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牧青就套好了马车,这次下山是全家都出动,连春娘都换好了衣裳,她好像还有些不习惯,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一会儿摸一摸已经花白的头
随玉把她衣裳上翘起的一个衣角给她放下来“您这样非常好,看起来不像是娘亲,倒像是姐姐。”
“贫嘴。”春娘轻轻地打了他一下,“我今年已经快五十了。”
“一点都看不出来。”随玉很认真地说,春娘的双鬓斑白,眼尾也有着很深的细纹,但整个人的神却是很好,一点看不出老态。
林华也换上的新衣,这件衣裳是随玉和春娘一起做的,上面有些针脚是随玉缝的,他跟着云秀学的,又跟着春娘学了很长一段时间,总算有点成效了。随玉
下山的时候马车上多了一个人,林平和林牧青
马车的速度没有骑马快他,他们从清晨出
随玉下马车,就看见了这里的一座孤坟,没有碑,看上去已经很多年了,坟包上却是干干净净的,看得出来有人会定时过来打理。
随玉不知道
林华从车厢里捧出一堆元宝纸钱,接过林平手里的香,恭敬地朝坟上拜了拜,然后又跪
林平就站
“那里埋的是谁啊”他们没有走远,就
“那是林华的哥哥。”林牧青给他拢了拢披风,“你不是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林华书吗”
“林华的爹,一心抱着他的书梦,幻想着总有一天能够考取功名,他爹小的时候,他们的家底还算殷实,可他一心只想书,家被拖垮了。父母临终前,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林华的娘就是那个时候嫁过来的,头一年就生了他哥哥,她一个妇道人家,要养孩子,还要养着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丈夫,身子很快就破败下来。”
“后来呢”随玉问。
“后来,林华的哥哥渐渐大了,知道帮娘亲分担一些杂事,虽然过得辛苦,但也算是好了些,直到那年林华出生,他娘因为他难产去世了,家里就全靠林华的哥哥撑着。过得太清苦了,他哥是个哥儿,身体也不是很好,赚的钱也勉强只够一家三口糊口。
但他们的爹,还是抱着他那个飞黄腾达的梦,交不起束脩,就计划着把林华的哥哥卖到小倌馆里去,那个时候林华才三岁。”
“是林平救了他们兄弟俩吗他没有被卖掉对吗”随玉抓住了林牧青的手。
林牧青摸了摸他的头
“他把林华带回去了之后,
就
随玉的心开始钝钝地痛,原来真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那他们的爹呢”
“卖了他们兄弟俩之后他得了很大一笔钱,这些钱其实够他的生活的,只是林华他哥把人抢回来之后,那些人牙子觉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回到他们家,把他爹打了一顿,然后又把他所有的钱都抢走了。最后,饿死
林牧青叹了口气“林平低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把林华送到了我这里,他怕总是跟林华相处,自己永远都走不出来。”
“那他叫什么名字啊”随玉问。
林牧青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姓金。花名林平不愿意提,觉得是侮辱他,所以我也没问。我想,他应该很讨厌这个名字。”
随玉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这么好这么坚韧的一个人,居然连个名字也没留
他们过了一阵才过去,林平和林华已经拾整理好了,林平还带着一把铁锨,又把坟堆好好地打整了一番,才拍了拍身上的灰。
春娘
林平好像突然间就恢复了活力“婶儿,您怎么能算老呢,您年轻着呢。”
他们有说有笑地进了城,先去了上次的客栈里把马车和行李寄存着,林平没有跟他们一起住,他说自己可以去找林安,
开了两间房林华和春娘住一间,他们小两口住一间,春娘到了客栈就歇下了,马车的颠簸让她有些难受,说明天再去逛早市,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出去玩。
随玉其实有些担心,会再次
临近年关的县城更是热闹非凡,大街上的门摩肩接踵,林牧青一手牵着随玉,一手拉着林华,生怕人潮拥挤会把这两个人丢了。
随玉上次来县城的时候,心里并没有这么轻松,这一次是完全不同的心情,上次的荷包被偷了,春娘又重新给他绣了一个,里面装着的是林牧青给他的碎银子。林华
“我们要买些什么”随玉的零花钱差不多快花完了,他跟林华两个人吃了个肚儿圆,除了他不爱吃的鱼腥草,其他的小吃他们几乎都吃了个遍,吃完之后才才想起他们今天是出来购置年货的。
“米,面,油,糖,布,调料,很多。”林牧青回答他,“不过下午主要是带你们逛逛,明天早上带着娘来逛。”
年关将近的时候,县城里不像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冷冷清清。
“我听说晚上还有灯会,晚上再带你出来逛,先去回客栈跟娘一起吃晚饭,给她叫了饭估计她也不会吃。”
随玉点了点头,他跟林华倒是吃饱了,林牧青和娘还饿着呢,他赶紧拉着林牧青往回走,却
桌上还摆着些布匹什么的,还有些看起来华而不实的礼盒。
几乎是一瞬间,随玉就感觉到了林牧青的气势变化,他松开了随玉的手,大步走向前,很是粗鲁地推开了站
之后还不太解气,又把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了地下,地上顿时一片狼藉。
林牧茵猝不及防被推到,致的
她站起身来,眼圈红了一片,几滴泪还挂
“林牧茵,你真当你还是我姐吗从你偷了娘的嫁妆开始,你就不是她的女儿,也不是我的姐姐。”林牧青居高临下,睥睨的眼神让林牧茵心里
林牧茵又转头去看春娘,春娘却没有看她,只是垂着头抹泪,随玉走上前去,扶起春娘往他们的房间里歇着,屋里只留下了林牧青跟林牧茵。
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