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具铠甲武士已经起身,正准备离开这处车厢了吗?董船长现在又在干什么?江映雪又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之中?其他的保镖人员,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已经被车厢内自带的精神污染所彻底击败?脑海之中思绪万千,白宁只能依据之前的记忆默默地向董船长所在的车厢角落靠拢,以便让出铠甲武士的前进道路。车门裂开一道缝隙,一束强光从缝隙之中照射进来,久居黑暗的双瞳被这道光线刺痛,白宁下意识地用手遮挡了一下视线。在指缝的微小剪影之中,白宁似乎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靠在车门的附近,看架势,似乎准备随时冲出车厢。是董船长!在这短暂的恍惚之中,白宁的大脑清晰地认定了这样的一个事实。董船长要在开门的一瞬间离开车厢,这就说明车厢之外是安全的,甚至想得更加深入一点,车厢之内会随着铠甲武士的行动而变得不再安全。需要积极向董船长靠拢,并争取成为第一个离开这里的存在吗?在这种快速的抉择之中,身体已经本能性地向车门所在区域靠拢过去,一步刚刚迈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突然透鼻而来。有人已经死在了车厢之中!是因为昏迷而被铠甲武士踩死的?还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惊动了铠甲武士,以及至于被当场抹杀?现场太过于寂静了,并无骨骼崩裂,血肉糜烂的声响,更无蓬勃血线飞溅而出的血腥场景。现在,只有一股难以被忽略的浓郁血腥味,以及眼前正准备逃出车厢之外的董船长。两种巨大的刺激,都在促使着白宁效仿董船长,成为第一个逃出车厢的存在。可是,正是因为被这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刺激,白宁心中正升起一股强烈的疑惑感和不安感。第一个离开车厢,真的安全的吗?又或者说,第一个离开车厢的人员,到底是第一个逃出的幸运儿,还是第一颗被抛投出去的探路石子呢?也就是说,董船长在过往的长久寂静之中,慢慢地摸索到车门附近,等待在车门的旁边,就是为了给白宁设局!做一个诱导白宁这种聪明人的局,让白宁充当他董船长的探路石子,出去试探一下马车之外的安全与否。白宁安全,董船长大可以跟着一同逃跑。白宁危险,董船长则可以静候在安全的车厢之内,静候安全时机的到来。所以,董船长对于这里的大概情况,其实也并不清楚。所以,董船长才会需求如此多的炮灰。如此多多益善的炮灰。聪明的,不聪明的,在董船长的谋划之中,都是他手中的炮灰。如此的精明诡谲,如此的阴险狡诈,这确实是白宁所认识的那个董船长。那个善于在暗处阴谋算计,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猎物被戏弄而死的董船长!白宁招了招手,示意附近四名正在观望的保镖随他一同前往车厢的更深处。董船长立于车门附近的现象,这些保镖也都看到了,虽然心中迟疑,但也坚定地跟随在白宁的身旁。浓郁的血腥味,正在警告这里的所有人,危险如悬顶巨石,正平等地威胁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相较于毫无纪律的胡奔乱跑,又或者是靠拢一名敌对方的冷血存在,跟随在一名己方领导者的身后,无疑是当前最好的一种抉择。众人顺着车厢壁有序移动,大门的逐渐敞开,也让车厢之内的光亮部分越来越大。黑暗退去,露出了一双金属质感的大脚,铠甲武士的装备。原来,两具铠甲武士距离他们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可在浓郁到近乎于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白宁却完全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就好像五感在这里被彻底封锁了一般。随着铠甲武士的完全露出,地上的血液和尸体也逐渐地显露出来,被踩得稀碎的尸体混杂着内脏和血液凝聚为一团,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杀死的。之前白宁还觉得可能是昏迷的人员被铠甲武士给踩死了,现如今看来,在开门的一瞬间,应该是某些特殊的防御机制被启动了。那些位于车厢后半段的保镖触发了这种防御机制,便被瞬间碾压为了碎末。车门彻底洞开,光线的平面也最终定格在铠甲武士的侧脸之上。并未见到江映雪的身影,也不知道她现在具体在哪里。“哗”的一声轻响,甲叶轻颤的声音一闪即逝,两具铠甲武士随即开始无声的行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先前成团的血肉被莫名的力量清扫到一边,露出了一条血染的红毯,江映雪神色冷峻地从上漫步而出,并未留意隐于拐角黑暗之中的白宁等人。就基本的事实逻辑来推断,之前白宁等人都落在光照范围之内,江映雪是能够看到他们的。可是,此时的江映雪却呈现出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旁若无人的款款而来。其脚步声的悄无声息,似乎预示着她与铠甲武士某些方面的趋同性。江映雪已经在车厢的影响下,进入到某种特殊的精神状态了吗?现在的她,就是一具最为完美的试验品。即将要步入某处神秘之所的唯一存在。这里,是董船长所渴望的所在,也是白宁所志在必得的区域。抬眼打量了一眼董船长,这个依旧停留于车门边沿的大胡子,眼神因为隐于黑暗的关系,完全看不清具体的神态呈现。只能透过其肢体语言去感知,那种依旧稳如泰山一般的淡然。又或者,是极致的隐忍。就好像,刚刚他的算计失败,并不会影响到任何后续进程一般。当前的格局,似乎已经呈现得非常明确,董船长即将要跟随在江映雪的身后离开这里。随后,再以护送者的身份,陪同江映雪这个特殊的实验体前往那个梦寐以求的区域。真的如此吗?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如此顺利吗?当前场中的重要事物,都在自己的既定规则之内运转,忤逆这样的规则,便会被无情地抹杀。可惜,规则是沉默的,简单而隐晦。他们只是规则的旁观者,气运的豪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