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云最终完成了她的媒婆梦,二爷爷家一个小子和踩云朵的一个女工看对了眼,处了两个月对象,就派
但阿平依然是个老光棍,他谁都没去见,和宋九尧回了码头,兢兢业业做他的事儿。
一回两回,再到三回,林晚云也断了给他介绍对象的心思。
刘川屛被抓了,赵贤身子好转了些,不再
林晚云偶尔会去歌舞厅转转,和四年前相比,歌舞厅扩大了些,来玩儿的人也多了许多。
以前她爸爸就跟她说过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开厂子以后,更深切知道,人来人去,有些人只是过客,留
赵贤阿平和六子呆
这些都是过命的交情,就跟家人一样的存
宋清枝不知道
每个人都很忙,没人有闲工夫去搭理她,就连宋清连,也已经好久没联系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临近过年了。
赵如意
临近过年,能回家的病人都回家去了,医院有一些冷清,林晚云去拿药,碰上了顾安源。
看着那背影,大冷天的,她鼻子一阵阵
顾安源回过头,目光一顿,倏忽之间笑了起来,“这不是林厂长吗,上医院干啥来了”
林晚云走过去,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我姐家孩子
顾安源难掩喜色,“我家媳妇生了,第一天当爹。”
林晚云僵滞
“生了个小子,六斤七两。”
“那真好,恭喜恭喜。”
“我倒想有个闺女,咱没那命。”
这个时候,她该喜气洋洋跟顾安源道喜的,但是她笑不出来,只摆摆手,“你先忙,我去拿药了。”
顾安源并不是他的爸爸,他生了一个儿子,他说没有闺女的命。
“林厂长留步,你厂子是建
林晚云以为她要问山地的事儿,“是啊。”
最近半年,来找她租借山地建厂房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那里有一个姓宋的大叔吗五六十岁的样子,卖鱼的。”
林晚云有些迷糊,姓宋,五六十,卖鱼的,可不就是她公公宋世邦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我爸,我们家是住
顾安源笑了,“是吗,那真是巧了,今天我媳妇走
他竖起大拇指,“真是好人,我家的救命恩人,过两天我一定登门拜访。”
林晚云“也不一定是他,我回去问清楚。”
“行,你给我留个电话。”
“好的。”
林晚云回到家一问,还真的是宋世邦。
“大冷天的还出去网鱼卖鱼,咱家又不缺吃少穿的,你
“我也不想卖,大冷天的,又要过年了,总有些吃不起肉的,我就放着,谁要拿谁拿。”
她话里有些抱怨,“你要是病了多不划算,再说,你这么勤快,显得我更懒了。”
公爹
“这几天你要不去养殖场,就老实
“有啥好谢的。”
“叫你呆着就呆着,万一他来了看不见你,以为我虐待老人,你不愿意
宋世邦只好应下,又道“明儿我上集市备点年货,咱就等着过年了。”
林晚云真是服气了,“我那么多员工,我还得给她们备呢,宋九尧也会带回来,用不着你上集市去买。”
她到厂子里,先给顾安源去了电话,又给宋九尧挂过去,如此这番,把宋世邦说了一通。
宋九尧“他就是闲不住,你不用管他,他闲着还闲出病来。”
“顾安源要上家里来,你早些回来吧。”
“行,二爷爷家那老八,你做的媒,不是说腊月二十六结婚吗,怎的又改了”
说到这个,林晚云更是一肚子牢骚。
“老公,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就是没有做媒婆的命,老八送礼钱的时候,喝了点酒,和他大舅子吵了起来,大舅子嫌他家礼数不周,自己妹子委屈,老八说大舅子是想卖妹子挣钱,这会儿闹僵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结成亲。”
那一头的男人
林晚云有些呆滞,“为什么呀”
“要真成了,以后闹的日子还多,他们干一回仗就过来找你,日子过得好是他们的,过不好就是你媒婆乱保媒。”
林晚云头皮
宋九尧不认账,“我啥时候跟你吵架,哪一回不是你跟我吵。”
“我就是太好说话了,等过年见到老舅娘,我非得跟她说说你的毛病。”
过年前三天,顾安源提着东西上了宋家,对宋世邦表达了谢意,还说要让他儿子认宋世邦做干爷爷,认宋九尧为干爸。
宋九尧拒绝了,他说他爸早年已经认了干儿子,认多了,怕是对顾安源家儿子不好。
顾安源没强求,围着火堆,和宋家人吃了一顿饭。
林晚云不怎么说话,每看顾安源一眼,她都仿佛看到了爸爸的影子。
送走顾安源,她和宋九尧往楼上而去,天气冷了,离开了火堆,总是叫人瑟瑟
“老公,咱爸的干儿子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没有什么干儿子,我就是说给顾安源听的。”
林晚云以为因为顾安源太像她爸爸,他才不想和顾安源走得太近,便道“其实认了也没什么,合作共赢嘛,我觉得跟顾安源走得近一些,对你对公司还是很有好处的。”
宋九尧压着眼看她,“你跟我说,他长得像你爸爸,他要是你爸爸,我又认他儿子做干儿子,你说我像什么”
林晚云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像什么呀”
他轻轻提气嘴,一个哂笑,“像不像一个畜生”
林晚云回过味儿来,忍不住拍他一掌,“你还用像么,你就是个畜生。”
如果她是顾安源女儿,他一认了干儿子,她就是他干女儿,可不就是一个畜生。
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她哪里想得到,宋九尧是一个道德底线还挺高的人。
“他不是我爸爸,你放心吧。”
宋九尧默看她一会儿,悠悠转眸,望向冬日的厚重山林。
“他不是,我爸救了他儿子,他和我家走得近了,看见我一直打光棍,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
宋九尧回目光,“我要是生个闺女就好了,生个闺女我就让你做我女婿。”
他看向她,“瞿雪和我说的,这些玩笑话,顾安源经常说,一说就是十几年。”
林晚云嘴角的笑消失了,她呆呆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我坐牢出来,还是光棍一个,我爸见了他,说起老光棍儿子,愁云不散,顾安源那一年才生了老二,他说,我本来以为老二是个闺女,谁知道又是个小子,能咋办,宋九尧就是做不成我女婿,我又舍不得叫他做别人女婿。”
一个短促的笑落
林晚云一时失语,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这两天,她又默默算了一回,就算把一个山头还给村里,
不过多走一遭艰难路,多了宋九尧这个老公,这会儿的林晚云,觉得不算亏。
这一个年,宋家热热闹闹的,因为住的地儿大了,宋清连带着一家子
宋清枝不过是初二那天回来吃了一饭,她最终没有和老浓离成婚,只是分居了一段时间。
没有好工作,也没有房子,长得也不咋好看,更不敢回家闹着分房子,她只好认命,等房子起好,又灰溜溜回去和老浓过日子。
大年初四,宋九尧带着林晚云,丢下儿子,到歌舞厅热闹一回。
赵贤和大白不一样,两口子上哪儿都要带着闺女,即便是喧闹的歌舞厅,也要带上没到四个月的赵如意。
歌舞厅大多数人都当了爹,六子的儿子也满一岁了。
只有阿平一个人,还是万年老光棍。
林晚云凑到宋九尧耳朵边,“老公,你没有问瞿雪,阿平什么时候能结婚吗”
宋九尧眼尾漏了丁点光给她,“她说没印象,估计要光棍到老死了。”
“不会吧,要么,你去问问他,他是不是哪儿不行。”
宋九尧闻言,眉心陡然一拧,腮帮子动了下,“又胡说八道。”
她满不
他磨牙,“你敢。”
这个当口,大白从厨房端出一竹筐的下酒菜,炸花生米,炸酥肉,炸虾饼,炸芋头。
男人们端起酒,举杯庆祝新年。
六子“大黄没跟过来么,这么多骨头,让它来啃啃。”
宋九尧“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刚才还
“天儿冷,估计
赵贤哼一嗓子,“大黄都胖成啥样了,当初我从庆山回来,它瘦得跟啥似的,一阵风都能吹倒。”
六子笑说“二晚捡回来的,说它不吃肉,名儿叫修行,把咱尧哥给听乐了,他说哪有狗不吃肉的,修行也不吉利,就改名叫大黄了。”
阿平“那可不,尧哥丢一块肉骨头到地上,它吃得比咱们还狠。”
赵贤嘿嘿笑,“我不
宋九尧指节
林晚云拿手捂着半边脸,一双漂亮眼睛提溜着,欲语还休的样子。
“啧啧,二晚还会害臊了。”
“谁不会害臊,就你不会害臊。”林白云端起一个碟子,“二晚,这是你最爱吃的虾饼,还热着,快点儿吃。”
林晚云接过来,却是没有拿虾饼,而是把碟子放到饭桌上,“先放着吧,我还不饿,待会儿再吃。”
宋九尧稍稍转眸,一道光撇到她脸上。
“你家啥时候吃的年夜饭,这会儿还不饿”
她捂着半边脸的手搓了搓,“嗯,我今晚吃的多。”
宋九尧把手搭过去,绕过她肩膀,抓上她那捂着脸的那只手,拢
林晚云眸光陡然一敛,像是被人触了雷区,警惕十足,“没有啊。”
“没有”他凑近了,与她
林晚云定定看他,嘴角微颤,“没有。”
宋九尧一手压制她,一手捏
林白云“干啥呢”
两人无声对峙,林晚云突然张嘴,对着宋九尧的虎口咬了一口。
宋九尧一下子就松掉了她。
倒也不痛,只是她突然来这么一下,他小小惊了一下。
宋九尧脸上不怎么好看了,“你咬我”
林晚云有些心虚,耷拉着眼,“谁让你掰我嘴的。”
宋九尧抹他虎口那点口水,腮帮子动了下,“你等着挨揍。”
她面露不屑,“今儿是初四,初五之前不能开皮,你忍着吧。”
他吁一口气,“吃饱些,今年忍不到初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