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骆远站
“小禾苗,快用午膳了,我替你阿兄催你过去用膳。”
嘉禾垂首应了声“好”,随骆远一同去了前厅。
骆远武艺高强,为人忠厚,又受军中众弟兄的信赖。入秋后,他
故此骆远与阿兄之间的关系近了很多。骆远
永宁侯府没太多规矩,三人用膳间,骆远谈及秋猎一事。
骆远往碗里夹了一块小酥饼,顺道开口问了句“小禾苗,三日后的秋猎你去吗”
嘉禾捧着汤碗,卷翘的眼睫一颤,回道“会去。”
秋猎年年都有,永宁侯府年年都
嘉禾虽不会舞刀弄枪,可到底从小受爹爹阿兄熏陶,骑马射箭倒是还不赖。前世她因病未参加延庆十三年的秋猎,自程令芝那事之后,她有好长一段时日没出去散过心了,秋猎这热闹自然是要赶的。
骆远听闻她要去,欢喜地道“这回秋猎我也会去,太子殿下说我武艺非凡,让我带领一支护卫队一同前去。”
骆远提起太子之时,眼中满是钦佩。诚然太子虚怀纳谏又勤政爱民,是所有人都仰望的存
今年延庆帝身体抱恙,秋猎由东宫主持,二皇子府三皇子府也会参与。嘉禾心里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上一世便是
嘉禾前两世从未留意过太子,时隔多年记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有些记不太清太子坠崖的日子具体几何,只大概记得是天渐冷的时候。
会不会就
思及此,嘉禾对骆远道“此次秋猎你
骆远道“这点你放心,秋猎用的马都是由专人看管的,都很温顺。”
“那便好。”嘉禾微微放了心。
这一世有许多事已经变得和前世不同了,比如前世太子
再比如前世这一年黄河水患频频,入秋后飓风来袭,黄河
故而这次虽
也因如此,国库拨出的赈灾银比之前世节省了不少,也有了余钱为凉州前线扩充军备粮饷。
年初灯会之时,她还提醒过太子要小心疯马。太子心细且他答应了会多留意。
嘉禾也不确定前两世
“我记着了。”骆远吃掉碗里的小酥饼郑重点头,把嘉禾交代的事记
午后,程景玄和骆远一同回了军营操练。如今突厥频频挑衅大邺,迟早必有一场大战,军中众人不敢懈怠半分。
连爹爹这些天寄回来的家书也少了。眼下一切都
送走骆远和阿兄后,嘉禾继续回屋准备秋猎要用的骑射装。
她的婢女流月掀开屋里珠帘走了进来。
嘉禾未抬头,出声问了句“何事”
流月将手中信封交到嘉禾手里,为难道“沈少傅他又托人给您送信来了。”
嘉禾微微抬头看向流月手中厚厚的信封,冷淡道“你放下吧。”
流月应了声“是”,将沈云亭寄给她的信摆
嘉禾瞥了眼信,面色无波继续手头上的事。
黄河
这半个月里,沈云亭每日都会给她寄信过来。每回的信封都装得满满当当的,似是
嘉禾抿唇,思及前世沈云亭外放去边关偏远之地时,她也曾日日不断地给他寄信。
因为那时她每日都
整整一年她都
可到了边关才知道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他的答案,因为他从未打开过她送来的信。
迷恋一个人的时候,有很多事懂了却想装不懂。总想着再等等看,再等等他就会回头看见她了。
现下她同沈云亭之间完全反了过来。看着沈云亭就像
她忽然懂了当年沈云亭面对她时的感觉。
厌烦却无可奈何。
只想早日摆脱纠缠。
越是被追逐越想远离。
看着他挣扎,心中悲悯却对他同情不起来。
待等到整理完秋猎要用的东西,嘉禾起身走到小桌几前,拣起沈云亭的信,一眼未看,将信丢了香炉之中,用烛火将信焚了。
这是她烧掉的第二十七封信。
三日很快便过去,秋猎当日,嘉禾同程景玄一道去了白云山皇家猎场。
嘉禾一身骑射装束,长
今年事多,先有西北悍匪之乱,后有黄河水患,京城百官忙于政务者甚多,好不容易办了场秋猎,自是都出来了。
办秋猎一则能让忙碌已久的百官散散心,二则君臣一同参与秋猎也有君臣一心稳定朝野之效。
太子遥遥站
三皇子李炽与太子一母同胞,乃是纯仪皇后所出,乃嫡系血脉,身份尊贵。三皇子李炽与太子李询虽是一母同胞,个性却千差万别。
太子仁厚谦恭,长得更肖似纯仪皇后温柔随和,三皇子李炽则暴虐狠辣,五官硬朗与年轻时的延庆帝一般无二。
二皇子李铭的生母卑微,长相平平,连才德平平。传闻乃是纯仪皇后身旁的洗脚婢女,纯仪皇后怀着太子之时,因一双眼睛与纯仪皇后颇为相似而被延庆帝临幸。
这名侍寝的洗脚婢女本以为攀了高枝,却没想延庆帝只拿她当纯仪皇后的替身消遣,纯仪皇后生下太子之后,延庆帝怕惹纯仪皇后伤心,本打算立即处死这个婢女,却未料她怀了二皇子。
生下二皇子后,延庆帝将她一杯毒酒赐死了。留下二皇子寄养
也因此二皇子素来与太子和三皇子不合。二皇子
前两世三兄弟之中,死得最早的便是这位才貌平平生母卑微的二皇子李铭。
这一世二皇子李铭尚未变成挂
皇权斗争残忍,嘉禾想起前两世这三兄弟你死我活的结局,心下有些唏嘘。
秋日风清云淡,所有的暗涌似都遮掩
这次秋猎,玉筝也跟着来了,为得自然是和阿兄呆
上个月,爹爹得空从边关回来了,一回来便进宫向延庆帝提了小儿女间的婚事。
永宁侯府世代忠良,且祖祖辈辈男儿从不纳妾,延庆帝又早知自家宝贝女儿的态度,欣然应允了。
如今阿兄与玉筝只待择期成婚了。
秋猎为期五日,第一日为自由狩猎,个人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捕猎。白云山幅员辽阔,猎货丰富,草地丛林所分布的猎物不同,众大臣
阿兄带着玉筝,同骑一匹马去远处山麓草地上打小兔子去了。
骆远带着一队人马守
嘉禾骑着枣红马驹独自一人往山上丛林而去。接近正午,秋日艳阳高挂山头,嘉禾骑着马向阳而去。
远处有一人,稳坐
山风呼啸,他的素色银纹长袖翻飞着。
他朝嘉禾走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漾开一抹笑“好久不见。”
嘉禾神色微垮,只冷淡地问了沈云亭一句“你怎么
沈云亭一愣,望向嘉禾冷淡的脸庞,微丧地垂眼“京中有事,我便回来了。我先前
她不知道他回来了,应是没看他送给她的信。
“信我烧了。”嘉禾道,“往后别送了,废纸。”
话毕,嘉禾调转马头避开他。
沈云亭追了上去,缓缓跟
“南边的山水和京城不同,更绮丽秀美。可以
嘉禾皱起秀眉打断他的话“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想告诉你我信上写了些什么。”沈云亭嗓音略暖,似柔风划过树梢枝叶般,“我说给你听,不废纸。”
嘉禾“”
沈云亭道“日后我带你去。”
嘉禾抿了抿小巧嫣唇“不必。”
“你若是嫌路途遥远南下太累,我画给你那的风光。”沈云亭偏冷峻的脸上难得泛起了红,“千山万水,我都画给你。”
嘉禾拉了拉缰绳,枣红马停了下来,她顿
现下他竟说要画千山万水给她。
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过去拼全力深爱他的自己惨不忍睹,无限的悲哀自心头泛至全身。
嘉禾含着愠怒回头剜了他一眼“你说完了么”
沈云亭回道“没。”
“我还要一句话想问你。”
沈云亭略过嘉禾冷漠的脸,低头轻抿了一下唇,苦涩一笑,问“这些日子你有想起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