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雪算了一笔账,除掉剧场的花费,还剩下十二万块钱,这钱不是小数目,留
按宋九尧的说法,她如果不做别的买卖,买吕家村的山地是最保险的,根据开州市未来的规划方向,那几个村子会成为城市中心,怎么买都会赚。
这事儿,还得和李景林商量,经过他的同意,她才能拿钱去投资。
于是,她忙完工地上的事儿,匆匆吃一口饭,上了农机站。
李景林的工友说,李景林没
瞿雪本不愿上他家里去,可一想到他随时都有可能下乡,买山地的事情耽误不起,还是往李家的方向去了。
巧了,才到了李家外头,便看见李母挽着一个姑娘的手,把她送出门,李景林跟
她躲到墙后头,心口微跳。
“灵丽,今天的事儿办得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本来是给小表弟补习功课的,这倒好,变成给他过生日了。”
“没事儿,婶子,我也不知道是他过生日,不然还能准备个礼物啥的。”
李母笑说“都是临时想的,他快下乡了,我心想,到了乡下,孤零零一个人,没人给他过,不如
女孩很贴心,“提前过那也是生日,景林哥,是不是”
李景林“嗯,天黑了,我回农机站,顺道送你到家。”
“行。”
瞿雪脚下踌躇不定,
她走得极快,本以为能躲过两人,没料到还是被李景林
他叫了一声“瞿雪”
瞿雪不得不停下脚步,回过头去,试图展露笑脸,“听说你要下乡了,剧场要拆石板,工友说再浇一次水就行,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正好路过,顺道想问问你呢。”
李景林往前走,“那你怎么走了”
瞿雪笑得有些僵硬,“那不是,担心打扰到你约会嘛。”
“不碍事,我后天才走,明天去看看。”
“嗯,还有山地的事儿,我想找你商量商量”
李景林给两人做了介绍。
“这是育才小学的老师,秦老师,这是瞿雪,我同学。”
秦灵丽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斯文,说话带笑,“你好。”
瞿雪“你好。”
刚才听了那些对话,她觉得这姑娘人如其名,虽然相貌平平,但是个伶俐人。
她笑了下,“我妈叫我给我妹带两件衣服,我得赶回家,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景林点头,“行,明天到剧场再说。”
他看着瞿雪的背影走远,才回视线,面色平静,“秦老师,这一回是我妈唐突了,我替她向你道歉。”
秦灵丽抿了抿嘴,“没关系,你不用这么严肃。”
“还是严肃些好,下回不要听她的话,耽误了自己。”
“我才二十,不怕耽误,要是你担心耽误你自己,我倒可以理解。”
李景林笑了下,“我一个男的,不怕耽误,只是咱俩不合适,早些说清楚,对你好一些。”
秦灵丽微滞,“景林哥,如果有喜欢的对象,可以直接和我说。”
李景林点头,“的确是有。”
“是刚才那个瞿雪吗”
他没遮掩,“是,只是她不喜欢我,咱就不要提这个了。”
秦灵丽瞥他一眼,推着车子往前走,“男人都喜欢漂亮的,是不是”
“不好说,人和人不一样。”
“那你自己呢,你也喜欢漂亮的吧”
过了一会儿,李景林才说“是,我喜欢漂亮的。”
秦灵丽骑上车子,“你不用送我了,后会无期。”
李景林原地站了一会儿,一个吁气,转身往农机站的方向走。
他退了很多步,为了瞿雪留
她实现了梦想,总该想到他了吧。
第二天,李景林下了班,
“现
李景林没有什么异议,“你预留组建剧团的钱了吗”
“嗯,预留了。”
“我明天下乡,估计有一段时间回不来,我让二晚和宋九尧带你去,有个照应,有事儿就打镇上的电话找我。”
瞿雪应下。
默默走了一段路,她出声问“你和秦老师谈上了吧”
李景林略一摇头,“没有,我跟她不合适。”
他以为瞿雪不会再往下问,谁知她追问一句“哪儿不合适”
李景林看着她,一个浅淡哼气,“别问了,哪儿不合适你不知道”
她垂着头不说话。
又走了一段路,李景林问“上哪儿吃饭,现
“行。”
两人
他跟
瞿雪回过头,他笑不出来了。
她一双眼幽幽如深潭,带一点散碎的光,“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去送送你。”
李景林滞了片刻,“难得,我都怀疑我这一趟是不是回不来了。”
她转回头,依然低垂着脑袋,“放心吧,你回得来,你命长得很。”
他加大步子跟上了她,低嗓问“瞿雪,我是不是哪儿得罪过你”
瞿雪淡道“得罪过了。”
“你说说,是怎么得罪的,要真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
“太多了,数不过来。”
李景林笑了,“是吗,这么大罪过,是不是这辈子都赎不清了”
瞿雪只是默默看他。
李景林噤声,他不知道她为何总是用这副幽怨的眼神看他,好似他真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
到了农机站,她面色仍是淡淡的。
“进去喝杯水”
“嗯。”
她答应得这样痛快,李景林原地怔了怔,才领着她往站里走。
农机站的宿舍是一栋两层的筒子楼,他的宿舍
李景林开了门,才要摸上灯绳,一只柔软的手便拉住了他。
“不要开。”
他身子一僵,动也不能动,“怎么了”
她松开手,“我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心烦”
这话落
嗒一声,钥匙被轻放
他一步两步贴过去,瞿雪并没有回避他,只是稍稍倾过身子,垂下眼,似乎有些羞涩之意。
两人就那么下巴贴额角,站了一会儿,并没有其他动作。
李景林呼吸渐重,“瞿雪,我告诉你,我和那个老师哪儿不合适,我总觉得,你是我媳妇。”
瞿雪
上一世,她就是被这一句话给骗了,跟着他到那鸟不拉屎的地儿,
昨天夜里她辗转反侧,睁眼到天明,她有钱了,可以陪着父母了,也可以跳舞了,但是她缺了最重要的人,她可以不要李景林,但是不能没有媛媛,没有媛媛,她不知道活
李景林听到了压抑的抽泣声,伸手把她揽入怀里,缓声安抚“别哭,不管你
瞿雪擦拭眼泪,瓮声瓮气说“行了,不要说那么多话。”
李景林胸腔起伏两下,“不让我说话,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静寂数秒,她推了他一把,“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景林偏头压下去。
他本来极力克制自己,手脚干干净净。
可瞿雪并不,她轻易就勾起了他的火,很快就有燎原之势。
他钳制住她的手,“你没喝酒就醉了么”
她咬牙切齿的,“你不要说话。”
这一夜,李景林得偿所愿,心满意足,搂着美人酣然入睡。
岂料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被瞿雪的动静闹醒了。
她背对着他拾衣装。
李景林坐起来,才要伸手抱她,她就一个侧身,下了床。
她跟个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男一般,“我要回家了,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去黄娟家里住了。”
李景林“谁问”
“我妈。”
他咬后槽牙默了片刻,“要说你说,我一向实话实话。”
瞿雪回过头,淡眼斜他,“随便你,不想听你说那么多话。”
“”
她打开门,早晨的风儿带着凉意,往屋子里钻,昨夜的旖旎仿若镜花水月一场空。
李景林指节摁压眉骨,默默坐了一会儿,才掀被下地,打算去找副主任,把下乡的行程往后推几天。
方婆子连着几次到农机站,都没有见过大白,逼问吕二狗,才知道大白不但上班时间不回来,连休息日都不回来了。
这回她到不着急了,关上宿舍的门,扯着吕二狗说起悄悄话来。
“你还记得原道村有个表舅爷吗,他家里有个表亲,这个表亲姓吴,本来他们家有一儿一女,这小子前两年得了痨病,死了,剩个姑娘比你大三岁,还没嫁,本来是打算招个上门女婿,没碰上好的,耽误了,现
吕二狗越听越不对,“妈,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方婆子拧着眉,“你说做什么,大白这是跟你过日子的样儿么,她生不出娃,还不安心跟你过,你还白白耽误日子做啥,早点儿离了才好”
吕二狗闷着脸站起来,“你别乱说,我和大白没到那一步。”
“你等她找到后路就晚了我跟你说那姑娘不知道比大白好多少,骨架子生得就好,还
“你介绍给别人,我现
“有好的我不想着你,我介绍给其他人做啥,咱缺那点媒婆钱”
吕二狗心烦意燥,他妈前脚走,他后脚就出了门。
这段时间,又是鸭子出栏,林晚云忙得没有时间进工厂,林白云培训了几天,用嗓过度,嗓子有些
“你咋来了”
吕二狗淡淡道“过来看看,你们这种民营制衣厂,能不能挣到钱。”
林白云听着有些刺耳,但是她懒得与他理论,平时得了空闲,他大都是和工友喝酒打牌,也不知道他来这一趟,阴阳几句有啥意思。
“厂里没有食堂”
“没有。”
吕二狗扯嘴笑,“没有我当是这里有山珍海味,你都不舍得回家了。”
林白云忍不了,“回什么家,农机站是我家么,过年的时候你都不愿意我留
回不回有什么差别,反正也是自己一个人做饭,自己一个人吃饭。
“我说不让你不也留
林白云提不起劲儿和他吵,便道“我喉咙哑了,就不留你说话了。”
吕二狗心里不痛快,面上也不好看,“大白,你这意思,是不是咱俩就这么算了”
她也不看他,淡道“算了就算了。”
“这是你说的。”
林白云不说话,拿着汤勺划拉那锅汤水。
如果真和吕二狗掰了,她不知道自己的路子
太阳歌舞厅,六子拿着请柬派
“尧哥,光临大驾,非常荣幸”
宋九尧打开请柬,看到新娘子的名字,“吕江花”
“对,吕江花,是不是很好听”
宋九尧似是而非点个头,又摇一下,“还是吕家村那个,没换”
六子嘿嘿笑,“尧哥,你看看我这条件,有一个都不错了,哪里还能换,放心,我教育她了,她不敢乱说话。”
“那就好。”
“那你得带着二晚上我家喝喜酒去。”
“去,当然去。”
六子舔着脸,“尧哥,那车,借我开去吕家村接亲呗。”
宋九尧点头,“二晚厂子里有红绸布,我给你装上,到时候让阿平给你开车。”
“好嘞”
当天,宋九尧就把大红包给到六子手上。
六子接过去,嘴上假意客套,“急啥,到时候再给呗。”
这是太阳歌舞厅的规矩,一般要大婚的,宋九尧都会提前给一个大喜红包,就是为了让他们办喜事宽裕些,不用束手束脚。
大白
“二晚,咋大晚上的过来了”
林晚云“没事儿,歌舞厅的六子结婚,我们过来装一下红绸布,你累了,回去睡觉吧,晚上不要做衣服了,光线不好,小心你眼睛瞎。”
林白云笑了下,“知道了,我正想和你说呢,前几天张婆子和马凤”
当着宋九尧的面,她及时刹了车,“张婆子和二嫂过来了,说要找活儿,我跟二嫂说,现
林晚云摆手,“不管她,你就说不招了,有事儿直接找我来,看她有脸来么。”
林白云往下说“张婆子也凑热闹,我本来想打
林晚云一想到张婆子那张碎嘴就烦,“她真是什么热闹都不放过。”
“可不是,还说扫厕所是苦力活,不包吃她就吃亏了,还让我留一楼的宿舍给她。”
林晚云扶额,仰天长叹,“怪不得我妈说,这个张婆子,路过粪坑都得使劲吸一口,不然都觉得亏得慌。”
她这个表情动作,还有这一句话,把宋九尧都给逗笑了。
“哪家婆子,这样厉害”
“当然厉害,是我们村大榕树底下的情报骨干,你见过的,当初我
宋九尧隐隐记得有这么一个老婆子,那一天,他远远看着站
那婆子站
林晚云抱着脏得掉毛的狗站
那婆子看见他,说了一句二晚,你对象来了。
他没有反驳,林晚云也没有。
那婆子又问什么时候定亲。
二晚气势十足,回了这么一句话。
“快了,他
宋九尧顺着这句话往下想,心里微痒。
她抱着脏兮兮的狗往歌舞厅走,气喘吁吁,还拌了一脚。
她给狗起了一个名儿修行。
她还把工资给弄丢了。
要定下林二晚,五六万,他是不心疼的,看到她穿着那条剪破的裤子,蹲
林二晚就该扬着下巴,说,我是你爹
她不该受这样的苦。
这会儿,辞别林白云,林晚云就是扬着下巴,跟他说“张婆子还上咱家来,说给二姐介绍林家村一个老光棍,被我给撵走了。”
宋九尧眸子幽深,“撵她做什么,往后没人敢上家里给二姐说媒了。”
“她说的那是媒么,她那是把人往火坑里推。”
他张开臂膀搂上她的脖子,把她往怀里带,缓声说“人的力有限,你是厂子负责人,最该想的是怎么做好衣服,怎么把衣服卖出去,张婆子那些人,交给别人应付就行了。”
林晚云环上他的腰,仰着脸,“交给谁啊”
宋九尧停歇片刻,方笑了声,道“阿平脑子一般,账做得那么费劲,我为什么还一直让他来做”
林晚云顿了下,“因为他细心,就算费劲,他能沉得下心来,把账做好。”
“这是其一,他这个人指缝得紧,六子他们想要从他手里扣点钱,难,每个月一到时间,他就惦记着把钱存进银行。”
林晚云笑嘻嘻说“怪不得歌舞厅到现
她又悟过来了些,知人善用,一物降一物。
她和大白都不好出面管人,得找个面生的厉害角色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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