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都是障眼法……”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嘴角噙着阴森的笑意,回头,朝我伸出了手。我定定地看着他,这人不是江澜月!江澜月对我的目光向来温柔,不可能这么寒凉。再加他语气中,若有似无的懒散,我几乎可以确定,他是江夜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江澜月飞入龙卷风中,出来的会是江夜漓。他的衣着打扮,跟江澜月的一模一样,刻意进行了伪装,可假的就是假的,纵使伪装得再好,他也掩饰不了眼底的贪婪之色。没错,就是贪婪……眼前的男人,看我就像在看一块可口的红烧肉,恨不得一口吞下我,却不知为什么,始终在刻意隐忍着。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忍住了想退缩的脚步,我心中盘算着,跟他撕破脸的胜算有多少。我被他拐走得太急,什么法宝都没带,只有衣兜里的一把白米,就算砸在他脸上能争取一点时间,这黑灯瞎火的,我也跑不了多远!不仅逃不掉,还会惹怒了江夜漓,对我彻底翻脸。想到上次他疯狂吸食着我的血,差点没把我给吸干,我就瑟瑟发抖。如今形势对我不利,兵马和队友都不在身边,硬碰硬的后果,只有血尽人亡!可若是装作不知道,陪着他演这一出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我不知江夜漓抽的什么风,好好的冥王不做,非要装成江澜月,悄悄将我带走,多半是有不得已的原因。而这,便是我求生的机会!眼下我没得选,只能先保存自己,尽量拖延时间,等着江澜月来救我。短短几秒,我的心思百转千回,索性将心一横,搭上了他的手掌。“江澜月,我怕黑……”我示弱地说道,眼睛水汪汪的,惊悚地看向周围。我以一个怕黑,不动声色圆了先前的问话,打消了他的顾虑。他握住我冰凉的手指,眼底的阴霾逐渐晕开,满意地透出笑意。“有我在,怕什么……”江夜漓牵着我,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我强忍着心中恐惧,朝他又靠近了几分。“你说,那冯致远为什么要害我啊!”我朝他问道。江夜漓冷冷地说:“自然是……为了你的血啊!”“我的血?”我装傻地望着他。江夜漓说:“你的血很特别,能让仙家功力大增,他看中你的血,才故意设计害我,想把我困死在阵法中,这样,就无人能护着你……”乍一听好像没毛病,但……冯致远并不知道,我的血有特殊效用!相反,只有尝过我鲜血的江夜漓,才知道我的血有奇效。由此,我更加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江夜漓。我稳住心神,看破不说破,随即痛心疾首地骂道:“那个姓冯的,亏我还以为他是真心跟我交朋友,见他有难我还主动帮他,他就是这样‘报答’我的吗?”江夜漓走在我前方,冰冷地说道:“人心隔肚皮,现在你知道了?”我点点头,装作一副难过的模样:“那我该怎么办?”江夜漓:“我先带你避避风头,等解决了冯致远,我再带你回家……”避风头?我眉梢挑了挑,真正的江澜月,才不会带我去避风头,如果冯致远真的背叛了我,他一定当场就干,打到冯致远跪地求饶为止。我不知江夜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暗暗将兜里的米沿路撒下,留作记号,希望江澜月他们能顺着米粒找到我……江夜漓带着我左拐右绕,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离开了这片废墟,来到了江边。他大手一挥,漆黑的江面上,漂来了一艘木船,船头挂着一盏红灯笼,跟恐怖片似的,说不出的诡异。“这……”我不自觉握紧了最后一点米粒。刚才在陆上,我还能留下记号,若是上了船,我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江夜漓搂着我的腰,胸口与我紧紧相贴.“抱紧我。”我心慌意乱地环住他,指缝不动声色地落下了几粒米。下一秒,我双脚腾空,眼前天旋地转……我和江夜漓上了船,他长身玉立站在船头,我坐在他身后,眼看着岸边越来越远,我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江澜月,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我忍不住问道。江夜漓背对着我:“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他的嘴很严,丝毫不肯透露分毫。我也不敢继续追问,怕问得太急,引起他的怀疑,便闭上了嘴老老实实地坐着,看着小船随波逐流,流向前方的黑暗中……或许是太累吧!我居然睡着了,醒来时,我们还在船上,只不过驶入了一片迷雾中。天色已经大亮,却乌云密布,白雾茫茫,我一下子就惊醒了。“江……”我刚要开口,一阵风吹来,面前的雾气散了几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正静静地注视着我。江夜漓就这样坐在船头,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想到他这样盯了我一夜,我整个人都不好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你干嘛盯着我啊?”我心虚地问道。江夜漓勾了勾唇角,冰凉的手指摸了一下我的脸:“你真的很像她……”听着他莫名其妙的话,又被他占了便宜,我就跟吞了苍蝇一样恶心。“像她?”我问道。“我应该跟你说过,我名字的由来吧!”江夜漓故作忧愁地皱着眉,他还真把自己当做江澜月了。“澜涌心潮起,月下思故人……”我配合地说道。江夜漓目光定定地扫视着我的脸:“睡着的模样,像极了她。”我心下一沉,这家伙要搞事情了!他故意拿江澜月的名字做文章,说我和那白月光很像,怎么?是想看我痛哭流涕吗?我本不想上当,可好奇心的驱使,又让我忍不住开口:“她是谁?”江夜漓目光远眺,明明周围全是浓雾,什么都看不到,他却眼眸虚空,仿佛能穿过迷雾,看到岁月尽头的模样。“她也叫心儿,是我此生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