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甜品店和美术培训机构都放了假，还给员工
大街小巷挂起红灯笼和福字，还
新的一年就快到了。
顾云合去市场买了新鲜的肉和蔬菜，打算今晚上做点好吃的。
路边卖着春联和福字的店铺老板正好要摊，准备年三十回去和家人团聚，见她路过，问 小姑娘，买不买对联啊
顾云合还从来没有贴春联的习惯。
以前还
如今她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自然也没想到这方面上去。
她摇摇头拒绝 不用，家里不怎么贴。
老板大抵也是急着回去见妻子儿女，想把手上的货都销出去，干脆从剩下的几对对联中挑出来一副 过年怎么春联都不贴
他把春联直接塞到顾云合手里 “就当免费送你得了啊姑娘，拿着拿着吧，我这也马上摊回去了。
顾云合想还给他。老板扭身躲开，朝她挥挥手 “行了快回去吧，家里人是不是都还等着呢”
他说完就拾起了摊子。
顾云合也只得下，弯弯唇角谢了声 谢谢老板，那祝您万事如意。
老板笑着哎了声，关了店铺门，骑上电瓶车往路上开着走了。
顾云合回出租屋后就把对联放
她走进厨房正准备洗菜的时候，方一可给她
哪有人年三十就
顾云合翘着嘴角打字，还没
屏幕上顿时出现方一可笑着的大脸 “云合宝贝到我注满爱意的大红包没”方一可那边声音挺嘈杂的，后面时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地走动，应该是回了老家过新年。
顾云合把手机放厨房流利台上，利索洗起了菜 “哪有人年三十就
所以我肯定是今年第一个给你
她又扫了一圈顾云合这边，惊讶 “周惮没和你
“你是第一个
方一可哦了声。
她算了下日子，又没止住
毕竟周惮向来浪荡放纵，身边女朋友走马观花似的换，没见过谁能
学校论坛里还开了帖子打赌顾云合和周惮这俩人什么时候能分，参与赌注的人还不少，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帖子现
大家都
两人又接着聊了几句，顾云合给方一可说了出国学习的事。
方一可最开始还挺惊讶的，然后慢慢回味过来 “像你这样常年霸占绩点第一的人，不选你出国还能选谁出国。
她又问 云合，那你想去吗
那可是堪称艺术与美的摇篮的学校，多少美术生做梦都想去的地方。更别提对接的老师是圭拉契诺这样级别的画家。
顾云合正切着菜。
一根黄瓜被她切成两段。
“我还没想好。”她慢慢回答道。
出国无异于是一次全新的挑战。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陌生的气候。
更何况现
方一可最开始还挺想劝她去的，不过她转念一想 “也是，意大利离咱们这儿得多远，直达的飞机都要飞十多个小时吧。
顾云合切着菜的手顿了顿，轻轻嗯了声。聊到最后，方一可慢悠悠感叹。
不过要是你真去了意大利那边，周惮怕是得疯吧。
下午顾云合
周老爷子身体情况突然恶化，手术室都进了好几回，加上周老爷子遗嘱上还有一大堆没扯明白的
事项，各班人马站
好不容易吃完午饭，做完手术后周老爷子身体暂时稳定下来，周惮才有时间给她打电话。
分开这几天里，两人通电话的次数寥寥可数。
感叹号能听出来它爸的声音，对着顾云合手机就是喵呜一声。周惮
顾云合勾了勾唇角，说了今天给自己弄的菜。五菜一汤，挺丰盛。她说话时无意识带着点炫耀的小调调。
周惮站
聊了半天，周惮忽然叫她。
“宝贝儿。”他
顾云合趴
话说出来两人都是一愣。
往常两人相处，都是周惮打直球说话逗着人，顾云合还很少有这样不敛着情绪的时候。最多也就是
顾云合后知后觉红了耳朵根。
万幸此时周惮没站
落地窗前，周惮拿下手机，瞧着上面此次通话已结束的提醒，闷闷笑出了声。
他盯着窗外，天际线摇摇奔向大陆的方向，是
他熄了手机屏幕，淡声说了句“知道了”。
晚八点春晚开始，顾云合吃完饭抱着感叹号
除夕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家家户户团圆，齐聚一堂。
手机社交软件上的群聊里大家都
辩论群，寝室群，还有美术培训机构的老师群。
大家都
才八点，外面已经有不少人放起了烟花和鞭炮，被楼房遮住半边的天幕一会儿黑一会儿亮的。顾云合退出群聊的界面，扫了眼自己的聊天列表。
和顾母的聊天已经落
从家里搬出来后，她就再也没和顾母与顾云昌有过联系了。同样的，顾母和顾云昌也没再来打扰她。
万家灯火齐亮，亲朋好友团聚一堂的时候，她心中未免还是有淡淡的落寞感的。
从小到大仿佛都是这样，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她总要使出百分之两百的努力才能掌下。家人的爱是这样，正常的家世出身也是这样。
顾云合垂眸，感叹号蹭了蹭她的手心。
中午周惮和她打完电话以后就没再给她
她只当是周惮又
圭拉契诺一直对中国的传统节日很感兴趣，日常聊天中问了她不少这方面的问题。此时他
顾云合回了句谢谢。
紧跟着圭拉契诺又再问她是否对罗马美院的交流感兴趣。
他噼里啪啦
圭拉契诺是真的对于邀请她去意大利这件事情乐此不疲。而顾云合也一再没有给他准确的答复。
圭拉契诺看出了她的犹豫，问她，是不是家中有亲人不想让她来。这句话不知戳中了顾云合的哪个点。最热闹的除夕夜。她心中忽然落寞了下来。
她现
她垂下眼皮回复完，扫了一眼自己的出租屋。
房间里空空荡荡的，除了电视机上春晚的音乐声，就再没其它的声响了。
圭拉契诺最后再让她好好考虑一下，他会等她的回复的。顾云合回了句好。
放下手机，她看了一会儿电视。
此时正轮到小品表演里，一家四口正围坐
以前顾父还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几声。
顾云合抱着感叹号去开门。
门前站着个抱着一碗饺子的小男孩。小男孩顾云合还认识。
美术辅导班上的秦子客。
打开门后，秦子睿扬起笑脸喊她 顾老师
顾云合略惊讶 秦子睿，你怎么
秦子睿抱着的那碗饺子还
顾云合没想到秦子睿和她是住
秦子睿继续说 妈妈说早上看你一个人拿着菜回家，猜你今天除夕是一个人过。他把手里端着的饺子递过来， 所以爸爸妈妈让我来给你送一碗饺子，顾老师，春节快乐
顾云合接过那碗饺子。
热度顺着手掌源源不断传进她心底。
她喉头莫名有点哽咽，笑着说了句 “谢谢你呀，也祝你和你爸爸妈妈春节快乐。”
秦子睿嘴角欢快地咧了咧，冲她挥挥手 “那顾老师再见，我先回家啦”
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顾云合抱着那碗热腾腾的饺子回了屋。她一口一口，慢慢吃完了。
吃到最后，听见外面千家万户传来的欢笑，以及一声又一声的爆竹作响她忽然很想周惮。
白天电话里那句“想啊”并不是随口一言。
她
是真的，真的。
很想他。
感叹号像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喵呜着爬上她肩，蹭了蹭她的脸。
此时窗外忽然砰的一声巨响。顾云合吓了一跳，扭头向窗外看去。
五颜六色又璀璨夺目的烟花
一簇簇烟花炸了又炸，不知道放烟花的人到底买了多少，根本放不完似的。
顾云合能听见楼上楼下拉开窗户，邻居小孩趴
小区远处挨着的几栋楼里，大家也纷纷走到窗前，或用肉眼，或用手机记录着绽放
烟花还
这烟花燃放的位置离她这栋楼很近很近，像是专门要放给这栋楼里的某个人看一样。
周惮的电话也就是这时打了进来。顾云合接通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彼此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她没再去看天上的烟花，转而低头去看小区一楼的地面上。
一道
男人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夹着根烟，猩红的烟头
顾云合心跳加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宝贝儿。周惮开口。
他看着她，笑得散漫，随意踢了踢面前的烟花箱子， 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