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猎物后, 宣德帝无疑地夺了头筹, 楚王居二, 李木兰还真拿了第三。
不过众人心里都清楚, 宣德帝必须让着的, 那么宣德帝狩到的猎物摆
所有人都看向李木兰,李木兰从容不迫地走到宣德帝面前,突然单膝跪下, 行了个武将的礼, 抱拳请求道“皇上,木兰自幼习武, 最大的心愿便是随祖父上阵杀敌保家卫国, 今日皇上赏赐, 木兰不要金银珠宝锦衣华服, 只求皇上恩准, 他日大周与辽国再有战事,请皇上准木兰随军出征。”
一字一句, 铿将有力。
广袤的草原上,突然没了人语, 只有远处被抬走的猎物
淑妃一侧,宋嘉宁看着跪
寿王身旁,恭王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王妃。婚前旁人夸赞李木兰是女中豪杰,他嗤之以鼻,觉得李木兰只会些花拳绣腿,最多
多奇怪,她明明跪
心底某个地方,突然被什么触动,恭王看着王妃挺直的脊背,看看淑妃身后一群身穿衣的闺秀们,然后,仰头看向高空。他喜欢柔美的女人,但他更爱金戈铁马,更爱能与他并肩杀敌的热血男儿。男儿只能做兄弟,如今身边居然有个不输男儿的王妃,与她相比,那些普通女子又算什么
“夫妻一心,请父皇准我们夫妻并肩杀敌”大步而出,恭王跪到李木兰身旁,高声求道,眸亮如星。
李木兰皱皱眉,扭头看他,不懂他瞎搀和什么,再说谁与他一心了
察觉她的注视,恭王也看了过来,朝她咧嘴一笑。
恭王是想支持她,李木兰却觉得男人笑得奸诈,似乎另有捉弄她的打算,因此淡淡回视线,没有任何回应,只继续等候宣德帝开口。
宣德帝喜欢长子的重情重义与勇猛果敢,喜欢老二的温润如玉恭谦有礼,喜欢老三的字画与才干,对老四恭王,宣德帝一是比较偏爱幺子,二来就是欣赏老四的坦率没心机。而且,没人知道,宣德帝心底仍然惦记着幽云十四州,仍然想再与辽国打一仗挽回他上次丟的脸,只是
“好虎父无犬女,恭王妃虽为女子却心怀报国大志,勇气可嘉,朕便许你,来日开战,你与恭王同行”宣德帝气势雄浑地道,亲手扶起儿子儿媳。
李木兰、恭王异口同声地道谢,文武百官也齐声盛赞皇上乃治国明君,万民效忠,洪亮整齐的声音传出老远,
晚上有宴席,下午君臣先回各自的别院休息。
宋嘉宁被李木兰感染的激荡心情犹未平复,歇晌之前,
她跪坐
再乖再柔顺的女人,看到鹰
赵恒靠坐
“你喜欢射箭,我可以教你。”听了片刻,赵恒决定让她更开心。
宋嘉宁一愣,小手捏着他结实的小腿,忘了用力。让她学射箭她能拉动弓吗拉起来肯定也很费力气,有那闲功夫,她不如多抱会儿女儿呢,宋嘉宁还是很喜欢抱昭昭
的,就是女儿越来越沉,她能抱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赵恒见她微微皱眉,懂了,又道“待你练熟,可随恭王妃,同去战场。”
让她去打仗
宋嘉宁眼睛瞪大,想象一群辽兵朝她冲来,吓都要吓死了,忙不迭道“王爷别说笑了,木兰四弟妹自幼习武才有现
赵恒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叶公好龙。”嘴上说着喜欢,真给她她念叨的,反而避如蛇蝎。
宋嘉宁这才知道王爷
“无需旁人,我教你。”赵恒从后面抱住她,大手娴熟地往扯她衣带,嘴也去亲她的脖子。
宋嘉宁摁住他不老实的手,整个人翻过去面朝枕头趴着,闷闷地犟嘴道“好啊,现
赵恒知道她没有生气,只是
她拱来拱去的,赵恒鬼使神差地记起年少时候他初次驯马,那匹马就像现
宋嘉宁脸埋
赵恒笑,哑声教她“骑马之前,应先安抚马,抚其脖项,轻触其身。”
四个字五个字,他说地很慢,一边说一边示范,大手轻轻地摸她脖子,然后配合声音,往下。
宋嘉宁懵了,他是将她当马了
懵完了,宋嘉宁面色转红,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如被春风吹拂,渐渐地化了,羞得都没心思再闹了,咬着唇趴
宋嘉宁臊得要烧起来了,反手去捂他的嘴“王爷别说了”不是结巴吗,怎么越说越利索
“嗯,教你射箭。”赵恒亲她耳朵。
宋嘉宁脑海里嗡的一声,闪过一个羞于去想的念头,这种时候,王爷不可能真的教她射箭,难道
“围场狩猎,需配良弓,利箭。”赵恒压住她肩膀,不许她躲。
宋嘉宁受不了了,第一次希望王爷继续默默地来,别出声。
“弓箭齐备,瞄准便可。”赵恒盯着她红彤彤的侧脸,缓缓地说。
宋嘉宁使劲儿往枕头里埋。
赵恒想看她,知道她跑不了了,他单手撑着,左手迫使她转过来。宋嘉宁没有准备,错愕地睁开眼睛,目光相碰的那一刻,寿王叫她领教了什么叫箭无虚
扑的香腮上“会了吗”
宋嘉宁咬着唇儿不肯说。
“不会”赵恒就继续教她。
寝帐中,渐渐传来寿王妃呜呜的求饶。
这边夫妻恩爱,宰相赵溥的别院,一对儿老夫老妻却
“如果你管住她,她会被睿王抱出来”内室,赵溥衣衫齐整地坐
这不是夫妻俩第一次争吵了,早
看着妻子因为丧女之痛越来越憔悴,赵溥便无心解释了,任凭妻子出气。
夫妻之间,是赵溥愧对妻子。
所以何夫人早就不怕他了,宰相又如何,
面对赵溥的质问,何夫人平平静静的,坐
赵溥气结,他堂堂宰相,为了一个小丫头出头反驳,旁人会如何看他
还想再说什么,瞥见老妻波澜不惊的脸,赵溥深深吸口气,量心平气和地问“绣绣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会落
马,又被睿王救下”
何夫人终于皱了下眉,叹道“端慧公主的脾气你应该清楚,进了围场便一心去找卫国公府世子,快马加鞭的,身边的侍卫都跟着她,绣绣走得慢,跟丢了,一个人
赵溥垂眸。四个王爷的品行,他当然清楚,寿王洁身自好性格孤僻,若救外孙女,难免会落个瓜田李下,置之不理颇符合寿王的一贯作风。睿王
“怪谁,若你没当这个宰相,睿王未必会抱绣绣。”何夫人当了那么多年宰相夫人,有些事情看得比一些朝臣还准,赵溥怨她没管住外孙女,她也怨赵溥连累外孙女成了睿王意图拉拢宰相的棋子。
赵溥无话可说。
夫妻相对无言。见赵溥花白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眉头凝成了川字,想想丈夫
外孙女再好,也比不过丈夫,更何况,只是被睿王抱了一次,名声损些就损些,反正按照丈夫的脾气,外孙女也是要嫁给寻常百姓的。曾经何夫人想为外孙女争取个小官之家,现
赵溥拍拍妻子的手,有句话没有说,睿王有拉拢他的心,他是可以扣住外孙女,但他就怕,宣德帝
行宫中央最气派的宫殿,宣德帝靠
王恩的回禀,宣德帝揉揉额头,不悦地道“老二什么时候能改改他怜香惜玉的性子,不好狩猎,居然还有闲心去救美,没出息。”
皇上可以骂儿子,王恩却不敢附和,赔笑道“睿王心善,总不能置之不理。”并不知道寿王就没有管陈绣,否则王恩绝不敢夸睿王心善,那不就成了暗指寿王不善了
宣德帝轻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手指无意识地叩击大腿。
老二是单纯的怜香惜玉还是另有思量,宣德帝暂且看不透,实
当晚宴席上,一番觥筹交错后,微醉的宣德帝突然一指睿王,喜怒不定地道“旁人狩猎,你倒跑去英雄救美了,耽误了正事,说,该当何罪”
睿王心里一突,忙赶到帝王席前跪下,高声道“扫了父皇的雅兴,儿臣知错,只是当时陈姑娘情势危急,儿臣实
与此同时,赵溥也赶了过来,替外孙女向睿王道谢,请皇上不要责罚睿王。
宣德帝盯着二人,突然朗声大笑,端着酒樽起身道“睿王英雄救美,乃一段佳话,既睿王与陈绣有缘,朕便将陈绣赐给睿王为侧妃,另择吉日完婚”
心愿达成,睿王喜不自胜,兴奋地攥紧了手。
赵溥低着头,脊背却好像更弯了,外孙女啊外孙女啊他的官途,很快就要到头了。
左侧王爷们的席位上,楚王看热闹似的笑,揶揄二弟又得了个美人。赵恒握着酒樽,看看春风满面的睿王,强颜
欢笑的赵溥,最后视线回到了醉酒的父皇身上,随即唇角上扬,轻轻品酒。今晚这酒,入口甘醇,仔细品味,才能尝出其暗
犹如朝堂,犹如君臣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