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这片开阔地恰好坐北朝南,北边被矮山崖挡着,山崖是内陷进去的弯弧形。
里头稍狭窄,但也能建起一座院落,院子两旁还各有三四丈余地,单单一户人家住
从院子往前,也就是往南走大约八丈,不再受两边弧形山壁阻挡,地界自然宽阔起来。
没了杂草和破屋子,树也砍掉了,连树根都挖干净,光秃秃的地面露出来,这几天风一吹尘土较大。
早起两人先出门打了四筐草,又上柴豆地里转。
管地里插了好几个稻草人,还是会有种子被鸟雀野鸡什么的刨出来,
常常来地里侍弄,野草并不多。
顾兰时揪起两根细草扔
两个人一起
“行。”裴厌点点头,知道他一颗热心扑
两人往回走,顾兰时瞧见前面有个熟悉的人影,是西邻家周平,还没近前,他笑着喊道“平叔。”
周平今日也不知怎么了,面上一团喜气,逢人就笑,因有太阳,他不自觉眯起眼睛,眼尾和脸上褶皱比较明显,他笑呵呵的 “是兰哥儿,你们回去”
顾兰时说道 “嗯,刚拔了草,我看你们那边的草也不多。”这边是裴厌买徐应子的一亩旱田,周平后来也买了徐应子两亩地,都是旱田,恰好就
见周平实
一句话让周平脸上褶子更多,笑着说“你石头哥日子算好了,下个月十六,到时都来吃喜酒。”
周石头比顾兰时大,今年十八岁了,家底没有顾家那么好,但也能饱足,前两年说了一门亲事,后来因礼数和家产田地稍差一点,那家人有点不情愿,最后黄了,如今总算定了下来。
顾兰时忙不迭点头,笑道 “好好,我俩一定去,这下叔和婶子都安心了,嫂子是哪里人”
因上一门
亲事黄之前,周平和刘桂花太高兴,给村里不少人说周石头快定亲了,后来只觉丢脸,这回便闭了嘴,只有媒人和相熟的亲戚朋友知道,直到落实后才敢
顾兰时最近太忙,回家听他娘说了一嘴,具体的不得知。
周平心里高兴,有什么说什么,道 “是十全村的,离咱们也近,我和你婶子都托人打听清楚
了,知根知底,家里都是老实本分的,你石头哥见了也愿意,这不就定了。
他看一眼裴厌,因喜悦也不觉得活阎王那么可怕了,又说道 “酒水我和你婶子都商量好了,管够,到时一定记得来。
原是十全村的,顾兰时笑道 “嗯,肯定去,那平叔,我俩先走了,你忙着。”“好好。”周平往地里去拔草,走路腰杆都比平时直。
顾兰时边走边说 “平叔家和我们家关系好,如今咱俩立了一个门户,去吃喜酒自然要送礼。”
他有点忐忑,看向裴厌顿住了,言下之意就是要和村里人有往来,这些来往不止是见面喊人,婚丧嫁娶这些事也都得送礼或是帮忙。
裴厌明白他的意思,说道 “到时
成亲哪有不喝酒的,况且酒是好东西,拿去送礼又体面又能帮主家多凑一坛,乡下人家也送不起太多太贵重的贺礼,碰上亲戚朋友家里有喜事,送礼不是酒水就是鱼肉这些。
稍穷些的,能拎份糕点就算不错,再有更穷苦的,送礼多是烧饼或是一两斤米面,家家境况不同,送礼自然有差别。
顾兰时笑道 “好,白宏家的酒我听爹说过,虽也是浊酒,但比别处的好些,之前他曾买过拿去给人送礼,贵是贵了十文,不过平叔和家里关系好,送这个不错的。
“嗯。”裴厌回应一声。
人情往来,门户之间送礼,以后他们有事别人也要来,都是互相的。如今有周石头这件事,裴厌能和村里人打交道,顾兰时还是很高兴的,花点钱而已,而且过去了
也能吃酒。
等两人回来,看着这么大一片空地,进院门也不用绕路了,直直往前走就是。
裴厌看着地面,思索
一下道 “从院门出来是条直路,不如上河里捞些石子,铺成石子路,下雨天走不会太泥泞。
青石板得找石匠挖凿,找石料也费工夫,用小的石子石块铺一条路,确实比较台适。顾兰时一看见这片地就笑眯眯的,从河里捞点石子又不要钱,自然愿意。
一开门大黑趴
裴厌拿了铁锨出去平整土地,将凸起的地面铲平,把铲下来的土用铁锨顺手丢进不远处低陷的地方,填土不够,他
顾兰时伺候完牲口,也掌了铁锨出门,东边地面已经整顿好了,西边只剩一小片地方。
两人合力铲土平地,遇到硬的土疙瘩用锨背拍碎,十分细致。待平整完后,顾兰时抬眼一看,又平又大一片地,满心都是欢喜。
裴厌拎着铁锨往边沿处走,说 “先把线划出来,篱笆插好,再翻地不迟。““行。”顾兰时跟着他去划线。
之前他俩商量过了,菜地还是用篱笆圈起来好,以后种的菜多了,村里人要想摘点菜其实没什么,就怕有坏心眼的,趁天黑来毁坏。
圈好篱笆,再给大黑
裴厌
他用铁锨
三条线和北边山崖最后圈出好大一片空地,种树种菜绝对排的开。
裴厌和顾兰时又从院门前用铁锨划出石子路的线,一人一边,中间留出约莫半丈宽的距离。
这其实是个无用功,从院门口往前是一条直道,铺石子的时候顺着往前就行了,无需多费力气划线。
只是这会儿两人都心热,划出来这边做什么,那里种什么,心里越
长长的道路
裴厌顺着他的话开口 “嗯,留宽一点,牲口和板车好进出。”
菜地
先不急着分划,顾兰时一点不觉得累,转头说道 “要不这会儿上山砍竹子,地方大,做篱笆肯定要不少竹子。
时辰还早,裴厌没有扫他的兴,眉宇间有笑意浮现,从他手里接过铁锨,自己扛着两把锨往回走,点头道 “好,喝点水就上去。”
“我跟你一起。”顾兰时兴冲冲的。
两人没有耽误太久,带了两竹筒水,掌了柴刀和麻绳高高兴兴往山上走,到竹林后,裴厌挑一根竹子就砍。
家里柴刀只有一把,顾兰时带的是短斧。
青竹带着风声轰然倒下,他走到竹稍那边砍竹枝,青竹一根这么长,本来就沉,竹枝拖
一连砍了四根竹子后,两人一起把竹枝削砍干净,随后才坐
裴厌拿出手帕擦汗,见帕子脏了,他手一顿,盯着手帕觉得有点肉疼。顾兰时瞥见,放下竹筒擦擦哺巴上的水,说 “回去换一条,先前的帕子都洗干净了。”
成亲之后,裴厌的旧帕再没用过,顾兰时给他绣了好几条新帕子,他便舍弃了旧帕,颇有些喜新厌旧
干活哪有不脏的,新帕子也总有旧的那天,如今有夫郎了,以后肯定还会给他绣。这么一想,裴厌才把手帕塞进袖子里,不再吝啬心疼。
竹子竹枝都是青湿的,分量不轻,两人一个拖竹子一个拖竹枝,一路边走边歇,费了一番劲总算弄回了家。
已经是晌午,顾兰时匆匆忙忙做饭,裴厌
忽然听见外面狗叫声,裴厌放下柴刀去看,却是苗秋莲来了,二黑跑得快
“去。”裴厌呵斥一声大黑,它往后退去,二黑这才嘤嘤叫着跑来,往他腿上蹭。
“岳母。”裴厌没有理会狗,往前几步迎上去。苗秋莲笑道 “姑爷忙着呢。”她看一眼大黑,见对方
裴厌将她迎进来,匆匆往堂屋去倒茶。苗秋莲开口道 “姑爷不必忙,我说几句话就走,到做饭的时辰了。”
顾兰时从灶房出来,笑着问道 娘,你
怎么来了有什么事
苗秋莲笑道 “这不是你石头哥要成亲了,我想着你俩立了门户,该去送个礼,和人家打打交道,是下个月十六号的好日子。
顾兰时捋捋手上的水,说 “我知道,早上
苗秋莲点点头 “好,这我就放心了。”
她刚过来时看见他俩把门口弄得那么干净敞亮,心里只觉舒坦,她最近忙,没过来,不曾想都拾掇好了,又见院里好几根青竹,问道 “竹子做什么用”
提起这个,顾兰时笑眯眯的,说 “做篱笆,
“划好了,以后就
他俩日子过得有章法规划,苗秋莲心里越
再看看这么大一片地界,以后种什么都不愁,她满意极了,连连点头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