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送走薛讷,打发走小混蛋后,李北斗返回前堂,只有李靖一人独坐明堂,闭眼打着瞌睡。
李北斗悄悄走进,仔细端详这位历史名人。
他是令四方蛮夷为之胆寒的杀神。
他是大唐百姓心中的守护者。
他是大唐最有威望,最耀眼的将星。
可是,他终究老了。
两鬓已斑白,风华渐逝,一股迟暮气息充斥着周围。
许久,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李靖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一股锐利的精光闪过,随即恢复了浑浊。
“薛家小子走了?”
李北斗躬身行礼,答道“是的,祖父大人。”
“你那些狐朋狗友里,薛家的小子算是个真朋友,你们的友情好生珍惜。”
李北斗嘴角上扬,“是,孙儿也觉得他不错。”
李靖点了点头,见他没有退出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还有事?”
李北斗想了想,“白玉飞马之事有些眉目了,孙儿想借几名部曲用用。”
李靖迟疑了片刻,抬眼注视李北斗许久,“好,老夫答应了。不过你要懂得分寸,切不可闹出人命。”
李北斗又行了一个礼,“孙儿明白的。”
见李北斗还没有退出的意思,李靖假装微怒的说道“有事就痛快的一口气说完,磨磨蹭蹭的不是丈夫所为。”
李北斗一脸便秘表情,没有张嘴向别人借过钱的人是无法体会的,支支吾吾的半天没好意思张嘴。
李靖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他本是武将,最忌讳优柔寡断,嘴角抽了抽说道“老夫已不耐烦了,莫逼我抽你。”
李北斗赶忙说道“孙儿出去办事需要花钱,孙儿没钱了。”
李靖牙疼似的一笑,“还以为是啥大事让你如此为难呢,不就是钱吗!”
哇哦,最喜欢这种暴发户的语气,蛮横又夹杂着亲切。
谁知李靖忽然笑容一收,“没钱……滚!”
“好嘞”
这几日下来,李北斗多少认识了一些下人,比如伺候他穿衣洗漱的叫阿紫,一见他就死命将自己腰带系死结的丫头叫阿朱。
可是对于部曲他只认识阿四,于是也只能劳烦这位倒霉蛋了。
当李北斗找到阿四时,阿四正在哇哇乱叫。
走近一看才知,原来是不知何故阿四左手臂受了伤,正在被一名类似大夫的生物死命的往伤口里撒石灰。
还口口声声的让阿四忍着点,要不然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李北斗立马更正了自己的认识,这个生物不是大夫而是兽医。
具有普世价值观的现代青年李北斗,立马跳出来对这名兽医一顿教育。
包括但不限于,消毒,护理,包扎等等现代医学名词。
起初唬的众人一愣一愣的。
一直到兽医说道“五少郎,小人就是在给校尉消毒止血啊。”
李北斗大声呵斥,“消毒你最起码也得用酒精吧?”
当李北斗意识到身处何地,声音越来越小,吧字已经不可闻。
紧接着就是又一次近乎疯狂的大笑和逐渐远去的背影,以及飘过来的,“酒精”,“钱”几个字。
李北斗回到房间又一次抓耳挠腮的开始画图。
过不多时,一个土法蒸馏冷却装置被他鬼画符是的画了出来。
李北斗拿着图纸推开房门吓了一跳。
阿朱手拿木棍奶凶奶凶的站在门口。
“咋?”
阿朱哆哆嗦嗦的回道“夫人说如果五少郎像上次一样发疯,不是,是,是像上次一样画东西,就让奴婢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这……这……好吧,李北斗无奈,“那你跟我进来吧。”
阿朱放下木棍,又开始死命的给腰带打结。
李北斗假装没看见,小丫头,回去要是你能解开,算我输。
为了让小丫头少点不自在,李北斗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就命丫头去找工匠按照图纸打造。
见小丫头离开,李北斗看着铜镜中的英俊少年沉思。
如此英俊的官富三代在大唐这么没市场呢么?
肯定是造型不够酷,可是这年头既没西服,也没墨镜,又不流行乞丐装,还不欣赏充满个性的鸡冠头,李北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他是一点也没从人品上去找原因。
过不多时,李王氏手拿图纸找到了李北斗。
李北斗赶忙上前见礼。
“我儿画的这是做什么用的?”
“娘,这是用来制作酒精的。”
李王氏一知半解,可还是陪同李北斗一起来到后院。
人多力量大,只见众人七手八脚的就把李北斗需要的东西弄好。
李王氏拿着丝巾一边替李北斗驱赶蚊虫,一边给他擦汗,“你这孩子,出力气的活你让来福他们干啊,你还是孩子,等你再大一点在亲自动手不迟的。”
李北斗呵呵傻笑,“娘,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这边弄出酒精在拿去给您看。”说完接过下人的丝巾,替她驱赶蚊虫。
李王氏宠溺的一推李北斗的额头,把鬼画符是的图纸丢给李北斗,和下人们离开。
国公府的部曲乃是和李靖南征北战的亲兵,是在战场上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可谓是强者中的强者。
虽然已经多年未曾再上战场,可刻在骨子里的军纪未曾有一刻怠慢。
当班的部曲目不斜视,纹丝不动的站立着,只是鼻子贪婪的吸食着浓郁的酒香。
不当值的部曲早已找各种借口向后院的草房集结,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李北斗得瑟的拿着酒精在兽医面前炫耀。
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用酒精给阿四处理伤口。
众部曲心疼的只捂眼睛。
阿四的胳膊被李北斗一顿折腾,他要先把伤口里的石灰都清理干净才能进行包扎,免不了要用被酒精消过毒的布擦拭伤口里面。
疼痛可想而知,可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阿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可以肯定的是,用酒精代替石灰,并不能减轻痛楚。
唯一解释就是,不是阿四不疼,只是他能忍。
和所有男人一样,脆弱的一面永远留给自己。
当李北斗替他包扎完伤口后,才发觉阿四的怪异。
阿四眼中似有泪光一闪即逝,紧接着表情怪异的行了一个军礼,语带哽咽的说道“小人只是卑贱的军汉,实在是不配让五少郎亲自医治。”
李北斗有点莫名其妙,搞不懂为何阿四如此激动,垫着脚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什么卑贱不卑贱的,你以为我有多高贵?去长安城里打听打听,在大部分人嘴里,我连人都不是,连我爹都亲切的称呼我为孽畜。”
说到这里似有感悟,环视了一圈众人,又继续说道“你们都是陪我爷爷南征北战的汉子,有机会力所能及的为你们做点事是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说得好!”
循声望去,李靖和一脸不善的李德謇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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