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尼玛!”看到飞奔而至的景濂,避在一旁的冯靖抬起了自己的右腿。“咔!”他的耳边好像响起了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人在地上转了90度。“扑通!”景濂扑倒在地,脑袋撞在王韬的腿上。王韬的脸上没有畏惧,一边用双腿拼命蹬地想要后退,一边忍着疼痛不断用左手拉动护木,枪口指着景濂的头盔发出“咔咔”声。五发子弹早已打光,他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一旁的时雨抬起枪,面对趴在地上的景濂不知道该把枪口对准哪,见他想要爬起,只能盲目地瞄向背部扣动了扳机。“咚咚咚!”三发子弹打在景濂的背部,只是让他的起身慢了一秒,他没管时雨,右手一挥,王韬手中的霰弹枪直接飞出去撞在墙上,左手伸向王韬的脖子想要把王韬从地上提起来。一旦落入景濂手中,王韬必死无疑,时雨赶紧发动能力,可这只能拖延零点几秒的时间,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王韬!”时雨痛哭出声。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闪过,冯靖整个人骑在了景濂的背上,双腿牢牢箍住景濂的腰不让他甩脱自己,左手抱住他的额头,小拇指和无名指将景濂的头盔抬高了一寸。“哼!”景濂右肘向后一挥直接打在冯靖肋部,痛得冯靖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满嘴的血腥味。“啊!”又是一肘袭来,左腹遭受重创,冯靖痛得大叫出声,眼前漆黑一片。将身体交给本能的冯靖脑袋向下一点,右手抬起枪凭感觉指向景濂的太阳穴,在下一肘到来之前扣动了扳机。“啪啪啪!”冯靖手上不停,直到两人“嗵”的一声一起摔倒在地他才扔下了枪,隐约听到王韬发出一声惨叫。感觉到身下的景濂彻底没了声息,“呸!”吐出口中的异物,冯靖动了一下翻滚到地上,仰面而躺大口喘着粗气,现在的他好像位于一个独立的空间当中,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冯队,发生什么事了?”好像听到了高沛的声音。“高哥赶紧来帮忙!”这个声音应该是时雨。冯靖努力抬起左手向旁边指了一下又砸落在地:“我……没事,去看……”一堆脚步声伴随着惊呼让他彻底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冯靖突然闻到一股腥臭味,右手摸索着身下物体的边缘,忍着浑身疼痛侧过身子,对着下面就是一阵干呕。感觉到有人在扶着他的身子,还用手慢慢拍打他的后背,冯靖睁开了双眼,地面上是一滩黑绿色的液体,里面夹杂着一些不明残渣。“喝点水漱漱口!”一杯水递了过来,一个痰盂盖住了那滩污迹。将漱口水吐入痰盂,冯靖将杯子递回,抬起头说了句“谢谢薛姐”又重新躺了下去。伸手握住刚才扶着自己的手,冯靖对着徐笙挤出个笑容:“我睡了多久?”“怎么,还惦记着明天的行动?我已经派人通知楚昭他们行动推迟了!”“那就好,我这个状况暂时是动不了了,让你们去我也不放心,王韬没事吧?”坐在旁边床上的薛凝回道:“左肩膀脱臼,右小腿骨折,也得老实一段时间了。”“那他还真是厉害,顶着肩膀脱臼还能一直开枪,要不是他我可就惨了。”冯靖的话没有化解二女脸上的担忧,徐笙问道:“实验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杀的那个人真的是景濂?为什么高沛说不是?”他移开目光,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时雨没跟你们解释吗?”“她就说有具尸体复活袭击了你们,实力很强,你还称呼他‘景濂’。”听到徐笙的话,之前发生的一切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冥冥之中的呼唤、突然的袭击、拼尽全力的抵抗以及最后的绝地反击,只是最后一段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景濂应该是被他用枪打死。“在楼上采完样以后,我想着再去找找景濂的尸体,可一直找不到,后来才发现了尸体的异常,接着就遭受了袭击。”说到这里,冯靖又有些恶心,拿过水杯漱了漱口吐掉,继续说道:“他的实力不用我说,我这一身伤就是证明,单对单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好在大脑依旧是他的弱点。”“你确——”薛凝想问什么被徐笙拉住:“那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景濂?”“除了他其他人哪有这个实力,我不知道他死后又发生了哪些变化,导致他可以寄生到另一具尸体身上,可他嘴里说的那几个字,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就是想要报复实验室里的所有人!”没有注意到两女突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冯靖停下喘了几口气:“你们把尸体处理了?”“打包——焚烧——掩埋,实验室里的所有东西能这么处理的都这样处理,剩下的也都进行了消毒封存。”见冯靖欲言又止,薛凝说道,“放心,我没有采样,一切都销毁了。”“那我就放心了,我感觉用火来对付这种生物是最彻底的,要不是燃料不够,所有尸体都应该这么处理。”徐笙捏了一下冯靖:“好好养伤,别想那么多,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盛碗粥。”“还真有点饿,多盛点儿!”“我去看看王韬,一会再过来陪你!”“薛姐你去忙,实验室本来就人手不足,我这边有她照顾就够了。”“那你好好休息!”两女走后,刚刚还艳阳高照的脸瞬间变得乌云密布,此时的冯靖没有一点胃口,王韬没有和他待在一个病房让他疑惑,地上的液体让他不安,更令他难以置信的是他感觉到她们对他有所隐瞒。为什么?自己失去知觉后实验室又发生了其他事?冯靖趴到床边,将痰盂一点点挪开,仔细观察那团污迹,从颜色看,有些像丧尸的血液却又不完全一致,其中的残渣……他赶紧将痰盂拿了过来。这些都是从自己口中吐出来的?难道我已经?冯靖撸起袖子,将自己的手臂放在阳光下看了看,又解开病号服的扣子,看了一眼自己的上身,没有出现绿斑。目光一转,就看到徐笙端着餐盘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我想看看自己伤得严不严重。”冯靖勉强解释了一句。“先吃饭吧。”徐笙将餐盘放在柜子上,端起碗舀了一勺粥送到冯靖嘴边。小米粥的清香压不住恶心的感觉,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了眼底的忧虑,冯靖的嘴巴动了动,这口粥还是没能咽下去。徐笙看出了这点,将勺子收了回去放在碗中,背过身,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竹子,我记得你好像还欠我个礼物没给。”一丝红晕染上面颊,徐笙也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自己居然那么主动:“哪有,你记错了!”冯靖拉过徐笙的左手:“作为一名老师,诚实守信是最基本的!”“反正又没人知道!”“我知道就够了,你可别逼我用强!”徐笙转过头,将冯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我好怕啊!那就今天,过时不候,免得某人再说我不守信用!”“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去把门关上!”冯靖装模作样就要起身行动。“行了行了,等你养好伤!”“一言为定,到时候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他刚露出自得的神情,徐笙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把他打回了原形。“厉害到能和丧尸交流了?”徐笙再也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担忧。这就是她对我隐瞒的事情?可我什么时候和丧尸交流了?冯靖直接愣住,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回想了一遍,不敢置信地问道:“当时景濂说的话只有我自己听到了?”徐笙摇摇头:“时雨他们也听到了,只不过他们听到的是嘶吼声。”“这不可能!”冯靖摇了摇头,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他一共就说了两句话两个字,第一句就一个‘走’,第二句应该是想说‘往哪走’,结果才说了第一个字就被王韬的枪声打断了,他们可能是没听清或者是忘了,让我去和他们说!”徐笙按住冯靖的胳膊;“你先别急,这个我会再去确认的,可还有一件事……”“景濂不是我用枪打死的?”突然意识到什么,冯靖用尽全身力气问出了这句话。面对他近乎哀求的眼神,徐笙移开了目光:“致命伤应该是枪伤。”冯靖紧张地舔着嘴唇,等待她的下一句话。“可景濂的后颈,也被咬烂了。”“呕!”如同口中吐出的苦水,一幅幅画面从脑海中喷涌而出。景濂的肘击让他痛得发狂,为了不咬到舌头,他本能地咬向最适合下口的地方,在开枪的同时,他还如野兽一般不断从景濂的脖子上扯下一块块肉。咬在脖子上还可以用缓解痛苦来解释,可后面的操作……冯靖都不敢去想自己有没有吞咽下去。吐无可吐,浑身湿透的他瘫软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他明白了王韬为什么没在这个病房,目睹那么残忍血腥的一幕,换做是他短时间内也很难接受,自己没被绑起来都算竹子她们大发慈悲了。一时间,他有些自暴自弃,只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没了意义,一旦变为丧尸,所有的兄弟姐妹不仅要离他而去,还会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干脆——“冯哥你怎么样了?”一声关怀让他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握紧了手中的温暖,将目光移向门口,王韬腿上打着石膏躺在床上,时雨他们在旁边推着。王韬有些不好意思:“打完石膏薛姐就不让我下床,我又想看看你只能麻烦高哥他们抬我上来了。”“得亏我看着他,不然他早就自己偷偷溜上来了!”时雨开始邀功。“那是你偷懒不想干活,你早去帮忙高哥他们也能早点忙完。”“我一走你就溜了,你这点伎俩我早就识破了!”高沛笑着说道:“你俩都没错,是我们清理实验室清理得太慢了。”几人有说有笑地将王韬推到了冯靖旁边。冯靖侧过头,对着无人的一面用力眨了下眼睛,才转过去朝王韬说道:“听薛姐的话,早点养好伤好去搞子弹,这回让你打个够!”“还有我!冯哥你要多给我几发子弹,你们俩都不会受伤!”“给你?你那是在给丧尸针灸还是刮痧?妥妥的浪费资源。”“好啊,躺床上不能动还敢这么嚣张,看我怎么收拾你!”“你不讲武德!”“又不是第一天了,一点不长记性!”……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