定要打死我”
“爸妈所有的钱都给你搜刮得一干二净了,你还好意思
眼看又要开始吵起来。
方婆子连忙躲进房间关上门,枯瘦的手打开信封拿出十张钱,然后将钱塞进床脚的砖块下面。
这些钱是给方康维娶老婆用的,谁也不能动。
作者有话要说苏竟,重新定义中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