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的俊逸少年站
他不动,其他人也不敢妄动。
站
这位芝兰玉树的秀逸少年,便是成徽帝的嫡长子盛景曜,六岁便被封为皇太子的国之储君。
他满十岁之后,成徽帝逢大朝会必将他带
太子深得成徽帝信任,地位坚若磐石。这一年,成徽帝携皇后与公主、皇子巡视湖广,命皇太子留京监国。
外人只看得见这些,殊不知少年心中却很是委屈妹妹跟弟弟都随父皇母后出宫去了,自己却只能留下,他也很想去啊
面无表情地回到东宫,盛景曜便一头扎进书房。
从书架深处挖出自己的“宝盒”,回到桌案之后坐下,他从打开的盒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将
这是一面绣着猫儿戏蝶的帕子,小小的一方,显见是孩童所用。盛景曜的这个宝盒中放的都是些老物件,这条帕子,他也
他拈着帕子出神不知道父皇母后此行是否顺利,不知道那位二小姐好不好想到母后,又有些愧悔。
三月御驾南下,过江南再到湖广,最终一站为两广总督府,帝后一路走走停停,七月方至。
盛临煊带着妻儿直接便住进了荣凌云
是日,沈珺悦与郭慧
沈珺悦感叹着“那一年,瑜儿还
“是啊,她爹到现
沈珺悦笑起来“荣大人也是心疼女儿。”
瑜儿便是小草儿,荣凌云与郭慧的长女,大名荣瑜。两年前嫁给了郭慧的侄儿,前段时间娘家与女儿具有信来,报称女儿有喜了,算算时日,再过两三月便要生了。
说完了荣瑜,不免又提到了其他的儿女。这些年,荣凌云夫妻俩除小草儿之外,陆陆续续又生下了一女二男,分别是今年十四岁的次女荣琬,以及十二岁的荣珞与八岁的荣琤两个小子。
“眼看着如今琬儿也大了,有上门探问的,她爹便说这回说什么都不能让女儿离家太远,得慢慢看着来。”郭慧摇头笑道。
沈珺悦却听了进去,只面上仍不动声色,随她笑道“不过两年多未见,琬儿出落得愈
“要论品貌,谁及得上公主,公主如今也有十三了吧”
“是,”说到自己的女儿,沈珺悦却只想扶额“被宠得不像样了,整个儿是只皮猴儿,她要有琬儿一半的乖巧,我与她父皇便不用这么愁了。”
“娘”说曹操、曹操到,沈珺悦才说到絮儿,便见她挽着荣琬的手,一对娇花一般的小姐妹笑着从月洞门那边过来。
撇去明媚娇丽的絮儿不提,那与她站
荣瑜长相肖母,荣琬长得却像父亲,原本荣凌云的长相便偏阴柔些,如今她一个女孩儿倒将这副样貌继承得恰到好处,这样的相貌配上她的行事,十分出。
沈珺悦很喜欢琬儿,不止是她喜欢,絮儿也喜欢这个小姐姐。
“娘,你看,琬姐姐送给我的这个荷包太好看了,是她亲手做的,这味道还特别好闻”絮儿一走近,便扒着沈珺悦坐下,又将一个荷包从袖中取出,对着沈珺悦献宝。
沈珺悦接过那荷包细看,见那上面不论是花样配色还是针线功夫都是顶好的,便也点头夸赞道“琬儿实
荣琬向沈珺悦与郭慧行了礼,被郭慧招呼到身边坐下,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娘娘与公主谬赞了。”
“琬儿姐姐太谦虚了,”絮儿将那荷包拿回来起,撇嘴叹道“你这个真的很好,我做的他们连我绣的是什么都认不出来,唉”
沈珺悦一指轻戳她额头,好气又好笑道“还好意思说”
絮儿却是个皮厚的,还反驳道“我便是没有这个天赋,学的时候我也很认真的可针线都不听我使唤,我能怎么办”
一句话说得众人笑起来,沈珺悦一边摇头一边道“你呀你”
郭慧便
絮儿便立刻瞪大一双眼睛,对沈珺悦道“娘你听听,荣夫人都这么说,您就别让我再拿针线了”
这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样子惹得沈珺悦手痒痒,忍不住又戳了她两下。
怕沈珺悦真对絮儿生气,郭慧忙转移话题,问絮儿道“你们两个过来了,团儿跟琤儿呢”
絮儿转过脸来道“两个小家伙
说着又气愤地向沈珺悦告弟弟的黑状“娘,团儿越来越不像话了,见到我都不叫姐姐了”
团儿今年才五岁,原本絮儿出生后,盛临煊欢喜于儿女双全的同时,也真的不欲沈珺悦再生了。
谁想他谨慎了几年,一朝忘情,不小心又
团儿的性子结合了父母两人,聪慧知事,原本很得他姐姐絮儿的宠爱。只是絮儿喜欢把弟弟当娃娃打扮,团儿却不愿意从她,故而渐渐地姐弟两个便常有口角之争。
絮儿有时候哄不好弟弟,不耐烦起来便直接动手,凭借年龄优势,总是
两个小的时常闹腾起来,沈珺悦早已习惯,如今听了絮儿的告状,也只是斜睨了她一眼,轻飘飘道“想让弟弟喊你这个姐姐,你像个姐姐的样子了吗”
絮儿当然不认为自己不是个好姐姐,于是便不依地挨着沈珺悦打滚撒娇“娘”
“好了好了,”拗不过女儿的软功夫,沈珺悦只好道“回头娘说他便是,只是你也少些捉弄你弟弟。”
教训完女儿,沈珺悦又向郭慧不好意思道“让姐姐见笑了。”
因两个姑娘
晚间沈珺悦与盛临煊歇息时,却与他提起了荣琬。
皇太子盛景曜已经到了择妻的年纪,因他太子的身份,盛临煊自儿子十三岁后,便与沈珺悦商量过要给儿子选太子妃的事情。
沈珺悦当时听了,可是也没怎么上心,主要
谁知不过转眼间,儿子便过了十五岁生辰,盛临煊又与她提起儿子的婚事,这回她便重视起来了。
照盛临煊的想法,现
这话沈珺悦听着有理,故而从去年底至今,便很是留心王公大臣家的女孩子,甚至
太子妃的位置谁家不眼热,眼看着太子到了适婚年龄,那些夫人们心里明镜似的,早都盯着那个位置,无不梦想着自家能出一位太子妃,乃至将来的皇后,那将是何等光耀门楣的幸事。
然而沈珺悦
沈珺悦也不是的家长,关乎儿子自己的终身大事,她
谁知赏梅宴过后将盛景曜召来问他意见,他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待她再问,他便直接道没有看见哪个合心意的。
沈珺悦与儿子关系自来亲近,看盛景曜这样的表现,沈珺悦自然不能随意定下哪一家的女孩子。她与盛临煊幸福美满,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挑一个喜欢的姑娘,同样拥有美好的感情。
再加之“盛家出情种”的说法,沈珺悦一方面不想因为她现
比如盛临煊当年,若非前皇后周馨岚本就出自他所厌恶的周家,以及她自己犯下的种种恶行招致盛临煊的厌恶,要是换一个端庄贤良的皇后,那么即便盛临煊再爱自己,可是他们大概也走不到如今这样的圆满。
所以沈珺悦对儿子择妻一事十分谨慎。又因这件事情实
只盛临煊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笑,偶尔会颇不负责任地说一句“既他自己也说不出个好歹,那便选个合适的人家就好了罢,横竖好人家的姑娘总不会差的。”
毫无建设性,让沈珺悦只想翻个白眼给他看。
但是年底盛景曜便满十六岁了,太子妃的人选总得选出来,故而沈珺悦
“也许处着处着就喜欢上了呢”这是盛临煊宽慰她的话。
她也想着,要是儿子没有心仪的女子,实
只是没想到这趟南下,她所有的烦恼都迎刃而解了。
两人躺
盛临煊被她那根手指扰乱得有些走神,口中随意附和道“既然你也喜欢,那便把她定下来吧。”
“哪里就这样定下了,这会儿提起荣大人心中定然不愿意,”沈珺悦改画为戳,又道:“今日与郭姐姐闲聊,她说起荣大人不儿远嫁,这却是我们的机会。”
她抬起头“皇上,要不您这几日便给荣大人透个话儿,让他知道您要调他回京吧,等他们一家人回到了京城,再与其商议曜儿与琬儿的婚事,这样也不会让荣大人误会您是为了儿女之事故意调遣。”
盛临煊轻笑一声,拿住她那根仍戳
“这不是担心夜长梦多么,”沈珺悦抽回手指,揽抱住他的腰,将头靠
“你便那么肯定曜儿心悦琬儿”说到这个,盛临煊也起了些兴趣。
“原本絮儿来说她哥哥偷
“因了絮儿这个插曲,此次我们离京之前,我便特意找了曜儿说话,
说着忽然轻哼了一声,扭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曜儿如今像你,心里会
盛临煊好笑道“儿子心里会
“他是你的儿子,自然是像你的”
两人又打情骂俏了两句,沈珺悦才继续道“只儿子还没你这样老道,一听见人家荣二小姐的名号,便有个不自觉的小动作被我看出来了这孩子,既然心仪人家,怎么不想着怎么将人娶了来,反倒装得没事人一样”
盛临煊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沈珺悦还
盛临煊却越想越不对,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若他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应该能很好的
他看着沈珺悦的头顶出神,又听她
盛临煊心情复杂,儿子聪明是很好,可是当他把这种聪明用于自家人身上,尤其是用
还有悦儿,他听着她对自己的嘱咐,要如何对待荣家,回京之后又要如何安排,等等等等,语气中的雀跃如此明显。
罢了罢了,还是不告诉她,也许儿子是故意让他妹妹看见那个属于荣二小姐的手帕,故意让她知道他对人家姑娘有意,就等着她这个憨娘入套呢。
第二日,盛临煊便与荣凌云说起,有赖于他这些年的辛劳,辗转多地整顿吏治,清理地方弊病,如今已经卓有成效,他将另派可靠官员来湖广接手,让荣凌云回京入朝。
京城是荣凌云的根,能回去他自然没有不乐意的。如今儿女渐大,能回归京城安定下来,亦是好事,故而欣然领命。
七月底,御驾北归,路经其他州府亦不作停留,一路向北,
当夜宮宴结束之后,沈珺悦去安顿那个
昨日帝后回京时,盛景曜出城外相迎,回宫后又恐父母长途赶路疲劳,故除陪同父母弟妹用膳之外,怕打扰他们休息也没过多叙话。
昨夜他辗转难眠,今日便自己来找盛临煊坦白了。
对上父皇洞若观火的眼神,那种羞愧的感觉愈
他低着头,只觉自己无颜面对母后,更对不起父皇对自己的栽培,觉得自己让父母失望,心中难堪,原本白皙的面皮也隐隐涨红。
盛临煊看着这样的儿子,心中各种情绪翻腾。他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脚步停下的时候,所有的情绪也都消化无踪,只剩了唯一的感慨。
他俯身扶起盛景曜,拍拍个头已然快与自己齐高的儿子的肩膀,感叹道“我儿长大了”
这一夜,父子两个交心说了许多的话。
及至沈珺悦回来,问他们
盛临煊便从善如流,和颜悦色地让儿子回去,自己则搂了沈珺悦回寝殿。
她的悦儿简单纯粹,也容易满足,盛临煊舍不得她受到任何一点点伤害。便让她做个快乐的母亲吧,她
三个月后,理国公携全家回归京城。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节,沈珺悦又往各家
给太子选妃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受邀的这些贵夫人们个个心知肚明。
有上次赏梅宴上觉得自家女儿表现不好,唯恐入不了皇后眼的夫人这次又到了帖子,便以为自家女儿还有机会,
故而到了那日,别家夫人小姐全都盛装出席,夫人们一味讨好皇后,而小姐们则寻着机会展示自己的美貌、才情,又得端着姿态,半点都不敢放松。
这其中,只除了刚回京的理国公夫人与她的女儿荣琬。
这一家子才刚回京,理国公荣凌云倒是知道太子要选妃了,可是他从没将自己的女儿与这件事联系
所以当郭慧接到沈珺悦的帖子时并没有多想,只当是平常的一场聚会,带着女儿便来了。
上回因要仔细看看各家女孩儿,沈珺悦
郭慧因当年之事,便不大敢
所以人虽来了,却从不往人多的地方凑,看众人都围着沈珺悦奉承,她也没有多想,只是领着女儿寻了个地方真的赏起雪景来。
而荣琬之所以一直跟着郭慧,也是因她自幼不
原本想要主动去与女孩子们打招呼,结果她还没走近便折了回来,因见那些女孩子凑
母女两个比谁都自
荣琬浑然不知自己早已落了人眼。
宴会结束,沈珺悦立刻便召来了盛景曜。与上次一样,她安排儿子
这会便迫不及待地问他道“如何,可有心仪的女子”
盛景曜看着自家母后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惭愧,听她探问,便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道“儿臣确实看中了一女子。”
虽然已经知道儿子的心意,但是沈珺悦问话的时候,也不能确定他是否就会认了,不想他竟如此干脆,不由得笑起来,佯装不知地继续问道“甚好,那么我儿是看中了哪家的千金”
“回母后,便是理国公府的荣二姑娘。”这句话出口,盛景曜顿觉浑身轻松,停顿了一下,又道“其实,儿臣心仪荣二姑娘已久。”
沈珺悦“老怀甚慰”,觉得儿子坦诚相告是对自己的信任,愈
“我儿的眼光果然不错,”沈珺悦笑眯眯道“母后也喜欢琬儿,既如此,母后便为你聘琬儿为妇。”
“儿臣谢过母后”盛景曜端正行了个礼,诚挚道“儿臣之事,劳母后费心了。”
他抬起头,“母后,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嗯皇儿直说便是。”
“儿臣想见荣二姑娘一面。”
沈珺悦有些惊讶“这”
盛景曜又行了一礼,道“儿臣知道此事于礼不合,只是
荣琬随母亲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这是她第二回进宫,第一回是
那一回她与儿时的“小哥哥”重逢,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荣琬定定神,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只是事与愿违,每走过一段,眼前便有一个画面,实
恍惚中并没有
不想那宫人回身对她笑笑,却道“劳姑娘
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显见事情有些不对,荣琬心中忐忑,即便父亲母亲都说皇上是英明圣主,皇后娘娘更是宽和善意,可是莫名其妙被带到一个陌生地方,由不得她担心。
只那宫人却很快离开,一个转身便不知道钻了哪里不见了踪影。
“二姑娘”
她惊慌地回头,却见前方一座阁楼下面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正唤了她一声。
“小哥哥”三个字含
“不必多礼。”盛景曜目光深深地看着自己记忆中的女孩,那日
荣琬抬头,感觉他看向自己的视线如有实质,面颊控制不住地热了起来,她拢着纷杂的思绪,低首问道“请问殿下,公主可
“絮儿不
与他对视的水眸烟波流动,她垂下双眸,眼睫轻颤了颤,许是有些无措,编贝似的白牙轻咬着唇,半晌才嗫嚅道“不知太子殿下要对臣女说什么”
“琬儿”
不过换了一声称呼,她的反应却极明显,那瓷白的玉耳漫上轻粉,那抹粉又渐蔓延至柔美的面上,她羞涩得甚至往后微退了一步,“殿下”
盛景曜默默地看着她,片刻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朝她伸出一手,手心向上对她道“借琬儿的手一用。”
荣琬微微一愣,原本交叠
盛景曜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耐心地等待着她。
其实她可以拒绝,然而这一刻不知出于何种隐秘的心思,她没有拒绝,而是慢慢地抬起手
见她终于有了动作,盛景曜眼中掠过一道光,不待她将手伸过来,已经说着“莫怕”握住了她纤细的腕子。
感觉到她的瑟缩,他松了松,握得轻了一些,另只手又摘下随身的一枚玉佩,告诉她道“这是孤出生时父皇所赠,”说着便将玉佩放置
“这怎么可以,”荣琬整个人一震,手掌一,却正好碰到他放置玉佩还未离开的手指,顿时更为羞窘。
盛景曜却趁势张开手,反过来压着玉佩将她的手包覆住,对她道“琬儿,孤心悦你。”
她猛然抬头,双眸瞠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幼时我们曾
荣琬已经满面红云,她实
“因为孤太笨了,竟看不清自己的心,还以为是因你对孤的影响太大所以烦闷。”他目光清澈湛亮“其实不是的,是因为你很快便要离京回湖广,
她仿佛明白,又仿佛不太明白,只是强压着各种情绪,看着他。
“琬儿,我要求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微风过梢,冰雪消融,是春天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每一位正版订的者,这是作者菌的第一本书,也许有很多不如人意之处,但是感谢大家的支持与包容,也因为有你们我才能坚持下来。
历时四个月,“娘娘”与大家说再见,下一站王爷的小青梅熟了,希望还能见到可爱的你
谢谢,感恩,爱你们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