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点左右,苏竟正
小苏英正
来人正是刘香兰。
她穿着深蓝色衬衣黑色裤子,神色憔悴,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哪里像以前那个意气风
苏婆子心里一惊。
小苏英开心得跳了起来,拉着她的手不停地问,“妈,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时间回来看我你还走不走”
刘香兰抱他起来,看了看屋里,“啊,苏竟也回来了。”
隔壁屋子苏盛换了锁,所以她打不开门,只能到苏昌家来,而且小苏英也
她可太想小苏英了。
苏竟放下筷子,神色淡淡地叫了声“小婶婶”。
刘香兰有些尴尬,不知道要不要进去,反倒是苏婆子说,“你先进来喝碗水吧。”
她这才进屋子。
苏婆子端了碗水过来给她喝,她拿着碗没有马上喝下去,“妈,我听说苏盛要结婚了是不是”
“没有这回事,你听谁说的”苏婆子矢口否认。
怎么她这个当妈的也不知道苏盛结婚了这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香兰跟苏盛还没离婚呢,他们苏家做不出这种一夫娶二妻的事,传这种谣言的人是怎么想的
“上次赶墟时听人说的,”刘香兰又羞又恼,营养不良的蜡黄脸上出现两抹红晕,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被骗了。”
苏婆子说,“毕竟这事儿跟你有关,也是情有可原。”
苏竟已经吃完饭,拾碗筷去天井洗,他揭开水缸盖子,里面的水已经没有多少了,他打算洗完碗筷以后再去水井那里挑。
刘香兰和苏婆子说话的声音继续从客厅传过来。
刘香兰说,“还是妈理解我,你说这么久了,苏盛的气还没消,我一个已经出嫁的女人住
说到这里,她忍不
住眼圈都红了。
小苏英好奇地看着她,又看看苏婆子,似乎好奇两人
其实刘香兰这次回来,苏婆子觉得她跟以前相比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仅老了好几岁,连气神都没有了。
再看看她穿的衣服,肘子和膝盖上面的补丁叠了好几层,就能想象她
苏婆子安慰了她几句,但明显效果不好,刘香兰又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苏盛问个清楚,如果他真不想跟我过下去了,就把苏英给我,我们两母子过。”
苏婆子叹了一口气,觉得无比心累。
苏盛的确不像话,又不离婚,又不接刘香兰回来,也只有刘香兰爸妈才这样不慌不忙的,换作苏婆子,早就打上门去了。
刘香兰耍心机偷东西是真的,但她对小苏英好这也是真的,人就是这么复杂。
“行,你
小苏英从刘香兰膝盖上跳下来,一溜烟地跑了。
刘香兰忐忑不安地坐着,突然肚子咕咕叫起来。
苏竟从碗橱里拿出一副干净碗筷,“你先吃点儿吧。”
“好、好啊。”刘香兰羞愧难当。
她娘家天天煲番薯粥,里面米少得可怜,她现
可不吃这些没有其他东西吃了,最可恶的就是弟媳还天天盯着她,话里话外说她是个吃白食的,生怕她吃多了祸害娘家的大米。
她打定主意,苏盛如果答应离婚,她马上再嫁,怎么样也不能再
再待下去,说不定哪天干活干不动了,就被弟媳赶出门去。
看看苏昌家现
她以前猪油蒙心才会觉得陈嘉嘉是个祸害。
只求陈嘉嘉和苏竟看
毕竟做农民太苦了,累死累活一年
赚不到几个钱。
不一会儿,苏盛扛着锄头气呼呼地回来,刘香兰也吃完饭了。
他放下锄头,没好气地等着刘香兰,“你不好好待
这句话马上引燃了刘香兰的怒火,“好啊苏盛,你说我过来做什么你把我赶回娘家,这么多天也不过来接,我想过了,咱俩干脆离婚,一了百了”
小苏英跟着苏盛回来的,他好奇地问苏竟,“大哥,什么叫离婚”
苏竟说,“我骑自行车载你绕一圈,走吧。”
让孩子看到大人吵架的场面不太好,他准备带小苏英避开。
小苏英左右为难,母亲难得回来一次,但大哥也是难得回来一次,最后还是孩子贪玩的天性占了上风,“走。”
苏婆子见苏竟跟小苏英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而刘香兰跟苏盛针锋相对,越炒越起劲,连忙打断他们俩的话。
“好了你们别吵了,吵得我脑瓜疼,苏盛你给个准话,到底离婚不离婚”
苏婆子忍不住
她做人最怕拖泥带水,苏盛又不跟刘香兰离婚,又不接刘香兰回来,她劝过他很多次,他每次都说自己有分数,结果到现
刘香兰说,“离,肯定得离,但我有个要求,苏英必须归我。”
“归你你有本事教好苏英吗”苏盛说。
“你以后总得结婚,有后娘就会有后爹,苏英跟着我总比跟着你好”刘香兰激动起来。
苏婆子不会把小苏英交给刘香兰带走,“香兰你还年轻,以后说不定会再婚,你带着个孩子可不好再嫁啊。”
再说小苏英留
苏婆子心累,眼看因为小苏英,双方又谈不拢,说不定还得扯皮上好一段时间。
“以她这个鬼样子,还有谁会想不开娶她”苏盛看了一眼刘香兰。
刘香兰激动起来,“我再怎么差,当年还不是
你求媒人上门来的”
苏盛不做声了。
他突然想起以前和刘香兰处对象的时候,两人处得挺好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呢
似乎是两个人多年没有生育,被村里人背后说闲话,她的性格就变得要强刻薄,有时候因为别人一句话不开心就
他闷声闷气地说,“那是以前,你瞧你现
刘香兰放声大哭,“你以为我想的吗做错的事情我认了,那你不能总拖着我,我一个做女人的,拖着拖着就老了”
“你别哭,有什么事情直接说行不”苏盛被哭得心烦意乱,只能求助苏婆子,“妈,你说怎么办”
苏婆子说,“我能怎么办难道说你们两个干脆别离婚了,也省得为了小苏英争来争去”
她这么随口一说,想不到苏盛认真地考虑了一下,烦躁地说,“那不离了。”
这话一出,苏婆子瞪大眼睛,就连刘香兰也停下嚎哭。
“不离了”刘香兰喜出望外。
“不离了。”苏盛说。
苏婆子没想到事情峰回路转,苏盛竟然不想离婚了,“你要想好,万一以后你们两个又吵架,我可就不管了。”
她还想活多两年呢。
刘香兰本来就不想离婚,这个年纪离婚,要不就嫁给年纪大很多的老头子,要不就嫁给丧妻的男人,要知道后妈不好当,说不定还讨不着好。
她见苏盛口风松了,生怕苏婆子反悔,连忙说,“妈你放心,我这些日子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你说向东,我绝不敢往西走,一定一定听你的话,不会跟苏盛吵架”
苏盛没好气地说,“还不快回娘家拿行李过来,等下天都黑了”
一提起娘家刘香兰就生气,“不用了,我娘家除了破衣服以外就没有其他行李了。”
那些破衣服她就不要了,就当送给狗了。
都说娘家是女人的后盾,她娘家不是。
太阳斜斜地照
闷热而潮湿,小苏英坐
苏竟看到熟人后停下自行车,然后把小苏英抱下车,让他
“我昨天就听人说你回来了,可家里有事,没能去找你,”罗忠实提着两包药,愁眉苦脸地说,“我妈摔断了腿,我刚去卫生院给她开药回来。”
苏竟知道罗忠实家本来日子就过得苦哈哈的,去年一场洪水,稻谷减产,生产队的工分值减少,家里能赚的钱也少了,偏偏他妈还摔断了腿,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她现
罗忠实说,“
“是钱不够用了吗”他若有所思。
罗忠实说,“这年头,哪家都没钱,对了,大嫂怎么没跟着回来”
“她怀孕了,我让她别奔波。”苏竟说。
罗忠实恭喜他几句就要走。
苏竟叫住他,“我手上还有钱”
“不用,你也得用钱。”
罗忠实太羡慕苏竟了,他们这些经常一起玩的小年轻中,苏竟最早结婚,还去了城里工作,现
他也得努力努力才行。
罗忠实想了想,看看周围没其他人才对苏竟说,“我听说县城有个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