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大楼似乎都随着突如其来的坍塌声晃了一晃。
众人顺着声音寻去,发现坍塌点正是萧清晏的办公室。
【当前区域的扭曲值1000,危险等级天灾!已自动上报联邦特遣队!请该区域人员快速撤离!】
陡然飙升的扭曲值让手环的播报内容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印象当中,秦妤只听到过让人员快速进入战斗状态的提示,没想到,手环这次居然让他们放弃抵抗,直接逃跑。
几人也确实因为手环的警报纷纷停手。
她趁着停战的间隙分出一缕意识向屋内看去。
只见房间狼藉一片,绒质的地毯上还沾有斑斑血迹,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萧清晏的还是高善亿的。
她快速扫了一眼,房间内空无一人。
倒是地面上留下的黑漆漆的大洞吸引了她的注意。
自上向下看去,坍塌的楼板从顶层一路砸到了地下,下面烟尘四起并夹带着滋滋的电流声。
她无法看清下面的情况,但手环的警报却让她不由得担心起高善亿。
再加上突然飙升的扭曲值,以及被一路砸穿的楼板,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事情。
种种反常之处让她心中一沉,这很有可能是萧清晏召唤出的旧日支配者所造成的。
想到这里,她不再恋战,直接跃身跳入了坍塌处。
秦妤消失的突然,让几人一怔,待到想要追上去时却发现他们无法进到办公室内,彷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他们隔绝在外了似的。
武东辉起初以为是秦妤耍的手段,直到手环上的扭曲值从1000升到1500,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萧清晏搞得鬼。
眼下,这层禁制就算是他也无法打破,索性只能等到特遣队的人来了以后想办法。
此时的武东辉已经没了继续打下去的念头,他看完手环后欲言又止地瞟了眼夏晚宁,似乎想说些什么。
一旁的夏晚宁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且不说萧清晏故意将他们几个人隔离开来,就算真的容他们追上去,以他们的水平也很难镇压住这种级别的异常。
夏晚宁皱眉思索的功夫里,手环上的扭曲值再次毫无预兆的上涨。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扭曲值竟然窜到了1700,且伴随着持续上涨的趋势。
根据手环的定位系统,楼板坍塌处所砸落的地下正是引发扭曲值上涨的重灾区。
想必萧清晏等人就在那里。
明明祸害就在眼前,可却只能眼睁睁看他逃走的滋味,让夏晚宁心里有些不爽。
然而很快,懊恼的情绪便被一阵难掩的晕眩所取代,紧接着夏晚宁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做一场不打麻药的开颅手术。
头颅被切开的真实感让她止不住颤栗,痛感袭上全身的瞬间,一根狼牙棒在她的脑内毫不怜惜的搅动着。
一时之间,她彷佛闻到了脑浆混杂着血气扑面而来。
她知道这是“天灾”等级的扭曲值对自身造成的影响,就算是身体素质再好的邀请者也无法避免精神屏障被不断攻破,并污染的事实。
眼前的景象慢慢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也愈发沉重,整个人化作了一个破烂的麻袋,只能毫无反抗地瘫倒在地面。
如果不能快点离开这里,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忽然,勉强支撑身形站起的武东辉闯入了她的眼底。
余光当中,他的七窍控制不住地流着血。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离开不成问题。
夏晚宁想不通他为什么磨磨蹭蹭,还不离开。
抬眼间,一个微妙的念头从她的脑中划过
他该不会是不想看到他们几个死在这里吧……?
与此同时。
武东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打开了隔绝装置。
一道泛着蓝色光晕的保护屏障快速展开,并将扭曲值隔绝在装置内,不让它们外泄扩张,以免造成更大的污染,将更多的人卷进来。
隔绝装置最高可以隔绝2000以内的扭曲值。
手环上的扭曲值已经涨到了离谱的1800,好在装置还能挺上一段时间。
如果动作快,装置可以保证他们安全撤离。
“走……快走……!”在打开装置的一瞬间,武东辉的精神受到了不小的污染,饶是如此,他还是强撑一口气叫夏晚宁离开。
夏晚宁双手撑地,正试着一点点站起来。
眼下,经他这么一提醒,让她不由得晃了一下神,几人彷佛再次回到了在联邦特遣队共事的那段时间。
武东辉是他们的队长,每每遇到危险总会挺身而出,掩护队员安全离开,并切断敌人的围堵,是他经常做的一件事。
那段时间里,几人配合默契,屡屡陷入险境却都能顺利逃脱。
他们这一队也在一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了联邦手下公认的王牌。
然而好景不长,联邦对于特遣队的定义在另一世界的侵入中,慢慢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最开始,守卫人类和明天是特遣队成立的初衷。
后来,随着灾难的加深,夏晚宁发现联邦所指派的任务渐渐偏离了发誓的初衷。
他们做的和联邦对民众的承诺完全截然相反,甚至,她从一些端倪中看出,倘若联邦继续执意如此,人类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作为执行者的他们则是帮凶。
于是,面对割裂的现实,夏晚宁等人主动请辞,辞去了特遣队的工作。
在离开之前,她向武东辉说明了自己的发现。
她以为他会和他们一起离开。
没想到,他是队伍中唯一一个明知真相,却依旧选择留下来的人。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断了所有的联系。
武东辉在她的心中被定义为联邦的走狗。
如今,让她恨了许久的走狗倒在了自己的面前,想象中的畅快并没有随之涌上心头,反倒是一股说不出的憋闷卡在她的胸口,上上不来,下下不去,难受的厉害。
“宁姐……”段晖和喻宴乔站稳后朝夏晚宁跑来。
“你没事吧?”
“没事。”她摇头,目光却控制不住的落到武东辉的身上。
段晖和喻宴乔欲言又止地对视一眼,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在告诉他们快走后便陷入了昏迷,口鼻内流出的鲜血在他的脸上胡乱的淌成了一片。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他这样狼狈。
心中的烦闷也因这一幕放大了好几倍。
“宁姐,我们……”喻宴乔的舌头彷佛打了结,说着说着自己还消音了。
虽然他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意图,但是夏晚宁还是明白了他的欲言又止。
当下,心里难受的不止她一个,他们两个在目睹了此情此景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救还是不救成为了当下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