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想到周歆歆做的一系列事情,江时谧就觉得她罪有应得,十恶不赦,可是当真的看到她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时,江时谧却又心生悲悯之心。
收起脸上和江时谧谈论出现的笑容,韩澈看向周歆歆的眼神里只剩下冰冷,只有他知道那晚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有多伤人。
更何况,自己现在躺在这里,她可也算是出了好大一份力,相比起于江时谧,韩澈实在没办法在对韩澈有任何除了恨以外的任何情绪:“我已经和我妈打电话了,马上韩家就会有人来把她接回去的。”
知道周歆歆有了安置,江时谧也就没再多问,毕竟这也算是人家的家事,她一个外人终究不好插手。
到此,城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季屿川和江时谧,带着正在想尽办法在韩清砚面前刷好感度的秦蓝回到了北城。
不过,令江时谧没有想到的是,原本以为回北城能消停一段日子,好好调整,结果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假期结束到医院上班的第一天,刚进办公室坐下,都没来得及坐热凳子,江时谧就听到办公室窗外一片喧哗。
起身走到窗边,映入江时谧眼帘的是楼下乌泱泱站着一大群人,而站在人群中央的是一列人,手上正举着大红色的横幅。
正在江时谧想要打电话问问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办公室座机铃声却是心有灵犀般的响了起来。
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接过电话,江时谧听到了对面的声音:“江院长,病人家属正在医院门口闹事,你看怎么处理?”
医闹?
这个词一下子就在江时谧的脑子里闪过,但她很快冷静下来问道:“我前几天不在不了解情况,你现在用最简洁的语言快速和我说一下为什么他们会来闹。”
对方听完江时谧的话后,随即在三分钟内将病人家属之所以出现,以及出现的目的都告知给了江时谧。
大概了解情况后,江时谧思考了半分钟说道:“先叫保安疏散门口的病人和家属,不能扰乱医院正常秩序,然后请闹事的病人家属去会议室,我亲自和他们谈。”
在保安的协助下,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倒是走得走散的散,并没有要纠缠的意思,可是拉横幅的那些家属却显然没有那么好沟通。
“你说去会议室就去会议室?就在这,当着大家伙的面,把问题解决了,谁知道去了会议室你们什么嘴脸,是你们医院治死了人懂吗!?”
面对家属咄咄逼人的姿态,护士连连退了好几步,生怕惹恼了对方。
等对方冷眼斜看着自己啐了一口回到横幅下方后,护士虽然已经吓得眼眶有些泛红,但还是尝试沟通道:“我知道您现在很激动,但是暴力没办法解决问题,我们院长请你们去会议室就是想解决问题的。”
家属又在横幅下喊了几句:“偿命,偿命”之后,带头的彪壮大哥笑了两声不屑一顾的道:“暴力?我打你了吗?我拉个横幅就算暴力了?你这小护士真好笑。”
被对方不讲道理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的护士,正想怎么继续开口,江时谧就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没事了,你先回去,我来处理。”
回头对上江时谧柔和的眉眼,护士一时委屈涌了上来,强忍着才没让眼泪掉下来,点了点头后转身离开。
而在护士劝阻家属的这段时间里,江时谧也调取了病人的病例档案,认真看了手术过程录像,虽然病人确实没能从手术台上下来,但是主刀医生的手术过程,江时谧可以肯定并没有任何错误。
并且医院也已经成立了调查小组,小组人员经过全面调查后也已经证实手术过程并没有任何所谓的人为意外,所以,责任并不在医院。
但是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医院依旧决定给家属一笔抚恤金,但正是因为这笔抚恤金,让家属认为医院这是在拿钱堵他们的嘴,所以就选择了拉横幅闹事,让医院给个交代。
露出职业的标准假笑后,江时谧走上前不卑不亢的道:“相信调查组的人员也已经把调查结果给你们看过了,我知道对于亲人的离世你们难以接受,医院也表示同样的痛心,但医院问心无愧,也请家属们不要为难医院。”
明显感觉到江时谧和刚刚护士的气场不同,彪壮大汉也是见人下菜,语气相较好了不少但还是带些痞气:“是我们为难医院吗?院长是吧?你讲讲道理,人在你们医院死的,你们是不是要负责。”
看对方完全没有要和解的意思,江时谧也没打算继续好声好气的商量下去,而是亮出了自己发现的底牌,“首先,医院并没有逃责,医院积极地成立了调查小组。
并且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医院依旧给了抚恤金,其次,我认真看了病人的病例……你们在手术之前隐瞒的病人之前的手术史吧?”
听完江时谧的话,彪壮大汉脸上表情明显一变,看向江时谧的眼神里都跟着多了几分警惕,但是嘴上依旧逞能道:“你有什么证据?别血口喷人了,治死了人就想推责到家属身上是吧,没门!”
听出对方语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强硬,江时谧就敢断定自己的推测没有出错,于是补充道:“如果你需要证据的话,我现在就能派人去各个医院找他的住院记录,只要你们不闹事了,抚恤金照样会给,否则,我也只能选择走司法程序了。”
收起脸上的蛮横,彪壮男知道自己继续纠缠下去也讨不到半点好处,只好招呼身后的人收起了横幅,然后在离开前补了句道:“抚恤金要是没有及时到账的话,我们还是会来闹事的!”
看着一行人逃离后,江时谧无奈的摇了摇头,医闹她之前的时候倒是听惯了,只是真的碰上了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不能理解家属为什么要隐瞒手术史,不理解为什么不能让病人死后太平,不理解为什么要对医院和医生再三苛责。
或许人性就是如此吧,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江时谧只能在心里如此宽慰自己。
等从医院下班后,季屿川因为公司事务处理结束的早,也就早早等在了医院楼下,江时谧一出来,就上前牵住了对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