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眼看着白塔之上,开始混乱起来。朱柿和雪茶着急地催促着,“殿下,我们快先离开吧。只怕过不了多久,陛下身边的人就会搜查到这里。”
卢秉真也知此事轻重,当即就让两人带着她一起飞檐走壁离开观星台。
只是在回到萧旻身边之前,卢秉真改变了主意,去了另外一处地方。
还在苦守大殿的萧旻突然听见了传来的丧钟,连响九声,是陛下宾天之声。他神色里有一瞬的错愕和悲伤,却又转瞬即逝,就连离他最近的闻钲都没有察觉。
而对面的豫王党当然也听见了丧钟的声音,一瞬间,每个人的动作都僵硬了一瞬。不过下一瞬间,他们再次挥舞着武器与面前的人殊死搏斗。
“尔等叛臣,还不速速投降。顾嫔与豫王母子毒杀陛下,罪不容诛,你们还要跟着他们一起叛乱嘛?今日投降者,只诛首恶,不杀余党,天恩浩荡,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这下,不少品级低微的军士都开始犹豫起来。他们也不是真的想造反,不过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投奔了豫王殿下,他们也只能被迫拿起武器,博一个前程似锦。
可是如今陛下已死,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顺的国之储君,登基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当真要为了上位者的争权夺势,赔上自己甚至是一家人的性命吗?
军士们茫然的环顾四周,在发现弓弩手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后,更是震惊地停住了动作。
这一次,他们没有像先前那样在短暂的停顿后,再次拿起武器与面前的敌人殊死搏斗,而是动作一点一点停止,直到最后兵器被扔在地上的哗啦声响成一片。
豫王殿下却还不肯认输,他还想要鼓舞士气做最后一博,“尔等今日就算投降也不会被放过,还不如随本王博一场。今夜之后,黄金白银、妻妾成群、高官厚禄,都赏!都赏!”
他说得声嘶力竭,响应者却寥寥无几。他们都知道,豫王殿下只是最后的不死心罢了。之前,豫王殿下的麾下军士能占得上风,靠的可不是这些人,而是那些明里暗里帮助他们的刺客和弓弩手。
如今这些人都不知不觉间消失了,甚至还有可能掉过头来攻击他们。豫王殿下哪里还有一点胜算?
当弓弩手悄无声息地消失后不久,太子殿下就带着一群人冲出大殿,给予了面前的豫王党最后一记重击。
被两个侍卫押着跪在太子殿下的面前时,豫王殿下冷笑了一声,“成王败寇,既然你赢了,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太子殿下看向死到临头还不悔改的豫王,眼神里尽是漠然和厌恶,“你这一生愚蠢,死到临头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你和顾嫔毒杀父皇,自然是罪不容诛。不过,孤不好草菅人命,你的罪责自然会由宗正寺定下。”
说完这番话之后,太子殿下没有再给豫王殿下开口的机会,抬首示意侍卫将豫王殿下押下去。太子殿下如今最为担忧的还是阿蕤。
今夜之中,让阿蕤去刺杀陛下实属无奈之举。那种情形之下,若是不以刺杀陛下破局,只怕东宫的所有人都要死在这场宫变之中。之后的清算会是极其惨烈,牵连的人只怕数也数不清。
闻家、卢家自然是首当其冲,可是齐家和其他的那些投靠了太子殿下的人家也不可能逃得过清算的下场。重则诛灭九族、血流成河,轻则抄家流放、被贬丢官。
可是,再怎么说服自己此行非去不可,萧旻也无法原谅自己居然让阿蕤一个尚未及笄的高门贵女动手杀人的事情。阿蕤这么矜贵宽仁的一个人,嫁入宫之后不是生病就是被宫变波及。
想起阿蕤那日生病时的情形,萧旻更是担忧,唯恐她因为今夜之事又病倒。“闻钲,太子妃殿下还没有回来吗?”
“是的,殿下,臣推断太子妃殿下应该是先去的观星台,再去敲的丧钟。那一处地方离此地有些距离,太子妃殿下回来又要掩人耳目,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又或许,太子妃殿下相信您足以解决此事,已经先行回东宫了。”
这个道理萧旻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实在担忧,不见到阿蕤就始终无法心安。“梨枝、榴萼、枳实、松节,你们四人都去接应太子妃殿下。”
四人领命而去,在半路上遇见了被太子妃殿下遣来回禀消息的东宫侍卫。
此时的卢秉真已经回到了东宫,观星台上夜风寒冷,她又集中注意力的射箭,早就在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她被夜风吹得头疼欲裂,只想躺下休息。
朱柿却更聪明,提议道,“殿下,您不如请个太医吧。您眼下吹了风,又受了惊吓,有太医为您诊治也好将您从今夜之事中摘出去。”
卢秉真点点头,朱柿就让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可能是因为今夜宫中的混乱,太医来得很慢,足足两刻钟之后,太医才姗姗来迟。
来的是东宫的老熟人柳太医,也不知是不是派去的人特意请的。衣冠不整的柳太医前来告罪,“臣来迟,请太子妃殿下赎罪。”
虚弱的女声从帐子里传来,“咳咳,无妨,今夜更深露重,有劳柳太医了。”说着,一只纤细修长的手从帐子里伸出。柳太医连忙一边口称不敢,一边诊脉。
“太子妃殿下这是风邪入体之兆,脉搏弱细无力,脉弦而绷紧,时有闷胀感。舌质淡苔薄,伴随心悸气短,可能是心肺功能失衡,宜调和心肺,平衡气血,以维持心肺健康,当疏肝解郁,舒肝理气,方能脉络通畅。”
柳太医捻须说道,“太子妃殿下,今夜还可能会有高热,伺候的人要小心啊。臣开一剂良药,疏肝解郁,或可以压制住。不过太子妃殿下前些日子就曾经病过一场,仍旧有些脾胃失调,此次定要好好调理、卧床静养,万万不可大意啊。”
“这是自然,有劳柳太医挂心。朱柿,去送送柳太医。”说完这些,卢秉真想到自己上次生病时,萧旻周身的低气压,又想到眼下尚且混乱的局势。卢秉真召开雪茶吩咐道,“雪茶,你去找个侍卫给太子殿下传话,就说这几日宫中情形混乱,我在东宫装病避几天的风头。”
雪茶面有难色,她是知道太子殿下有多珍爱太子妃殿下的。被太子殿下知道太子妃殿下的病情只怕后果会更严重,眼下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祈祷太子妃殿下能在太子殿下知道前痊愈。
卢秉真派侍卫来说的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合情合理。所以,萧旻一直被蒙在鼓里,知道按照惯例每月翻阅一次阿蕤的脉案时才发现那夜阿蕤的脆弱。
后半夜,卢秉真果然如柳太医所料那般发起了高热。眼下形势仍旧紧张,唯恐哪里就跳出一个对太子妃殿下心怀不轨的歹人,是以今夜只有裁冰、融雪、朱柿、雪茶、梨枝、榴萼、枳实、松节八个人贴身照顾卢秉真。
萧旻是在半个月后才回到的东宫,宫变之后千头万绪的纷乱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他这个太子殿下去处理。尤其是陛下宾天后的事情,他作为父皇的继承人,在痛失父皇之后当然不能将一切都丢给礼部和宗正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顾嫔和豫王还是被太子殿下关在了宗正寺,只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他们这一次是在宗正寺的监牢之中。
宗正寺的一群人早就是老油条了,专门负责处理皇室事务的人怎么可能不懂得揣摩上位者的心思呢。
顾嫔和豫王以仙丹毒杀陛下的事情在太医院院首的检验之下早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那他们在宫变不成之下气急败坏地派人去刺杀陛下也不是个奇怪的事情。没有人会注意那支明显是来自平行角度的箭,甚至在顾嫔和豫王被定罪之后,有人悄无声息地抹平了一切的痕迹。
此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太子殿下却在群臣的几次进谏之下,都坚决地拒绝登基。群臣都很是不解,可是太子殿下就是如此,不肯改变。
东宫之中,萧旻安静的坐在阿蕤的床边,低声询问道,“阿蕤,这些日子以来,我也是有些忽略到你了,你在东宫之中可还好。可有什么人在此情形之下,伤害到你呢?”
阿蕤的反应却很是平常,语气里面甚至还有几分欢欣,“无妨,清晏。东宫之中令行禁止,并没有人冒犯我。何况我都已经嫁进东宫这么久了,哪里还会有人敢欺负我啊。清晏,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我可是范阳卢家的女儿。”
萧旻当然知道东宫之中早就被他整治得铁桶一块,不可能会存在有人敢冒妃太子妃殿下的存在。可是不知为何,萧旻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心里有些担忧。总觉得似乎有哪里出了什么事情?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