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待到众人情绪稳定下来,徐笙赶紧开口请求道“邱医生,您接着给我们讲讲那个叫景濂的觉醒者最后怎么样了?”
这才是她一直关心的事!
对啊!变不变丧尸都是过去的事,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好好活下去!
不少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邱耀起身,整了整衣服,神色恢复了平静“和你们许多人的情况一样,景濂也是在不断和丧尸的战斗中,慢慢感——觉醒,身体开始有了超出常人的变化。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的身体更加灵活,躲避丧尸的攻击显得游刃有余。”
冯靖看了一眼吕波,这倒和他的能力有点像。
“一开始大家也没怎么留意,直到有一次丧尸冲破防线,他为了救人陷入包围,高沛他们看到那不可思议的一幕,才知道他觉醒了。”
高沛站起来补充道“当时我就在另一道防线后面,眼睁睁地看着他为了让其他人脱身,自己一点点被尸群围住。
当时曹队不忍心他被咬变成丧尸,枪口都抬了起来,哪知道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居然从中间硬生生地挤了出来。”
“啊?”
“怎么挤?挤牙膏那种吗?”
“这算身体灵活吗?难道不是力气大?”
众人打量着几位特警队员的装备,这一身就算中间没人撑着想从尸群中拖出来也是不易。
再次提起当时的情况,高沛仍是惊讶不已“那时候我跟你们的感觉是一样的,以为他是潜力爆发,就想上前拉他回来,结果看到他脸上冒着绿光,我又犹豫了。
其他几个想动的兄弟也被曹队拦下,直到他自己冲到防线前面,曹队又观察了一下,赶在丧尸到来之前才把他放了进来。
那时的他,脸上满是失落和不解,一言不发进了大楼。现在想想,可能就是这一瞬间的怀疑,才有了后面的悲剧。”
高沛叹了口气,脸上有些自责,转身坐下。
邱耀将左手放在高沛的右肩拍了拍,顺势站起“从那以后,景濂就再也没去过一线,一直陪程院他们在实验室做研究,沉默寡言,终日不见笑容。”
虽然邱耀说得委婉,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景濂已经成为他们的研究对象,当时肯定还有一些防备措施。
从英雄变成潜在威胁,这种身份的变化,一般人很难接受,尤其是当时医院里还有许多幸存者,各种流言蜚语和带有偏见的目光,可能还会有人将怨气发泄在他身上,种种做法都会加速负面情绪的积累……
“随着研究的进行,他的情绪越来越暴躁,有几次控制不住摔了实验室的东西,过后又痛苦得声泪俱下不断道歉。
他越是这样,大家的疑虑越重,我跟程院提过希望暂缓实验,让他先平静一段时间,但程院坚持认为这是感染变异的前兆,一定要抓紧最后的机会。
为了保护研究人员的安全,他们给景濂带上了镣铐,24小时有人持枪坚守,这些措施确实起到了效果,景濂连续两天没有失控。”
邱耀摇摇头,不知道他是不认可程院对景濂状态的判断,还是对这样的措施不满,亦或是猜到了接下来的悲剧。
“第三天,我正在给一位患者检查身体,楼上突然传来了惨叫声,接着枪声响起,然后变得安静。
当时我就猜到一定是景濂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往上跑的途中我还在想,如果他伤得不重,一定劝说程院暂停研究,好好和景濂谈谈,哪知道过了一会,呼救声重新传来,然后就看见曹队带着人冲了上去。
枪声响了半天,等我到实验室门口的时候,发现程院瘫坐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隔着玻璃向里面一瞅,我差点——”说到这,邱耀捂住了心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问过当时跟着曹队上去的一个兄弟,他说从现场情况来看,景濂先是挣脱镣铐袭击了医生,紧接着被外面把守的两位兄弟开枪击倒,可能是趁着两位兄弟不注意又偷袭了他们。
接着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等曹队他们冲上去还捡起枪和他们对射,那一战我们一共损失了八个兄弟。
他跟我说的时候还心有余悸,景濂的表现太夸张了,他从不相信有人真的身体能灵活到近距离躲避子弹,可景濂做到了,要不是实验室地形狭窄,恐怕还会死更多人。”
高沛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这样一个强力的队友,却成了伤害他们最深的人,谁之过?
“从那以后,程院就将研究的任务交给了我们几个‘年轻人’,有了前车之鉴,大家的防护措施更加严格,从战场上下来,第一时间进行消毒检查,一旦发现谁有觉醒的苗头,就赶紧离开一线或者承担最危险的任务。”
一旁的裴东虎这时候站起身说道“你们真的错怪邱医生了,他不是不想让大家觉醒,而是不想你们再像景濂一样去承担莫名的压力,最后万劫不复。”
说着,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我几天前突然觉醒了,是邱医生一直在帮我隐瞒。”
“东虎?国伟你也——”
高沛震惊的表情还留在脸上,就看见崔国伟也摘下了头盔。
崔国伟点点头“这事还有曹队和苗队知道,他们都对景濂的事感到后悔,叮嘱我们不要向大家提起。”
“不管怎么样,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高沛、孟义冲过去和他们抱在一起,用力拍打着对方的后背。
“皆大欢喜!”韩骁站了起来,朝着冯靖走去,“冯队,以后这帮兄弟就全靠你们帮着觉醒了,你可别嫌麻烦。”
“怎么会?多谢韩工信任!”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陈康仁见到这一幕,目光暗淡了下,紧接着又为他们感到开心,他们也许找到了更好的归宿。
与大多数人的兴奋不同,徐笙和薛凝对视一眼,读出了彼此眼神中的担忧。
邱医生只讲了景濂是怎样从一个正常人一步步走向失控,却没指出如何做才能避免失控以及失控后是否还有补救措施。
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目光,邱耀转过头看向薛凝所在的位置,对她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接着将头转回,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翘起的嘴角。
“冯哥在吗?呼叫冯哥!”听到林秋的声音,冯靖先是一惊,马上化为欣喜。
“我在呢,你说!”
“尸群退了!我去你们战斗的地方瞧了瞧,没看见丧尸的踪影,路上还撞见几个幸存者,我正带着他们一起回来。”
“自己小心!”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放声高呼,他们又成功逃过一劫。
高沛找到冯靖,想要去附近搜索其他幸存者,冯靖同意,派了吕波、王韬二人跟随,自己则领着其他人一起去往酒店休息。
···
五天后,滨城国际机场。
月亮偷偷藏起,无垠的夜空只剩下几颗星星偶尔探出头,和地面上的点点灯火交相辉映。
曾经光溜溜的土地上搭建起一顶顶帐篷,从上方看去,形成三片泾渭分明的营地。
北方的营地排列有序,相互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各项生活设施均设有门牌;西侧的营地杂乱无章,一顶顶帐篷随便搭建,仅仅是将居住区和厕所做了划分;东南方的营地成弧形分布,外圈居住,内圈是其他设施。
一面面太阳能板在旁边的跑道上整齐排列,将源源不绝的电流输送到每一片营地。
做饭、洗漱、照明、重新启动的各种电子设备,幸存者的生活正变得丰富多彩。
东南方营地一角,微弱的灯光掩映下,两道身影正在低声交谈。
“有心事?”
“哪有?咱们队伍壮大了,尹哥和小婉都顺利康复,现在又能够自己发电,过几天再开垦几亩地种上各种农作物,这不就是世外桃源?”
“所以你还在担心什么?”
冯靖露出苦笑“是啊,我到底在担心什么?”
徐笙拽住冯靖有些发凉的手,问道“难道是那两帮人有问题?”
“问题肯定是有,可还到不了生死相拼的地步。”
原来,那天冯靖走后,高沛等人又陆陆续续找到十几个躲起来的幸存者,这些人惊魂未定,冯靖便让他们在酒店休息了两天,第三天才带着所有人来到机场。
本以为经过几天的接触,他们能形成一个整体,哪知道白天还其乐融融的众人,一到夜晚,就形成了三片泾渭分明的营地,冯靖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情况一直延续到现在,中间自然免不了发生争执,只是在三个领头的控制下,矛盾没有进一步激化。
“你有没有觉得这种局面是有人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啊?”冯靖惊讶地看着徐笙,“他们两个顶多是有点小心思,内斗有什么好处吗?”
韩骁和邱耀的威望都很高,真要有人想搞事肯定是得到了两人的默许,自己的队伍应该没有反骨仔。
“我记得在机械厂的时候,韩骁好像挺信任你,可在酒店待了两天,来到机场就和咱们保持距离了。”
“这个人我是真看不透!当时以为他要把兄弟都托付给我,兴奋得一晚上没睡着,后来变卦我居然没感到失望。”冯靖挠了挠头,“你说他是不是也有心灵能力?”
“有可能,如果他有这个能力,在别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挑起事端再容易不过。”
“动机呢?对赵昊失望所以不相信其他人,要自己当头儿?就凭那几杆枪?
比实力,我们最强,他们两伙人胜在手里枪多,可是子弹都没有多少。
只要他们不联合,一天没有全部觉醒打起来就是被碾压。”
自从知道了景濂的事迹,冯靖找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对枪支的畏惧之心大减,他不觉得那两人有挑战他的资格。
“如果不是争权夺利,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利益冲突?”徐笙也没有什么头绪,随口问道,“这次是你自己的预警还是郭灿的?”
冯靖尴尬地回道“他的。”
“他的预警就和闹钟一样,差不多每天都响,这次又有什么提示?”
风神小队已经习惯了郭灿的警告,血光之灾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小心守好营地,不要分散!”
“又是这么笼统的话,什么都看不出来。”
“要是以前,我也不放在心上,可看他的脸色,这次好像不一般!”
徐笙仔细思索郭灿给出的提示,突然眼前一亮“那两帮人最近有什么打算?”
···
另一片营地,阴暗的角落里,同样有一场对话正在发生。
“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说话的男子眼神中充满了挣扎。
一道深沉的声音响起“你还有别的办法?他们的实力有多强你又不是不清楚,光靠我们又能干掉几个?”
“可是……”
“你记住,咱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一直追随我们的那些人,只有解决掉他们我们才能更好地活着。这个世道,我们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人!”
“我看他们……”
“你看?知人知面不知心,曾经我们对那个人也是无比信任,结果呢?你还想重蹈覆辙?”
“那我——”
深沉的声音多了些感情“你不一样,从一开始你就信任我,要不是你提前通知我不会从那次变故中活下来。
再相信我一次,我会证明给你看,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男子终于被说服,眼神变得坚定。
“明天晚上,我们要举行一场庆祝活动,一定会折腾到很晚,这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那时候负责警戒的刚好是你,我会把子弹全交给你,你就按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一只手搭在男子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自己多保重!”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黑暗中,男子吁出一口气,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你会同意我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