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海参、蛏干、干虾、海带、虾米、干贝肉……
徐令收购的东西五花八门,村里人卖什么他就收购什么,因为价格不算低廉,很多人一口气把家里囤的东西都卖给他了。
“这些东西海边都是的,我们不缺,你要是还有布啊药材,就找我们来换!”
和徐令原先想的不太一样,他本以为崖州天气适宜,耕地应该是一年两熟甚至三熟,不太可能缺少粮食。
可来到此地才知道,原来靠近海边的的耕地大多都是盐碱地,根本不适合种植粮食。
至于为什么不向岛里开垦,自然是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缺少工具、缺少药物,缺少人力。
倒是有本地的土著居民能够进入丛林,可他们这些外来者,就只能居住在海边,靠海吃海。
虽然不至于饿死,可也有一种脱节的感觉。
得知徐令是个行商的货郎,他们都愿意以物换物,而不是要那些没用的银钱。
徐令记下村里百姓的要求,幸好他空间里还有存货,不怕满足不了这些人。
徐令从这个村庄里,换来了几百斤晒干的昆布,还有重量不等的其他干货。
除了这些海产品,徐令也想收购一些香料木头,可始终无从下手。
中途突然有人找到他,请他到家中做交易,徐令跟着去了,那人将徐令带到他家中,打开一口大缸,露出大半缸粗海盐来。
徐令蓦然睁大双眼。
那人忙道“这些都是海盐,我自己晒的,你可要收?”
海边除了不缺海货,还不缺盐。
只是朝廷严令禁止民间私自走私盐铁。
可这点盐对徐令来说,压根算不上犯罪。
“你想要什么?”
那人比他还要紧张,结巴道“我想要银子,你看这些盐能给我多少银子,我想娶翠翠做我的媳妇。”
徐令哑然,官盐价格一直有很大的波动,有时几十文钱一斤,有时一百五十到四百文之间不等,这半缸盐,起码有五六十斤。
“十五两银子,卖不卖?”
男子有些迟疑,“这是多还是少?在你们泉州。”
“不多也不少,大概够一户人家一年的花销。”
“那要是在你们那盖房子呢?要多少钱?”
徐令心中有个猜测,却不太肯定。只老实道“那要看你想住什么样的院子,环境好点的,买下来也要七八十两,要是在乡间自己盖,你有祖宅吗?”
“我……我应该有吧?”男子支支吾吾地低下头去,“那就是不够咯?”
“不够。”
“那你以后还来吗?”
“你叫什么名字?”
“叶小舟,”男子年纪应该也不大,只是长久的日晒让他看起来有些粗糙,就像是翠翠的爹一样,看着比真实年纪要大的多。
徐令嘴角露出一抹笑来“翠翠方才找我换了二一匹布。”
“什,什么?”宁小舟猛地抬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喜色。
“可能是要给她爹做衣服吧。”
徐令眼睁睁看着他眼里的惊喜慢慢褪去,脸上也带着一些委屈。
这才收起恶趣味,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你晒的这些海盐,有多少我要多少。我还会再来的。”
宁小舟看着老气,笑起来还是带着点稚气,接连点头。
徐令给他结了银钱,把盐装进布口袋,这才叫包力等人进来,把东西扛走。
徐令只去了两个村子,就把带来的货物还有仅剩的银钱全都花完,取而代之的是车上拉的、人身上背的、满满当当的货物。
眼看着夕阳渐渐隐没于海面,徐令这才下令道“咱们回船上去吧。”
几人回到船上,把货物放到船舱里,也才占用六个舱房。
小型海船和大型船不能比,房间开的比较小,当然价格也是便宜很多,用来存放货物掩人耳目还行。
徐令做完买卖就没心思继续在崖州多待,叫包力等人去义庄把棺材搬到船上,一行人连夜开船离开崖州。
倒不是徐令特别急于一时,只是崖州天气太热,他怕包大壮的尸身不好存放。
本来死于异乡就很可怜,若是回到家中,变得爹娘都认不得,岂不是更让人心里头难受?
是夜,徐令安排包力几人轮流盯着船的航向,他自己则进入船舱休息。
徐令闩好门,休息室空间不大,他坐在床榻上,从空间拿出一把匕首,脱鞘的利刃在黑暗中闪过一抹银光。
徐令把匕首放在床头,确保自己第一时间能够捉到,这才和衣躺在榻上闭目休息。
迷迷糊糊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徐令突然听到门被撬动的声音,他陡然变得清醒,拿好匕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包力守后半夜,正要上去时,却发现两个同乡正在撬徐令的房门,立马意识到不对,压低声音呵斥道。
“包力,你来了正好,快把这扇门踹开!”
“你疯了!?”包力上前,一把将那二人拽离徐令房门口,“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在包力怀疑的眼神中,另外两人梗着脖子道“难道你就不想多赚点钱吗?我也是为了大壮好,他死的太亏了!”
“就是!这人骗了谷洪,也骗了咱们,什么便宜都让他占了!反正他只有一个人,咱们有四个人,杀了他,这船上的货物都是咱们的!又没别人会知道!”
“他娘的!你们真是……”包力气的太阳穴高高鼓起,双拳紧握,像是刚认识这两个同乡一般,“你们还是人吗?要不是他帮咱们,我们连大壮的丧葬费都要不到!”
那二人眼神里闪过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壮……”
“放你娘的屁!铁牛,你拍着胸口说,你是为了大壮还是为了你自己?”
包力痛心疾首,今日他替大壮讨要公道时,这二人一声不吭,如今却在徐令替他们解决事情之后,竟然生出这样的歹心!
“就算我们为了自己又如何?难不成你还真要卖身给他,不要钱给他当牛做马吗?”
“包力,你不说我们不说,这大海上死他一个商人谁知道?到时候咱们分了钱,你也可以在家照顾你老娘!”
徐令手握匕首,安静地靠在木墙上,眼睛看向黑暗中的虚空。他听着外头隐约传来的争吵声,丝毫没有感到意外。
对啊,这茫茫大海上,就算真的死几个小人,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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