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日子定下来以后,傅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忙碌得不行。
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着布置府邸、布置新房,添置夫人以后要用的东西。整个傅府上下都萦绕
就连傅连溪这阎王,近来心情也十分好,唇边何时都勾着点笑。且因为心情好,近来也十分好说话,连凌南都敢和自家大人开玩笑了,他那天见着自家大人心情不错,一时就忘了身份,也高兴地说“大人,属下跟了您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您这么高兴过。”
徐重慎坐
他说着,抬眼瞧了瞧傅连溪。
傅连溪懒洋洋地靠着椅子,唇角勾着点笑,也没讲话。
初冬的阳光照
傅连溪懒洋洋靠
今日院子里格外热闹,什么都好,就是没有秦桑。
不知是何人订下的规矩,为何定亲之后,成亲前就不能见面了
算起来他已经有三天没见过秦桑了,傅连溪心中不太痛快,忍到傍晚,还是没忍住,福伯来喊吃饭,他起身道“你们吃。”
边说就边往外走了。
徐重慎回头问一句,“你去哪”
“有事。”傅连溪敷衍回一句,就径自出了院子去。
徐重慎没忍住笑,啧啧摇头。能去哪儿,估计是忍了几天没见着秦桑,今日忍不住了。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傅连溪从府里出来时,已是傍晚。夕阳挂
他负手
到秦桑院里的时候,天还没完全暗下来。秦桑正
正绣着,听见茯苓
傅连溪要往里去,茯苓吓得赶紧拦住他,“诶,大人,福婶说了,您现
秦桑
她都能想象出傅连溪这会儿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她其实也蛮想傅连溪的。都三天没见了。离成亲的日子还有好几天呢。
要是她自己的话,她早让傅连溪进来了,才不管这些规矩。
可福婶
福婶是福伯的老伴,秦桑和傅连溪定亲以后,她就从府里过来,专门照顾秦桑。
老人家讲究规矩,定亲之后就不让傅连溪过来了,说是成亲前不能见面。
傅连溪忍了好几天,哪里忍得住。
福婶听见茯苓
她跑出去,远远看到傅连溪站
傅连溪实
不过他倒也没有非要进去的意思,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福婶,“给少夫人。”
福婶接过来,笑着道“诶,老奴知道。您回去吧。”
说着,也不管自家大人了,和茯苓一快把门给关了。
傅连溪就这么被关
他默了半天,最后没忍住笑出一声。
要是换做从前,借对方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把他关
秦桑
她走回绣架前继续绣她的鸳鸯被,唇角的笑容怎么也下不去。她脑海中想着傅连溪,心中怜惜他,堂堂的傅大人,竟然也有被关
福婶从外面回来,她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秦桑,“夫人,这是大人给您的。”
秦桑高兴地接过来,她打开看,是一对好漂亮的耳环。
她喜欢极了,拿起来把玩半天,抬头问福婶,“大人呢”
“我让他回去了。”福婶是长者,认真教育他们,说“这还有几天就成亲了,不能见面的。”
秦桑虽然也很想见傅连溪,可长辈都这样讲了,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不矜持一点,于是乖乖哦了一声。
不过她又哪里有那么乖,论性子叛逆,谁能和她比。
等天黑以后,福婶和茯苓都睡觉了,她悄悄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个东西,就出了门。
或许是心灵感应,她猜傅连溪应该还
果然,等她打开门,往右边一看,就看到傅连溪倚
两人目光对上,她一下就笑了。傅连溪看着她,也笑了,他眉眼间浮着笑,低声唤她,“还不过来”
秦桑都快想死傅连溪了,她高兴地跑过去,刚过去就被傅连溪搂住腰,一把带入怀里。
秦桑吓一跳,手撑住傅连溪肩膀,下意识四下张望。
傅连溪瞧着她一脸心虚,好笑得很,
幸好已经是深夜了,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
秦桑胆子大了一点,她抬头望住傅连溪,“你一直
“没吃。”傅连溪故意让秦桑心疼他,挺委屈的样子,他抬手捏了捏秦桑的脸蛋,“本来要来和你吃的,你不是把我关
秦桑忍不住笑,连呼冤枉,“我可没关你,是福婶不让你进门的。”
傅连溪瞧着她笑,手指勾了勾秦桑下巴。
秦桑往后退开一点,她把手里的东西给傅连溪,“送你”
傅连溪拿过来看,是一个香袋。浅蓝色,绣着两只鸳鸯。
针脚不是很流畅,一眼就能看出刺绣的人应该是刚刚学会。
他抬眼看秦桑,秦桑怪不好意思,她说“我绣了好几天呢。虽然样子有点丑丑的,不过是我平生第一次绣的东西。”
平生第一次学会绣东西,第一次绣出一对完整的鸳鸯,虽然手法不熟练,针脚也很笨拙,可一针一线都是她的感情。是她想着傅连溪,
傅连溪久久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
秦桑见傅连溪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讲话。
她偏头看他,“怎么了”
傅连溪看着她,轻轻摇下头,嗓音有点哑,“没什么。”
他拉过秦桑的手,
指端有一点红,有几个被针扎破留下的小血点。
他抬眸看她,低声问“疼不疼”
秦桑笑着说“不疼啊。开始有一点,不过现
她把香袋拿过来,取下傅连溪腰间的香囊,把里面她之前送他的护身符拿出来,放进她新绣的香袋里。
放好才又重新帮傅连溪系回腰间,等弄好之后,才抬头望住他,“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吃点东西。我也进去了。要不然一会儿福婶醒来找不着我,知道我偷偷跑出来见你,该要说我了。”
傅连溪嗯了声,他拉过秦桑的手,偏头
秦桑抿着唇笑,她乖乖点头,“嗯,我等你啊。”
这晚之后,傅连溪就老老实实守着规矩,没有再来找秦桑了。
主要是府里也愈
云湛来扬州时,是成亲的头一天。晚上,两人坐
他已经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了,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可怨恨。
这晚他没喝几杯酒,和云湛闲坐许久,回房间也没怎么睡觉。
不是不想睡,是完全睡不着。
他手枕着头,躺
他唯一有一点后悔的事,就是如果早知道他会这样喜欢秦桑,他就应该早一点,
好
秦桑也没有怎么睡着,且第二天一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其实认真讲,这是她第二次成亲了。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喜悦和紧张。
当初和亲,她是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连半点害羞的心思也无。满脑子都是怎么应付过去,拜堂的时候想的也都是这破地方哪来的这么多破规矩,怎么还没有完她脑袋都要被那些沉甸甸的首饰给压垮了。
可今天却不一样,她坐
茯苓都忍不住笑了,她说“上回也是成亲,怎么没见您这么紧张”
秦桑小声道“上回能一样吗。”
她照照镜子,抬手摸摸头上的珠钗,“这个好看吗”
茯苓笑着点头,“公主您天生丽质,怎么都好看。何况反正不管你怎么样,
这话叫秦桑听得心里甜滋滋的,她唇角弯起笑,望着镜中穿着新娘嫁衣的自己,不知怎么,脸颊烫烫的,竟然真的有一点害羞了。
她梳妆好,喜娘拿来盖头,替她盖上,叮嘱她从现
秦桑想起头一回嫁人的时候,她是恨不得立刻把盖头取下来,一被送去洞房立刻就把盖头扯了扔了。
如今却乖乖坐
她
媒婆突然从外面跑进来,高喊一声,“吉时到送新娘出门”
“公主,要出门了。”茯苓从旁小心搀扶起她。
秦桑心跳突然变很快,脸
她被侍女和喜娘们搀扶着簇拥出门,她蒙着盖头,看不见外面是什么样的场景,但她听得出有很多人,
他朝她伸出手,秦桑恍然想起初来中原时,傅连溪当时也这样将手伸给她,可他的手凉得像冰,蒙着盖头她都能感觉到他的不耐和厌烦。
人生真是很奇妙。
那时候,她怎么能想到,她竟然会再次嫁给傅连溪。并且是如此期待的,如此羞涩的。
她抬起手,覆到傅连溪手上,他反手握住她。
他手心温暖,将她牢牢握着。
秦桑心跳很快,喜悦又感到害羞。
她人生中第一次如此频繁地感到害羞。大概是因为终于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周围的道贺声潮水一般,一声接一声。
傅连溪牵着她手,扶着她步下台阶。
有人高喊了一声什么,她太紧张没有听清,但跟着傅连溪就将她打横抱起来,她下意识搂住傅连溪脖子,知道应该是要上花轿了。
傅连溪将她抱进花轿的时候,他俯身
秦桑脸都要烫得不行了,哪肯答他,她抬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傅连溪心情极好,他直起身,将花轿帘子放下来,随后翻身上马。
秦桑坐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乖巧过。
外面敲锣打鼓万般热闹,秦桑坐
她心中有巨大的喜悦,这份喜悦一直持续到礼成,被送入洞房,也依然满满溢
外面天已落暮,前院宾客满座,很热闹。
后院就显得安静许多。
秦桑乖乖坐
她又想起自己第一次嫁人的时候,一进屋就扔了盖头到处找东西吃。如今想来,又有些好笑。
茯苓
秦桑摇摇头,小声道“还没揭盖头呢,不能吃东西。”
茯苓忍着笑,“以前也没见您这样乖。”
秦桑知这丫头打趣她,她脸微红着,也没反驳。
房间里燃着大红色的龙凤烛,蒙着盖头,秦桑都能望见眼前是一片红色。
她想着或许要等一阵,毕竟前厅宾客众多,傅连溪一一应酬也需要些时间。
可谁没等多久,就听见茯苓突然喊了一声,“大人。”
傅连溪手里端着碟糕点,他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下。
茯苓立马屈膝行礼,领着屋里的喜娘和侍女们退出去。
房门从外关上,房间里瞬间就剩下秦桑和傅连溪两个人。
大概因为蒙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所以秦桑就有一点紧张。
她双手不自觉攥住了身前的裙子,她听见脚步声靠近,垂着眼睛看到出现
她闻到熟悉的沉木香,比平时稍微浓一点,但依然很好闻。是独属于傅连溪的味道。
傅连溪迟迟不揭盖头,也不讲话,她便不自觉更加紧张。手攥着裙子,她很想叫一叫他,可喜娘讲了,新娘子要矜持一点。
于是便乖乖的没有出声。
就
秦桑的脸一点点露出来,傅连溪看着,竟然觉得紧张,心跳有点快。
生死当前都不皱下眉头的男人,生平第一次觉得紧张。
等盖头完全揭开,秦桑的脸彻底露出来,傅连溪已然被迷得入了神。
他就那么看着秦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秦桑被他看得有一点害羞,但还记着新娘子要矜持些,不好先开口讲话。于是微微低下头,垂下眼睫。
可就
她被傅连溪带得微微扬起脸,傅连溪没有喝酒,唇上有淡淡的茶香,他吻了好久,才终于微微松开她。
他看着她,眼睛里蕴着笑意,低声问她“今天怎么这么乖”
秦桑小声道“喜娘讲的,今天成亲,新娘子要矜持一点。”
傅连溪给逗笑了,他拉起秦桑,“饿不饿累不累”
他拉秦桑去桌前,桌上有不少瓜果点心,还有他刚刚拿来的枣泥糕。
秦桑抚着裙子坐下,道“累倒不是怎么累,就是有一点饿。”
傅连溪把枣泥糕端她面前,说“你不是爱吃宫里御厨做的枣泥糕吗,我帮你把师傅要过来了,以后想吃随时都能做。”
秦桑手里拿块枣泥糕
傅连溪瞧着她笑,抬手把她头上的朱钗首饰一根根取下来,“戴这么多,重不重”
秦桑道“重啊。可重了。”她看着傅连溪,认真问“好看吗”
傅连溪点头,“好看。”他看着秦桑,认真说“你什么样都好看。”
秦桑一下笑了,她问傅连溪,“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前面都应酬完了吗”
傅连溪道“有阿慎
秦桑问“那他们不拦你啊不灌你酒”
傅连溪勾唇一笑,“他们倒是敢。”
他拎过桌上的酒壶来,又拿两个杯子,将酒倒上,“不过我们俩要喝交杯酒的。”
秦桑看着桌上的酒杯,她抿着唇笑,有一点害羞。
傅连溪把酒满上,他端起来,递一杯给秦桑。
秦桑接过来,桌上的龙凤烛亮着,烛光摇曳着照
傅连溪笑着逗她,“知道怎么喝交杯酒吗”
秦桑气得
她主动把手穿去傅连溪手腕,“看见了吗。”
傅连溪看着她,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他握住秦桑另一只手,笑着逗她,“会喝交杯酒,会洞房吗”
秦桑愣了一下,脸一下通红了。杯子里的酒差点都洒出来。
“会会啊”她都不敢看傅连溪眼睛,催着他先把交杯酒喝了。
喝完酒,傅连溪拿走她手里的酒杯放下,随后就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来。
秦桑吓一跳,下意识搂住傅连溪脖子,“你干嘛”
傅连溪笑,道“一刻值千金。”
他抱她去床上,俯身压过去,吻
秦桑被他逗得脸通红,说话都结巴了,“你你自己不会吗”
“你不是说你会吗”他撑
两个人秘密的空间里,秦桑脸更红了,偏又不想丢脸,小声嘀咕,“就就脱衣服”
“嗯然后呢”傅连溪声音里带着笑,右手解着她腰带,秦桑看着傅连溪解她衣裳,呼吸都紧张了。
她也不敢看傅连溪的眼睛,偏过头看红色的床幔,小声嘀咕,“我不知道啊”
傅连溪哪肯让她偏开头,他转过她脸来,看着她眼睛,低声说“看着我。”
秦桑被迫着转回头来,她眼睛水润润的,望着傅连溪微微染上情、欲的眼睛,脸红得要滴出血来。
和傅连溪对视的瞬间,她心跳快到几乎要跳出喉咙口,可傅连溪也没有给她平静的时间,低头就吻住了她。
芙蓉帐暖,几度。
这晚秦桑才知道,话本子里讲的那些都太浅了,原来洞房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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