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县城参加预考的考生年龄差距最大的有十岁,他们仿佛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年幼者眼神跳跃满脸写着对未经之事的好奇,年长者则表情严肃,仅有最后一次改变命运机会的他们做好了拼全力放手一搏的准备。
陈晚本该归属于年幼者一方,但他身上所散
车内有两人为一道题目的答案起了争执,很快前后左右的邻座加入战局,八个人得了八个答案,并且均认为自己那个答案是对的。
争执声逐渐加大,陈晚不安地皱了皱眉,许空山面目表情地向后方看去,触及到他目光的人一秒噤声。
妈耶,真吓人
安静片刻后,有人鼓起勇气叫了声陈晚的名字。题目必须解,万一预考考到了怎么办
陈晚睡得不沉,他睁开双眼“怎么了”
车辆行驶过程中有些摇晃,后座站起来的人扶着椅背走到陈晚身边,把本子递给他“这道题是我从一本练习册上抄的,你能帮忙看看该怎么做吗”
练习册是那人从废品购站淘的,饱经风霜的练习册后面的参考答案早已模糊不堪。
题目是几何变形解析,陈晚完题目抬起头,许空山默契地把纸笔递到他手中,并
陈晚随手
这道题的计算量不大,难就难
陈晚走的不是竞赛的路子,但全民内卷时代嘛,平时作业布置几道竞赛题
多亏了这半年来的持续学习,陈晚除了原主的记忆,还想起了一些他本人高中那会学的知识。
陈晚
插曲结束,陈晚却消停不了了,车上的人接二连三地过来向陈晚请教问题,面对一双双期盼的眼神,陈晚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预考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如果他的回答能让他们对明后天的考试多一点信心,那么陈晚愿意此举手之劳,权当是用另一种形式为自己查漏补缺了。
行车先后到站,临溪镇面积不小,全镇考生不止一车之数。众人随带队老师前往招待所,出示了身份证明后依次领取房间钥匙。
去房间放下随身行李之后陈晚便到楼下集合,准备等会去看考场。带队老师是从镇中学里抽调的,陈晚觉得很面熟,仔细回想
政治老师显然没有忘记陈晚这个学习好又听话的学生,他之前
近五年未见,对比记忆中他苍老了许多,脸上皱纹更深,但笑意一如既往的亲和。
寒暄的内容很简单,被问及复习情况和有没有把握时,陈晚给与了肯定的答案,对方欣慰点头。
五月下旬的气温约莫二三十度,大部分人都穿着短袖,陈晚一身清清爽爽的白衬衫,配合着他出众的容貌与气质,到了许多人的打量。不是他不想穿短袖,实
老教室里面的木制桌椅饱经岁月的痕迹,天花板上没有吊扇,窗户开着,有初夏的风从拂过树叶从外面吹进来。
看完考场一行人回到招待所吃饭,老师一再强调最近几天所有人不要单独行动,也切莫贪凉,万一出什么事,影响的可是自己一辈子。
另外晚上别复习的太晚,明天就考试了,说实话,这个时候复习已经没多大用处,不如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养足神,以期
许空山明明不是考生,听得却比谁都认真,他牢牢记住老师说的每一个字,势必要让陈晚顺利的完成考试。
陈晚心态好,吃了饭和许空山出去晃了一圈,路边有大叔推着白色的冰棍箱叫卖,他扭头看过去,许空山如临大敌“六儿,老师说了不能吃冰棍。”
“我就看看,又不打算买。”陈晚一个成年人,哪用许空山提醒。
消完食,陈晚和许空山回到招待所。屋内空气闷热,陈晚开了会窗透气,没曾想放进来一群蚊子,手背上被咬了一个包才反应过来,赶紧把窗户关上。
招待所有驱蚊的线香,许空山去前台点燃,陈晚挠着手背,埋怨蚊子只咬他一个人。
若是可以,许空山也希望蚊子全朝自己来别去咬陈晚,奈何蚊子挑人,知道细皮嫩肉的陈晚更好欺负,不想
陈晚习惯性
药膏里面加了薄荷,涂上以后凉悠悠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味。
陈晚换了面料柔软的t恤躺到床上,许空山用被子盖住他的肚子,拿了本书帮不耐热的陈晚扇风,让他得以有个好眠的夜晚。
预考当天早上,许空山替陈晚确认了三遍考试用品是否携带齐全,吃过早饭,他随着老师把人送到校门口。
“六儿加油,我
陈晚踏进学校,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回头,许空山仍
天热,知了
“没事老师,你回吧,我不热。”许空山站去阴凉处,这里离陈晚更近,他守
老师劝了两句,许空山打定主意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考场里的考生们奋笔疾书。陈晚聚会神地答题,窗外的蝉鸣与周遭的动静被他屏蔽
第一场考的是政治,陈晚将写完的试卷检查了一遍,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多分钟。
考试结束,陈晚交了试卷,带着东西走出考场,他出校的步伐比进校时迈得快,因为他知道,许空山肯定会
果然,陈晚一拐进出校的直线,就看到了门口处那个醒目的高大身影。
下午是史地,两点开考,陈晚睡了会午觉,许空山一点多把他叫醒,免得他睡久了犯迷糊。
“山哥你下午别
“好。”许空山答应得飞快,“六儿你别分心。”
为期两天的预考转瞬即逝,考完最后一科语文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热闹地对起了答案,陈晚没有掺和,自信能通过预考。
连续数日的大晴天让地面异常干燥,脚下的尘土被行走间的风带起,将鞋面染得灰扑扑的。推着冰棍箱的大叔仍
大叔打开冰棍箱“有三分的、五分的,奶油大雪糕一毛,你要哪种”
“六儿想吃什么”许空山转头问陈晚,陈晚其实没打算吃冰棍,但许空山勾起了他的兴趣。
陈晚挑了根三分钱的绿豆冰棍,许空山给了一毛钱,从大叔手里接过找零。
撕开冰棍外包装,空气中的水分子遇冷
“我看你像个冰棍。”女人拽着小孩走了,小孩一步三回头,
太冰了,冻得他牙疼。
许空山不介意他咬过的地方,三两口把剩下的冰棍吃下肚。
天黑沉沉的,似是要下大雨的模样,风势渐大,湿乎乎的夹杂着尘土的气息。
真的要下雨了,头顶的乌云张牙舞爪地翻滚,陈晚和许空山小跑着回招待所,他们后脚刚进去,豆大的雨点就
连绵的雨幕模糊了视线,路上的行人慌乱地四处找着避雨的地方。
“还好你们考完了。”老师看着门外的雨庆幸道,否则这雨要是早几个小时,他们去考场都不方便。
风吹着雨往屋内灌,陈晚等人后退几步躲开,招待所的人过来把门关了大半。
许空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外面黑得太厉害,六点的天看上去跟九点一样。
狰狞的闪电劈下,转瞬即逝的亮光划过眼前哐嚓一声巨响,陈晚吓得浑身一抖。
他倒是不怕打雷,不过是刚才的那道雷来得太突然,他没做好心理准备。
“六儿别怕。”许空山以为陈晚害怕,两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我不怕。”陈晚把耳朵从许空山掌中挣出来,“打雷有什么好怕的。”
话音刚落,比上一道更猛地雷声炸响,再次没做好准备的陈晚又抖了一下。
“嗯,六儿不怕。”许空山嘴上这么说,语气却跟哄小孩似的。
陈晚抿了抿嘴角,放弃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