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的五官与谢崇十分相似, 父子俩好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般,一眼就能分辨出二人的亲缘。
最开始还有人怀疑谢铮的身世,但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稚童长成了挺拔的少年,那些流言蜚语数消散,再也没有人敢胡说八道了。
这天纨纨跪坐
谢铮站
“不就是烟尘大了些, 哪至于吓成这样”
纨纨看着大哥俊美的侧脸,两手拄着下颚,忍不住叹了口气,神情十分低落。
“我学不会调香了,这可怎么办”
谢铮将香料压碎, 投入炉中, 等到甘醇的香气缓缓逸散, 他的目光落
“你没有调香的天分,此事全家都清楚的很,为何现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纨纨咬了咬唇,支支吾吾说,“我年纪大了,转性了还不成吗”
纨纨今年刚满十三,容貌越
“前几天太子来了,我看他走的时候,面颊涨得通红,可是吹风着凉了”
听到这话,纨纨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蹭的一声从蒲团上跳起来,心虚道“我又不是太子身边的内侍,哪能知道他怎么了哥哥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原本谢铮只是随口一问,但看到纨纨这副模样,心里的怀疑愈
“真没什么”
小姑娘连连点头,神情极为诚挚,生怕哥哥不信,她继续说,“太子就
谢铮已经被父亲带到镇抚司中历练,那日恰好没
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他眉头一挑,问“太子走后,你身体就不太舒服,娘说你吃坏了肚子,但府里的厨子不至于这般疏忽”
跟着锦衣卫办了不少案子,谢铮也不像先前那么好糊弄了。
纨纨趴
她跟太子自小一起长大,比起亲兄妹也差不了多少,客人上门,一起
太子万般担心,也顾不得所谓的礼数,当即将她打横抱
后来母亲带着大夫来了,太子才退到门外。
纨纨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拉着母亲的手哭个不停,大夫给她诊脉时,面颊因为憋笑扭曲起来,她还觉得这大夫冷血,后来才知道自己没得重病,只不过是来了癸水。
想起那天胡乱的场景,纨纨只觉得头疼欲裂,这几天她一直不敢出门,更不敢去郡主府,万一遇上了太子,她还不如直接钻进地缝儿里,省得丢人现眼。
“我就是身子不适罢了,也没有其他原因。”
纨纨咕哝一声,指尖拨弄着竹制的香夹,兴致实
“我刚才遇上殿下了。”
纨纨微微一颤,竭力保持平静,内心却涌起阵阵羞窘的感觉。
“太子怎么说”
谢铮瞥了她一眼,缓缓道,“殿下问你身子如何,是否恢复了还派人送了些上好的阿胶来,就放
说着,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少爷,小姐,你们快去正堂一趟。”
即使隔着一层门板,纨纨也能分辨出金桂姑姑的声音,她问“姑姑,这个时辰去正堂作甚家里来客人了吗”
“太子殿下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纨纨双眼紧紧盯着门板,见上头的人影消失了,这才转头望着谢铮,哀求道
“哥哥,我不想去见太子。”
少年不由露出几分诧异,太子对纨纨一向照顾,除了小时候带她书时略显严厉,平日里都十分温和,哪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不行,客人都上门了,不能这般无礼。”
谢铮板着脸,因怕妹妹跑了,他伸手扣住了小姑娘的腕子,力气用得不大,但纨纨没学过武,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哥哥往前走。
甫一迈进正堂,纨纨就看到了坐
她躬身行礼,完全不敢与太子对视,那天她癸水来得不少,将亵裤裙衫都给打湿了,也不知这人究竟看没看见。
足有七八日没见到纨纨,太子心里想念极了,冲着她招了招手。
“纨纨过来坐。”
屋里除了他们兄妹以外,还有不少内侍以及奴仆,若是当着他们的面违拗太子的吩咐,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父亲官位虽然不低,却也不能平白招惹麻烦。
这么一想,纨纨也没敢拒绝,坐
母亲浸淫香道多年,她虽然没有什么天赋,但耳濡目染之下,分辨出香料的品种也不算难。
“殿下怎么有空来府了”她问。
从圣上登位的那天起,太子就被立为储君,现如今也跟着处理朝政,按理说应当没空上门才是,也不知是哪阵风把人给吹来了。
太子身量颀长,容貌俊美,今日穿着淡青色的常服,看起来格外温和,不会让人生出半分防备之心。
“孤放心不下纨纨,便过来看看。”
“谢殿下关心,臣女已经好全了。”
纨纨低着头,眼神不断躲闪。她生的白,此刻因为羞窘的缘故,耳根涨得通红,根本
太子笑了笑,也不再为难小姑娘,目光落
“山西有盗匪出没,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父皇派孤前去剿匪,谢大哥随孤一起过去吧。”
“剿匪”
纨纨双眼瞪得滚圆,只觉得自己听错了。太子乃是万金之躯,一旦出了什么事,谁能担待得起
“纨纨放心,此次去到山西,除去五千兵丁以外,还有不少锦衣卫同行,绝不会生出差错。”
太子刚满十五,看似不大,却是未来的储君,因此皇帝便动了心思,准备趁着山西匪祸,好生历练长子。
这是圣上的旨意,谁都不能更改,现
“你们何时回来”
感受到小姑娘态度的转变,太子心情愉悦极了,表面上却不露端倪,道,“一来一回起码要半年。”
“还真是挺久的。”纨纨喃喃自语。
转眼又过了十天,正是太子出
谢府的人早早就起来了,看着身穿甲胄的谢铮,纨纨眼里透出浓浓的不舍,走到哥哥跟前,从袖中摸出了两只荷包,交到他手里。
“蓝色的荷包给你,青色的给殿下,里面装着平安符,是我前几日去普济寺求的。”
谢铮也知道妹妹担心,才过了短短几天,小姑娘下巴尖尖,整个人都瘦了许多。
指腹摩挲着荷包上的绣纹,谢铮眉头一挑,语气有些古怪“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为何蓝色的荷包这般朴素青色的则巧不少。”
“大哥真笨,蓝色的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另外一只是从云梦里买的,人家绣娘的手艺肯定比我强,你要是嫌弃的话,就把荷包还我,枉费我一番心意。”
纨纨作势要抢,但她比谢铮小了三岁,身量矮了不少,只要大哥抬高胳膊,她就算蹦起来都没有用。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反悔的道理咱们纨纨人美心善,可不能如此抠门。”
周清站
谢崇拍了拍夫人的手,安抚道,“他年纪不小了,总该自己历练一番,否则等你我百年以后,谁又能照顾他们兄妹俩”
其实周清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关心则乱,心中的忧虑也越
一家人将谢岭送出门,眼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纨纨眼圈通红,几步走到母亲跟前,紧紧搂着女人的腰,低低哭了起来。
谢铮驾马与太子汇合,他从怀里摸出荷包,往前一送,道,“荷包里装着纨纨求的平安符,我与殿下一人一个。”
太子将荷包接过来,看着上面巧繁复的图纹,就知道此物并非出自纨纨之手。
心里已经猜到了此点,他不动声色,冲着好友道,“孤瞧瞧你的荷包。”
“都是一样的东西,没有多大差别。”
边说着,谢铮边将荷包交了出来,本以为太子看过便会归还,哪想到殿下竟把青色的那只扔了回来。
“孤喜欢蓝色,这只青的就给你吧。”
说着,太子不再开口,一夹马腹,专心赶路。
两年后。
纨纨换上了绯红的裙衫,纤腰一束,身段分外窈窕。丫鬟站
她以手掩唇,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娘,就算皇后娘娘举办宫宴,咱们也起得太早了些,还不如多睡会儿。”
周清手里端着茶盏,即使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莹白如玉的面颊依旧挑不出半点瑕疵,站
“早些准备妥当,也省得出了差错。”
正说着,金桂突然走到母女跟前,低声道“莹儿小姐来了。”
金桂所说的莹儿小姐,是谢岭的长女谢水莹,跟纨纨同岁,平日里鲜少来到侯府,也不知今天是怎么回事,竟转了性子,突然上门了。
纨纨面上露出一丝疑惑,周清倒是猜到了几分,拍了拍她的手,不由拧眉。
丫鬟带着谢水莹走了进来,模样清秀的姑娘一见着周清,赶忙福身行礼,“水莹见过婶娘。”
周清虽然不喜谢岭,却不会为难小辈,这会儿她面上带笑,轻声问“今日我们母女俩得入宫一趟,莹儿怎么来了”
谢水莹咬了咬唇,两手攥着帕子,低声哀求,“婶娘,水莹从没有进过宫,您能不能带我一块去”
谢岭身上没有官职,二房三房又早就分了家,这些年他手里的生意越做越大,并不缺银钱,却没有地位。谢水莹想要参加宫宴,到底是何想法,明眼人一看便知。
周清刚想拒绝,谢水莹仿佛已经察觉到她的想法,扑通一声跪
屋里还有不少奴才,看到这一幕,一个两个纷纷低头,也不敢吭声。
纨纨站
听到这话,谢水莹双眸暴亮,她全然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呼吸都急促不少。
“此话当真”
“我骗你作甚不过入了宫后,堂姐必须跟
谢崇是看
想到那副场景,谢水莹不由打了个冷颤,心中慌乱极了。网,网,大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