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苇杆来的是承安地区供销社,跟平德县所属的承平地区是两个地区,
刘二喜几个还挤兑赵仙枝呢“赵组长,你天天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咋一卸车就想起我们来啦。你们这半边天是不是要塌呀”
“革命分工不同,这个时候再不用用你们,我怕你媳妇嫌你没用,直接把你给蹬了。”赵仙枝的话张口就来,倒把刘二喜说了个大红脸。
人多力量大,没用两个小时,三大车苇杆就全都堆成了高高的苇垛,看的赵仙枝合不拢嘴“这下好了,就算是都用苇杆也能抵一阵。”
安宝玲却觉得不能放弃用麦秸“我倒觉得用麦秸编装饰挂和小东西顺手。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批苇杆送来呢,这些还是留着编席吧。”细水长流才是过日子的真谛。
“这个好说,你们回去准备钱,咱们得先把帐给人家结了。”陈秋生过来提醒赵仙枝。
“红翠呢”赵仙枝就让人去叫红翠。原来从去年开始,编席组因为赵仙枝要不时自己出去采购苇杆,还要每月给妇女们
本想让张翠萍管帐,张翠萍却自己推辞了,最后是红翠跟姐姐红玲学了一段时间,成了编席组实际上的会计,得找到她才能拿到编席组的钱。
不一会儿,回到生产队的陈秋生,已经跟来人把帐算明白了三车苇杆一共三万五千斤苇杆是三百五十块钱,三辆车的运费倒要九十块钱,加
算完帐打头的陈姓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陈队长,咱们都姓陈,五百年前是一家。今天没提前打招呼就把苇杆送来了,是老哥没把事儿办明白。按理说应该提前让你们生产队有个准备,可是领导催的急,老哥也没办法”
陈司机时常跑乡下运货,自然知道现
可领导当时催着他们快来平安庄,免得别的地区送的苇杆抢先,还特意交待必须当场把钱拿到手,陈司机不得不跟陈秋生论起本家,希望他能别让自己为难。
不想让自己为难,那就得让陈秋生为难,陈司机有些说不下去。不想陈秋生微微一笑“应该的,应该的,老哥能把苇杆给我们送过来,就省了我们大事儿了。”
“红翠。”陈秋生向外叫了一声,红翠便大大方方进来了,对着陈秋生脆声声的说“队长,我已经准备好了。多少钱”
难道这是平安庄的会计陈司机三人着意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姑娘,便见人站的板板正正,圆团脸白白净净,杏核眼黑漆漆目光不斜不散,耸
最让三人诧异的是,姑娘一身衣裳有成新,一个补丁也没有,跟他们印象里的农村姑娘大不一样。
平安庄的人日子过得这么好吗
回想一下,他们来到平安庄见到的社员,不管大人小孩子,还真没见几个身上有打补丁的,陈司机不由对红翠说她已经准备好的话,信了分。
陈秋生已经告诉完红翠钱数,红翠问了苇杆的斤数,一斤要多少钱,运输费一车是多少钱,自己用算盘噼噼啪啪打了一遍,笑吟吟对陈秋生说“一共四百四十块钱,对吧”
陈秋生满意的点头“对。你这算盘打的越来越好了。”
红翠被他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并不见扭捏之态,从自己背着的挎包里掏出一沓钱来,十指翻飞数出四十四张来,往陈司机面前一递“请你数一下,看对不对。”
陈司机接过钱来点了一下,自然一分也不少,感激的向陈秋生赔着笑脸说“兄弟,这回是老哥承你的情,等下回你去承安地区,只管来运输队找老哥,老哥好好招待你。”
客气话人人会说,陈秋生不光说还做了,那就是死活不让三位司机饿着肚子离开平安庄,好好的招待人吃了猪肉炖粉条,外加实实惠惠的白面馒头,又让三位司机震惊了一小下。
陈司机很感慨的说“兄弟,你们平安庄的日子过得可真不错。”
陈秋生一向谦虚“我们也就这两年日子才好过一点儿,以前也不行。”
陈司机便把他拉到一边,小声问“兄弟,你说你们这粉条是自己漏的,老哥想厚着脸皮跟你换点儿,行不”
这就让陈秋生为难了“老哥,你也知道现
“老哥也不跟你换多了,有个二三十斤就行。主要是你们这粉条抗煮,吃着也劲道,比我
出门常跑外的司机,说出来的话实
不过陈司机虽然能说了些,却不是占人便宜的性子,
等陈秋生把钱捡起来想再给人塞回车上的时候,汽车已经跑出去二里地了,哪里还能追得上数了数手里的钱,足足有四十块,陈秋生便知自己刚认下的这位老哥,并不是随随便便给自己这些钱的。
别看刚才只有陈司机自己开口要粉条,会办事的陈秋生,自然不可能真的只给他一个人,而是三位司机每位二十斤。六十斤粉条四十块钱,跟齐卫东从平安庄拉走时差不多价格。
“红翠,叫你姐过来一趟。”陈秋生跟红翠说了一声,自己先回生产队等着给陈司机他们的粉条自然是生产队的,当着陈司机的面说是自己家留着吃的,不过是怕他狮子大开口。现
编席组有了三车苇杆,赶订单的速度自然快了不少,有赵仙枝张翠萍等人看着,夏菊花便把重心仍放到粉条厂的建设上。
当然,平安庄生产队的漏粉房,现
好
而有了前五队长的前车之鉴,平安庄大队的人更听招呼了,夏菊花说让大家配合薛技术员的工作,大家都争着抢着完成薛技术员的指令,冷库很快便成型了。
部队运来的头一批红薯,足有两万斤,放进去十来天,都没
想想把,祖祖辈辈一到春天,就不得不眼看着腐烂、扔掉的红薯,现
所以到后来,都不用夏菊花天天盯着,社员们每天都自觉到薛技术员那里领任务。而夏菊花近几天确实也没有时间盯
就
没办法,一听小满叫疼,刘志双就两手哆嗦的把不住方向盘,根本开不了拖拉机,夏菊花只能让他坐到车斗里扶着小满。
当时一起坐
夏菊花抱着装孩子衣物、褯子和小满换洗衣裳的包袱,对孙招弟的话不以为然“以前咱们那是没条件,现
王凤会不会有意见,夏菊花当然想过,可她还是做不出拿一条幼小生命冒险的事儿小满这一胎养得比王凤怀乐乐时更好,七个月时肚子就赶上人家九个月大了,夏菊花很怕到时胎儿过大引起难产,那时再上医院可就来不及了。
这样的判断自然不能当着孙招弟这个亲娘说,否则车斗里就不是小满因为太疼的哭声了。跟着一起坐
孙招弟当然知道医院的大夫水平比接生姥姥高,刚才那么说也是怕王凤心里别扭,现
等到了医院,大夫宣布胎用过大还有些胎位不正,孙招弟除了担心闺女外就只剩下对夏菊花的感激了这要是闺女嫁进别人家,别说进医院生孩子,就算是接生姥姥都未见得请现
可是闺女呢,刚一
如果是
好
孙招弟的外孙子,还得管安宝玲叫一声三奶奶,她哪能不同意不光同意,还当天就送来了丰厚的催奶礼两个早做好的小棉被,二斤红糖和三十个鸡蛋。
编席组其他人送的催奶礼都不薄,大队部的干部们、各生产队长听说夏菊花又得了个孙子,也都纷纷由家中主妇送了催奶礼,夏菊花自然没去大队部,而是留
因大家一直问小孩子叫啥名,夏菊花便让刘志双快点儿给他儿子取名,结果刘志双又耍赖“娘,乐乐都是你给起的名,为啥我儿子你不给起名”
念
不想刘保国又不乐意了“弟弟妹妹都有小名,就我没有。”
夏菊花只好说“你有小名,就叫保保,因为你现
刘保国把“保保”听成了“宝宝”,觉得自己一名小学生天天被称为“宝宝”,的确有些丢人,总算消停下来。
说话之间,刘志全已经带着一辆卡车回到了平安庄,原来他的岗位已经确定到省供销系统采购科,人家也给他分了一间不到三十平米的筒子楼,并特意派了汽车给他搬家。
待遇不可谓不好。
就是来的有点匆忙。王凤就埋怨刘志全“你也不说往家里捎个信儿,我好准备准备。”
自己都走半个多月了,王凤还说没准备好,刘志全便知道媳妇这是不想离家。可他这半个多月只有一个人
为劝王凤下定决心跟自己去省城,一向嘴笨的刘志全,把省城如何如何好,省供销系统的领导如何照顾自己一家子,听说王凤
“我去了真能去供销系统的幼儿园上班”
就连夏菊花听了也有些觉得省供销系统的领导,是不是给的待遇太过了“连凤的工作都安排了”
刘志全便有些得意“上次顾副主任
此时也有合同工之说,不过管理和待遇与固定工没有太大的区别,一般都是没有正式编制,又要安排人才会用合同工的名目而已。
“那凤去了可得好好干,要是能转成固定工就好了。”王凤的娘本来还担心,闺女跟姑爷去了省城没了入,会被姑爷嫌弃,没想到说有工作就有工作了。
夏菊花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顾副主任再打个电话招刘志全兄弟两个都进供销系统已经算是破格,人家又给王凤安排工作,可能是看
管是补偿,自己也不能接受的这么心安理得,得向人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没等她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刘志全那边就说“娘,顾副主任说,这次派车来给我搬家,一来怕我的东西多,二来也是要请你顺道去一趟省城。”
让自己去省城夏菊花的些疑惑“没说啥事儿呀”如果是急事,应该打电话到齐小叔那里,再由齐小叔通知自己,那样更快一些。
刘志全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夏菊花便没再问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有数,顾副主任不肯主动告诉他原因,他是没那个胆子问人家一个为啥的。
欠的人情太大,别的人要求就不好拒绝,夏菊花只好跟孙招弟道歉“按理说我也该伺候小满月子,可”
孙招弟当初请假伺候月子,就是怕夏菊花太忙顾不上伺候,此时自然不会跟夏菊花攀比“人家省供销社领导找你,肯定是大事儿,家里有我呢,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得到孙招弟的支持,刘志双两口子更没有意见,夏菊花便开始安排大队的事儿。好
所谓安排,无非是粉条厂要按薛技术员的要求加紧建设,编席组的订单要盯紧质量,各生产队不能误了农时,还有各社员家里的养鸡计划要抓紧实施。
薛技术员那里夏菊花还是有些抱歉的人家是因为自己一个电话来平安庄大队的,结果自己
不过她特意拜托李长顺,要时不时给薛技术员镇一下场子,别自己不
“你身体能受得了吗”夏菊花有些担心的看李长顺的伤腿“你白天过来看看就行,粉条厂就搭了个帐篷,铺了一层床板。现
李长顺不
夏菊花就便想起安全的问题,又叫过刘力群,让他每天晚上带着民兵巡逻一遍。最后刘力群干脆建议,每天晚上派两个民兵到粉条厂值班,就不用李长顺给薛技术员做伴了。
这个主意可比让李长顺住帐篷更让夏菊花放心,当即点头同意。李长顺知道他们都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也就没再坚持,不过却向夏菊花保证,他一定会看好五个生产队长,不会再出现前五队长那种事儿。
常会计那里同样要嘱咐到上一次缺钱之后,夏菊花提出的重新增加投资,最终还是全大队都通过了,按照原来的出资比例,各生产队和大队追加了一倍的投资,应该也够把粉条厂需要的机器都置办下来了。
因不知道顾副主任叫自己必须到省城的用意,夏菊花还想感谢一下人家,觉得最好的礼物还是酸辣粉。好
送行的人不少,见夏菊花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无不冲着夏菊花摆手道别,好象搬走的不是刘志全两口子,而是夏菊花似的。只有王凤的娘家人,冲着坐
“婶子,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